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华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景色,神色沉静而淡漠。
自那天以后,她没有再多问一句关于她失忆和她身世的事,云墨一直让宫女照顾她。大抵是因为那什么封印微微有些松动,以前盘庚在身体各处的伤带着多年后延迟的疼痛和虚弱让她久久无法痊愈。养了好多天的伤,她才终于能够下地。由于在皇宫,她不能随意乱跑,只能呆在东宫里。
如今她只想快点养好身体,然后救出夜莺。云墨说会帮她解开封印,但她直觉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就算她本来是这个世界的人又如何?她想不起云墨这个人,更不知道七岁的她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帮她?
“姑娘。”
秋松的身影响在身后,“药好了。”
凤君华站在窗边,微微有些愣神,闻言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端过来吧。”
热气腾腾的药汁,浓黑如墨,散发着刺鼻的味道。不得不说,云墨这个神医的医术果然不是吹出来的。他给她用的那些药,让她身上的伤口很快愈合,就连以前那些旧伤疤都开始慢慢消退。
她觉得,云墨好像对她格外的关心。难道也是因为她的身份?
“殿下。”
秋松的声音拉回了她飘飞的思绪,抬头就见云墨已经走了进来。仍旧一袭黑袍,只是那衣摆上却再没有见过那朵开得艳丽而灼灼耀眼的曼珠沙华。
“今天可好些了?”
云墨走到她身边,很自然的拉过她的手给她把脉。凤君华也没有拒绝,这样的举动天天都会有。
“嗯,看来你恢复能力很强。”他收回手,含笑点头。
凤君华对他的敌意少了些,但仍旧保持怀疑的态度。
这些天来,她也听过不少关于云墨的传奇。这个人简直就是神话般的存在,兵法…四岁为敌军所掳,三日后敌军自相残杀,而他则在万箭齐发下毅然跳下芙河游了回来。
那时候东越时逢建国之初,各国朝贺。邻国南陵使臣刁难,百官皆不可答,他三言两语化解了尴尬还不动声色将对方侮辱了一通,大挫对方锐气。
自此后,云墨这个名字便响彻天下。后来更是成为天下五君子之一,其余大大小小事迹轰动天下,脍炙人口。正如他所说,这天底下大抵有人不知道本国君主叫什么名字,却不能不知道云墨这个人。
凤君华之前还觉得他太自恋,如今看来,他说的确实是实情。
二十年前,她还没出生呢,他就已经名扬天下了。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不过让她很意外的是,这样一个身份尊贵名动天下的一国太子,居然还没娶妻。不但没娶妻,竟然连个侧妃侍妾都没有。这些天来她隐隐有耳闻,据说云墨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从来不让女人近身。这偌大的东宫,就连宫女都屈指可数。
断袖?凤君华真的很想把说这话的那个人舌头割下来。她可没忘记那天他将她带进宫,直接对她扒衣服的行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云墨好像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似温柔,又隐匿了很多莫名的情绪。似乎想要靠近她,又有所顾及。
“在想什么?”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让凤君华立即回神,有些懊恼最近这个爱走神的毛病。
“没什么。”
云墨一双眼睛落在她身上,仿若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渊,又凝聚了点点笑意,漫开在两股深潭之中。
“你的朋友已经醒过来了,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凤君华抬眸看着他,“然后?”
云墨失笑,“我以为你至少应该很关心她才是。”
凤君华没回答,只是往回走。
云墨笑着跟上来,“青鸾…”
凤君华忽然顿住,回头冷冷清清的看着他。
“我以前叫什么名字?”
云墨眼底笑意渐渐消散,深深的看着她。
“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是吗?”凤君华不置可否,嘴角扬起淡淡的嘲讽。“包括连我自己是谁都不能知道?”
“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知道不知道有那么重要吗?”云墨说道,“况且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不能擅自做主给你增加不必要的危险和麻烦。”Χiυmъ.cοΜ
他说得云淡风轻,“有些事情我无法帮你解决…”
“你好像管得太宽了。”凤君华打断他,淡淡道:“殿下,你这样会让我误会。”
“误会什么?”云墨勾唇一笑,眼神流动如春花秋月,忽然靠近她。“不要叫我殿下…”
他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尤其是他身上扑鼻的清香和说话之时吐出的热气熏得她脸上微微臊热,她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大抵是有些急切,头突然有些晕眩。连忙扶住床栏,手指按在太阳穴上。
“怎么了?”
云墨伸手来扶她,她蹙眉向后躲。却不小心拌倒了旁边的小几,直直往后倒。
“小心。”
身影一闪,他来到她身侧,并且揽住了她的腰。头脑晕眩浑身乏力,她直直的撞入了他怀里。不同于那日重伤无法动弹,此时真正在她清醒之时被他揽入了怀中。两人都同时微微一怔,为那般近的距离和隔着衣衫温热细腻的肌肤触碰。像平静的湖水忽然投入了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凤君华心中暗恼,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就去推他。云墨似乎还在发怔,不曾防备,直直的被她推得向后倒。
两人本来就相拥的姿势,如今云墨一倒,凤君华也失去了支撑点。重力不稳,她直直向前扑,将他扑倒在床榻上,织锦缠枝纹并蒂莲的软沙罗帐子被那风荡起涟漪,起起浮浮如梦如缕,旖旎着轻纱般的美梦。梦中女上男下,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愕然一个平静带笑。
“原来你喜欢这个姿势么?”
她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却发现他虽然镇定而风流的笑着,然而耳根子却浮现淡淡胭脂般的红晕,浑身僵硬如石。
“喂。”她挑眉,目光很有几分古怪。
“你不会…还是个处吧?”
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已经由刚才的女上男下变成了男上女下,身上的妖孽男子对她笑得倾国倾城而暧昧十足。
“我允许你,亲自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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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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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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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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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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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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