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风将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我们站在山脚下正说话,然后听见前面树下有争吵声,先是小声,然后越来越大……香秀声音很愤怒,最后有些歇斯底里……然后便听见谢三喊了一声……等我们过去,发现香秀已经倒在树下断了气。”
“你说谢三和香秀在争吵,他们在吵什么?”
“谢三声音很低不知道说的什么,不过听到香秀骂他流氓,无耻……”
杨风的话根本没什么作用,只有香秀在骂人,不知道谢三说了什么,根本就是偏袒谢三,弯弯问了几次愣没问出一点有用的东西,杨风对弯弯不停问问题也有些不耐烦,他爹是一村之长都没说话,弯弯一个妇人倒是瞎操心。
灵堂设好,麦草便一直跪在香秀身边哭,她又无其它亲人,商量一阵,弯弯留下来陪她,要百首和来生还有孩子回去休息,从出去后来生便一句也没说,他坚持不走要留下来,百首没办法,只好自个儿带着孩子回了家。
经过堆煤处的时候,谢闲正指挥着矿工装煤,还剩一轮牛车的煤,十个牛车排了长长一路,百首回去的时候还有不认识的车夫蹲在脚落里说话。
谢闲见煤快要装满,吩咐自己小厮将刘管事叫下来,刘管事下来后听到矿上竟然出了人命,而且还是香秀,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谢三也不是故意的,且这责任不在他。我等会儿会跟着煤车一起离开,兴许明天下午才会过来。若是明天那边有啥需要帮忙的,你尽可能的满足,配合。嗯,送五两银子丧葬费过去,她这也不算因公殉职,我也是仁之义尽了。”
刘管事嘴里连连应是。脑子里还混混沌沌的,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便问道:“三少爷,这香秀究竟怎么死的?”
“自寻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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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人们起来经过山脚便看见香秀家扎的白布,一个个惊异不已,一询问,才知香秀昨夜没了。
矿上的矿工们很是意外,又可惜:“这么漂亮的一个娘们就这么没了!”
“以后打饭也没眼福咯!”
而杨家村的人听到这个消息时反应可比矿上的人强烈得多!
“怎么可能。昨天不还好好的嘛。怎么就想不开?”
“是呀。这消息也太惊讶了,等等,我不是做梦吧……”然后在自个儿大腿上拧了一把。嘴一咧:“哎哟,真疼。看来是真的。”
“你们说她那么一好日子不过,干嘛自个儿想不开去寻短见?”
“哼,依我看啦,一定是被男人给逼死的。你们没听说当时矿上的谢工头在场呀,他们俩有奸.情大伙儿又不是不知道!”
“哟,那照你这么说,是谢工头把她给逼死的咯?你倒说说怎么把她给逼死的,她一天到晚在灶房干活,每天对着那么多男人也没把她给逼死,一个姓谢的就把她给逼死了!”
“呀呀呀,我看你们都忘了吧,前阵子香秀和谢工头有一腿的事可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哎,这也不对啊,既然两人相好了,干嘛还去寻短见?”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猜测,走在路上听见的全是香秀的事。
而此时百首正跟谢三说话。
“昨夜到底怎么回事,就为几句口角,香秀就自寻短见?”
听到百首问话,谢三脸拉得老长:“你什么意思?再说,香秀和你什么关系,你问这干嘛,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我已经跟杨村长说过了,我有必要再回答你一次吗?”
百首绷着脸:“好,行,你不说也行,我到酒楼找余掌柜,请余掌柜写信给二少爷,请他来为麦草的娘作主!”
“诶诶诶!”谢三忙拉住要走的百首,一脸赔笑,讨好的道:“你看出这晦气事儿,我心里也挺烦,刚才语气不好,百首兄弟你别见怪呵!”
百首冷冷瞥他一眼。
谢三神情一转,无奈的道:“我就骂她几句,她早前和离了还在外干活,一直也没找男人,一个寡妇难免招人口舌,我是见她和传言说得不太一样,长得俏,又是个勤快的人,便跟她说让她做我的小妾……”
听到这儿百首眼睛一瞪,他妈的你是什么狗东西,你自个儿都是个奴才,竟然还想着买小妾!
“……可是她非但不同意,还骂我无耻什么的一大堆,百首兄弟我在谢家可是干了多少年了,从来没人这么骂过我,被个婆娘这么骂,我要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我就不是男人,再说她本来就是个荡妇,你们不知道我可知道,她跟刘管事在庄子上就有一腿了,所以,我就骂了些难听的,把这事给抖了出来,就几句话,她就受不了……反正我即没动刀也不动棍,更没打她,是她自个儿一头撞在树上死了……”www.xiumb.com
香秀再怎么是个不检点的妇人,到底现在已经死了,谢三这时候嘴里还不干净,真想让人踹他两脚!
百首已经不想听他废话……纵使知道在谢三嘴里听不到啥真话,他还是决定看看他到底怎么说,现在后悔了,这人完全就是个人渣!
谢三正唾沫横飞的说着,转身“咦”了一声,百首早已不见了踪影。
杨义智找来与香秀家隔得最近的李大智一家。
“……我上了个茅房回来,躺下还没睡着就听到隔壁敲门声,敲了好久啊!”大智爹道。
“对啊,大智爹还把我叫醒,问我是谁家,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后来仔细一听,是香秀家。”大智娘回忆着,想着昨夜的情形:“你们知道本来香秀在咱村里……”后面的话没说,大家都明白,不检点:“……怕万一真是有谁找她有要事,咱们出去不是把人家好事给撞了。再说,她们家也没人叫喊,我们俩商量一阵,后来也就没管。”
原来大智爹娘都听见了谢三的敲门声,可是即没听见香秀叫帮忙,二来这后来敲门声也没了,所以都没在意。且矿上将香秀跟人好的事传得有鼻子有眼,也不知道人家敲门是约好的,还是没约好的呢?
也有可能是香秀早跟人约好了,只是香秀睡着了没听见。
李大石睡得沉,也是后来听到他爹在堂屋说话醒来的,然后才听见隔壁的敲门声。而且他向来是个心粗的,心里根本没往其它地方想,只顾着睡自个儿的了。
香秀虽然不讨村里人喜欢,但毕竟是条人命,三人现在都有些后悔,若是他们起来瞧瞧,说不定香秀也不会死了。
麦草很坚定的说她娘这两三天一直跟往常一样,不见她有什么异样,或者有想寻短见的迹象。
众人也都不相信香秀会突然寻死。很显然,谢三的话听着有些不靠谱。
灵堂头夜就设好了,第二日大伙知道香秀死了,震惊之余,都纷纷去麦草家上香,一个村的算是尽了点情义。
各人自己都带了纸钱,进屋后立刻上香,烧上纸钱,又拜了拜,有些人一边烧纸钱还一边念念叨叨:“香秀啊,你这去的突然啊,你身前没帮着你什么,死后给你多烧点纸钱,以前有啥对不住的地方你可千万要担待着点啊,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保佑咱家一家子平平安安,以后麦草有啥事咱一定帮着说说话的……”
等等诸如此类!
弯弯觉得这些人好笑,活着的时候天天在人背后说闲话,诅咒。死了,却第一时间跑来上香烧纸,还来求保佑!
事情得调查,处理,但这丧葬也不能耽搁。
一大早,刘管事帮带着五两银子过来,直接给了杨义智:“……杨村长你在村里德高望重,这你就帮着麦草姑娘把她娘的身后事办了吧!”
杨义智将五两银子拿给麦草,和谒的道:“你也已经不小了,从今往后啥事都得由你自个儿作主,这银子你拿着把你娘安全葬了,怎么安排全部你来决定,有啥需要帮忙的直管跟我说便是。”说着他声音有些哽咽。
麦草双眼红肿,默默接过杨义智递过来的银子,也任由眼泪默默的流着。
这让在场的杨家村的人不禁都心酸起来,这么一个俏丽的姑娘,还不会说话,以后可怎么活啊?
杨义智冷下脸,转身看着刘管事,认真的道:“这银子我们收下,但是这事总不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去吧?总得给个说法吧?虽说香秀的死不是谢三直接动的手,但是他有很大的责任。”
刘管事直点头:“是,但这事还得等三少爷回来。”
杨义智冷哼一声,从昨夜他就瞧出来了,谢闲也不是个好主。
一大早杨开石就去请了道士来,下午便在灵堂里作了场法事,算是超度香秀的灵魂,愿她来世能投个好人家。
下葬安排在隔日。
弯弯陪了麦草一整夜,此时,眼皮子不停的打架,杨义智等人都让她回去休息。
“明日一早就要下葬,晚上你还得过来陪陪麦草,再叫上几年轻媳妇子。”想了想,杨义智定了几个人:“开石你一会儿回去跟玲子说一声,让她晚上过来,还有青叶,嗯就你们三吧,反正你们平时关系好,有啥事可以商量着来。”
弯弯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安排好晚上的事,杨义智思付着这家属的问题:“只有麦草,实在有些冷清,她跟葛大怎么也算夫妻一场,还是让人捎个信吧,再说还得商量商量麦草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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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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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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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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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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