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因很简单,之前村里就他们家一头牛,收割季节就这一阵子,大伙儿都来找帮忙,他是帮得了一家帮不了一家,邻村人家户有时候还会过来找他,他时间就挪不开了。虽说这牛是当牛使,可畜牲也得休息,又怕把家里牛累坏,可大伙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帮了这家你不能不帮那家呀,所以李柱头很苦恼。
今年好了,有了百首这头牛,他们家牛也轻松些,银子是挣不完,可别把牛累倒了得不偿失。从这儿看,这李柱头倒想得开。
这天又是个毒日头,晌午赵二跑家里来请百首帮他家拉碾。百首把他请进屋,然后道:“你们急吗?下午是没时间了,下午我得帮青山家,明儿上午村长家还有些要碾,都早说好。”
赵二忙道:“没事,先来后到嘛,那就明儿下午吧!”
“行。”百首应了,留他吃饭,他也没吃,说家里早做好了,他就怕百首吃过晌午就出去了所以才挑这时候来。
等赵二一走,三人把饭吃了,百首没立即出去,家歇了会儿,然后才和来生牵着牛出去了。弯弯把冰粉装大桶里,又将碗洗净装好。这几日天越发热起来,邻村来买冰粉也多起来,尤其是下午,几乎每天她都要做两次。可惜没冰。若能加些碎冰进去那好了。
把第二份冰粉弄好,这时来生也回来了,让他把长凳搬到打谷场坡下老地方。然后才把冰粉桶和碗搬了过去。她把门关上,端了一盆清水也出去了。m.χIùmЬ.CǒM
这时候大伙儿刚去田里,还凉着,等个个把时辰买冰粉人才会多起来,这时候来买大多是邻村,先端回去,一会儿想吃时候就有了。不用等。
这不,才摆好就有人端着盆来买了。一般拿走一买至少都是两三碗。
弯弯热情招呼对方,利索把冰粉给舀好。然后寻了个地方坐下来。来生早跑了,她也不指望他能一直这守摊。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买冰粉人渐多了起来。不算忙,但总有人接着来买。一个人也忙得过来,本村好些都是直接坐旁边吃,邻村都是拿了盆来装。
到后来她有些忙不过来了,桶里冰粉也见底了,恰巧来生从坡上下来,弯弯立刻喊他:“来生,来生,过来帮忙。”
来生立刻跑了下来。帮着收碗洗碗。
弯弯之所以打了干净水就是想着万一有人想喝冷水方便,还有便是用这水洗碗,本来这冰粉也不脏碗。
有等旁边吃冰粉拿了一只来生洗干净碗看了看,然后道:“来生,你这碗没洗干净呢。”
来生看也没看拿过碗,舀起水又冲了冲。然后又还给他。
那人又道:“还是没洗干净。”
来生看他一眼,拿过碗瞧了瞧,里面干干净净,知道被人唬了,瞪着眼:“哪脏了,这碗这么干净。”
那人指着碗底:“你瞧这不是还有泥吗?”
有时候大伙儿吃完弯弯也来不及收,大伙儿就将碗直接放地上。
来生眼睛一鼓:“放地上哪能不脏,里面不干净吗?你到底吃不吃,不吃算了。”说着把碗给了后面一人。
那人就笑着道:“我杂不吃,给我只碗。”
“你刚才不还挑三拣四,没碗了。”
来生不理他一屁股旁边坐下。
“你不洗碗信不信你哥晚上回去抽你?”
来生撇他一眼:“你这是给我嫂子找麻烦,我哥才不会打我呢。”
周围人听着立刻笑了。
那人故意惊讶喲了一声:“想不到你小子挺会找借口嘛。”然后又笑着道:“你要不给我洗碗,待会我就吃你那碗。”
来生每天都会吃一碗,那是弯弯规定,怕他吃多了闹肚子。有时候趁弯弯不,他就偷偷吃,大伙儿都知道,弯弯和百首当然也知道。
好像真怕自己那份被吃了,来生立刻乖乖起来又洗了个碗,不情不愿样子引得大家直笑。
弯弯刚把等着几人冰粉舀好又来了几人,其中有李大石。他拿了个大碗,显然是端回去给家里吃,自上次李大智他娘闹那事后,两家就很少说话,不过李大石见了面还是招呼。
这次雇牛,他们家都是请李柱头家。不过李大石这人不讨厌,每次遇见他们忙还会搭把手。
弯弯见他来,便笑着道:“李大哥,这冰粉差不多没了,因为他们几个先来,所以,要是你不急话,等我回家把家里提来。”
看弯弯这么好说话李大石原本还有些打鼓心立刻平了,忙道:“没事,没事,我不急。”
然后弯弯让来生看着摊子,她立刻回家端凉粉去了。到家看了看,一大盆凉粉已经好了,她把盆从另一个大盆里端出来,又调了些红糖水,这才端着凉粉和红糖水匆匆出了院子去了坡下。
不过,还没到就看见几个吃凉粉坐树下笑,来生吊儿郎当站摊后,前面站着两人不知道说啥,其中一个是李大石,另一个不是本村。还没等她到地,那两人就打了起来,旁边有人跟着起哄,声音大数来生。
“……让大伙儿瞧瞧谁厉害,谁输了谁是孙子。”
也有人端着碗劝:“算了算了,别打了。”不过仍然坐着,脸上带着笑。
弯弯走近看才看清另一个人乃是王家村周大山,也是个结巴,今年二十有五,还没娶媳妇儿。
她忙叫旁边人把两人拉开,弯弯这开口了,大伙儿自然帮着把两人拉开了。
其实那两人下手也有分寸并没伤着,大热天,这么地上滚了几圈,两人此时不仅满头大汗,身上也脏兮兮。
弯弯不明白自己就这么会儿,李大石杂就和周大山打上了,后来一问,她真是苦笑不得!
就弯弯刚走,周大山便来了,也是来买冰粉,摊周围一圈人,他也不知道李大石还等着,一来便道:“来三三三碗冰粉。”
来生还没开口,旁边李大石先插嘴顶了他一句:“要买冰……冰粉,后面排……排队。”
周大山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是结巴,所以彼此也讨厌结巴,立刻瞪眼:“这儿又没人买,凭凭凭什么我要排排排队。”
李大石拇指朝自己一指:“谁说没……没人,我。”说着一把他拉到后面,朝地上唾了口:“后面去……去,等我买够……够了才轮到你。”
周大山不防,被李大石用力一拽脚不稳,差点摔一跤,心里顿时起了火。
来生站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还对旁边人说:“你说这慢结巴和结巴吵架是啥样呢?”说着对摊前两人道:“是啊,天热买冰分多,得排队。”
李大石是慢结巴,周大山是结巴。
周大山一听,立刻朝李大石恨恨呸了口:“你你你谁啊,谁知道你这这这干嘛,你想先买就就就买吗?又不是你家摊。”
李大石瞪着眼:“你呸……呸啥呸,说话就说话别吐不……不干净,喷粪呢!”然后呸回周大山一口。
“你你你才嘴里不干净喷粪!”周大山不服气:“别以为这是杨杨杨家村我就怕怕怕你。”
“你来……来呀,我还怕……怕你不成,他大爷。”
“我日日日你大爷,你别骂人。”
“我才日……日你大爷,我还日……日你大大爷。”
旁边坐着两排人笑呵呵看着两人,来生吧唧下嘴,一脚踩旁边石头上,吊儿郎当,撇撇嘴看着两人道:“吵个鸟蛋吵,动手打呗!”
然后两人真就打了起来。
弯弯真是无语,笑着替两人舀好冰粉:“大家都是挨邻村别为这点小事置气,来给你们多添点,都消消气。”然后又各给两人多舀了两勺。
李大石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跟周大山吵架倒让弯弯多破费了,立刻又掏出一个铜板,道:“百首媳妇你这大热天也不容易,不能多要。”
旁边周大山见了也争着摸出一个铜板:“对,二妹子,咱们都一个村,不能让你吃亏了。”
然后两人你瞪眼我,我瞪眼你。
弯弯无奈笑笑,把铜板还给两人:“你们来照顾我生意,我还得谢谢你们呢,钱就收回去吧,喜欢吃话多来照顾咱们生意就成了。”
闻言,两人只好把铜板收了回去,然后又各自瞪了对方一眼回了家。
旁边坐着几人见没啥好看,吃完冰粉也纷纷去了田里。
晚上吃饭时候,来生还津津有味跟百首讲起下午李大石和周大山吵架事。末了还有些意犹未:“……真可惜没打出个输赢。”
弯弯一筷子敲他脑袋上:“一天到晚紧干些屁事……”
来生撅撅嘴,端着碗下了桌,走到门口朝弯弯说了句:“你是没瞧见两结巴吵架多有意思,改天我再让他们吵给你看!”说完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弯弯真是气结,百首无奈摇了摇头。
这真一孩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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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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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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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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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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