刘管事眼皮直跳,低下头,恭敬回道:“回二少爷,是的。因为这纯属意外事故,责任并不在谢家,为了表示对死者家属安慰,所以送了一点银子,了表心意。”
直接将所有事揽在自个儿身上,就算谢逸责问,也没有谢闲啥事。
谢逸听着微微一笑,道:“做得好,补偿些银子给阎家是对的,但是,五两银子却是少了,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
没有被斥责,刘管事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忙道:“二少爷说的是,改日我便补些银子给阎家。”
谢逸点头。
“再送三十两银子过去。除了阎家的事,便是杨义天的事,听说他是下工后,回到矿上受的伤?”
刘管事再次站起来回话:“是的。那会儿他已经下工了,说是有些事忘了交接,所以才回了矿上,不过按时间算,他出事的时候已经不是上工的时间点了。”
“二少爷,我觉得杨义天虽说当时已经下工,但怎么也是因为矿上的事而受伤的。”这时,一直没开过口的万师父说话了。其实他跟杨义天根本不熟,只是就事论事,觉得谢闲刘管事的处理方式不妥罢了。
“万师父,你这说法我不同意。你难道忘了以前二少爷说过工伤的事了吗?上工时间内受伤,那叫因工受伤,可以算咱们的责任。下工时间受伤,那关咱们啥事?若是这样说,再有谁在回家路上跌一跤,那矿上也要负责任吗?”
“这话你倒记得清楚。其它的话怎么不见你有如此记性。”谢逸突然冷了脸。xiumb.com
刘管事心里咯噔一下,马屁拍在马蹄上了,忙向谢逸认错。
谢逸不耐烦的摆手,却看向谢闲道:“三弟。这事是你处理的不对。”又对刘管事道:“听说杨义天的腿废了,给杨家送二十两银子过去”
刘管事偷偷瞄了谢闲一眼,应声是。
谢闲淡淡的笑:“二哥教训的是。”
处理完矿上事情,现在该矿工的问题了。
“这要说的第一个人就是谢三。”谢逸转向谢闲:“不知道三弟有啥要说的?”
谢闲笑了笑:“所有事任凭二哥作主。不过,说到这谢三嘛……”摇了摇头:“过于懒散,起初他是在庄子上,二哥将他派到矿上来,我本以为他怎么也能当个左右手,谁知道却是这般不堪用。”
话里话外指谢逸识人不明。
刘管事心里此时微凉。谢闲真是个翻脸不认人的。想到昨日散会后。他找到谢闲,谢闲对他的保证,心里不禁开始怀疑起来。
可是事情已经到这个头。已经不容他反悔了。
谢逸对谢闲的话一点不生气,反而笑着道:“是啊。以前瞧着他虽然不能干,但还算老实,没想到却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所有人一怔。
“先是逼死了香秀,后来又深夜潜入百首家里偷窍。刘管事,你来说说那夜谢三是如何逼死香秀的。”
刘管事呆了呆,如实道:“三少爷,那夜我不在矿上,对当时的事也只是听说。”
“那好,那就找个知道事情经过的人来。”说着,谢逸朝门口的小厮招了招手。
为了避风,也为了不引人注目,所以谢逸向杨义智借了杨家祠堂,现在几人就坐在杨家祠堂的院子里。
小厮得了谢逸的指示立刻出了祠堂,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人,杨家村村长的儿子杨风,矿上巡逻队的队长,也是那夜见过事情经过的人之一。
对谢逸的问题,杨风心里极是忐忑不安。
香秀的事当时几人是答应谢闲帮着谢三隐瞒的,他是因为想从谢闲处得到好处所以也应承了下来,现在谢逸询问,他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
杨风快速的扫了眼一旁的谢闲,发现他根本没有看自己,更别说朝自个儿递啥眼色,讪讪朝谢逸笑:“二少爷,这事过了这么久了,我印象都有些模糊了。”
谢逸微微一笑:“没事,我不需要知道细节,我只要你告诉大伙,香秀是怎么被谢三逼死的?”
这都还不是细节?杨风心里直叫屈。
谢逸和谢闲他都惹不起,以前谢逸是不管矿上事的,可今天这情形,杨风心里直打鼓,将按照原来说好的将事情讲了一遍。
谢逸听后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后又找来谢大,两人的说法差不多,对谢逸的举动谢闲有些不明白,杨风和谢大心里也疑惑得很。
等两人走后,谢逸又问了百首那夜谢三闯进他家的情况。
对于谢三被打的事百首当然含糊其词:“……咱们杨家村多少年没进过贼了,当时我又不在,把俺媳妇几个吓得不轻,其它地方夜里入室偷东西不成杀人的咱们也常听闻,所以出于自卫当时出手打了谢三……大伙都不知道那人是谢工头,谢工头一直捂着脸,咱们根本就看不清,所以大伙都才手重了点,不过,后来知道是谢工头,再没动过他一根汗毛了。”
谢逸笑着道:“他能干出这种事被打也是活该。”然后神色一凛:“我们谢家竟然养出这种奴才,真是耻辱。”神情一转,面带微笑对众人:“所以,谢三就不再送官,我已经私下处理了。”
众人又是一怔。
谢逸说的可是处理,不是处置。惩罚,打板子那是处置,可这处理?貌似人死了,尸体才叫处理吧?
百首不由看了谢逸一眼。
而刘管事生生打了个冷颤。
谢逸笑眯眯打量一众人,最后对百首几人笑着道:“好了。你们几个先去上工。”
等百首,万有才父子,刘管事几人离开了,谢逸拿出原先谢闲给他的帐本。看着谢闲道:“帐本我已经看过,不过有几处不太明白,想请教三弟。”然后翻开帐本指出:“帐本上所记载的这些日子的煤比原来的煤产量竟还少些,我记得三弟可是说这煤今年是越来越好的。”
谢闲眼神一闪。拿过帐本翻了翻,笑着道:“哦,这几日不是正值下雨吗,山上路滑,有上次坍塌事件,所以大伙儿都有些小心,速度慢了,这煤的产量自然降了下去。”
“是吗?”谢逸一笑,看着谢闲。眼神突然变得凛冽:“可据矿上的人说。这几日虽然下雨。实则小雨,根本不影响矿上挖煤工作。”
谢闲眼神微敛,露出淡淡疑惑的道:“也许是工人们速度慢些吧。”
“哦。原来这样啊。”
从祠堂出来后,谢闲带着小厮先离开了。谢逸带着余掌柜还有帐房先生去了矿上。
百首下工回到家,把谢三的事告诉了弯弯,弯弯幸灾乐祸的道:“恶人有恶报,这种人活该。”
恐怕谢逸已经查出香秀死的真相,就算在香秀的死上谢三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二则他翻墙入院行窍,但谢三是谢家家生子,谢逸怎么也不可能轻易将之处死,除非谢三在其它地方碰触了谢逸的逆鳞。
麦草听到后则默默流了两行泪,她知道她娘是不可能自杀的,想到那些日子谢三经常借故到她家里来,用各种事来要求威胁香秀,使香秀不得不从。她心里就恨谢三,虽然每次香秀都将她指使出去,但她曾经偷偷回去过,所以知道谢三这个大恶人是多么的卑鄙无耻。
若让她亲自处理,她恨不得将谢三千刀万剐,才能洗涮她娘的冤屈。
能让一个纯洁的小姑娘有如此想法,可想谢三当初对香秀的伤害有多大。
谢三被处置了,麦草心里真正轻松了,每日的笑容也是发自内心深处。
而转眼就到了月底发工钱的时候,这时候,刘管事才想起一件非常严重的事,工人们的工钱一发,到时候谢逸将每个人每月的煤数一对,不就露馅了吗?
但谢闲却道:“这点小事我早有安排。”
第二日开始发工钱。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
有人拿着工钱喜滋滋的揣到兜里,然后想着把这工钱存到一起家里又有多少银子。
而有些人拿着工钱却皱起眉头,几个脸色沉重的矿工凑到一起。
“不对啊,这工钱是不是发错了啊?”
“怎么了?你工钱没发够吗?”另一个工人问。
那人又道:“我记得我这个应该不止这点工钱的。这一个蒌多少钱,每天多少蒌我可是自个儿有数的,这怎么跟我自个儿算出来的对不上呢?”
“呀,真的啊?那该不会是给咱们扣工钱了吧?可咱们又没犯啥错,扣啥工钱啊?”
那人皱着眉头。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
还有人听到立刻走过来,掏出一张纸,他将纸递给第一个说话的人:“兄弟,你会算帐啊?我也自个儿记了数的,这可是我孙子帮我写的,你帮帮我算算,看我的发对没有?”
那人接过纸一看,上面写着一个数字,他跑到帐房处借了算盘算起来,众人看起啧啧称奇,这人会算帐有这好本事怎么跑来挖煤呀!
算出来那人脸色一变:“你的也不对。”
这下砸开锅了,这时候大伙儿才发现好些人都自个儿记得蒌数,虽然绝大多数人都不识字,可是好些家里孙子在上私塾,所以都是让孙子帮着记的,这会儿纷纷拿出来让那人帮着看看。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好些人发的工钱和自个记的蒌数算出来的都不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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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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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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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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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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