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皇愕然,皇后微微一怔,梁王脸色铁青,孟月眉小脸再次一白,几乎又要落下泪来。堂堂东越第一美人,远近闻名,天下不知多少女人嫉妒多少男儿爱慕。居然在这里,被一只畜生当着这么多人面前侮辱?她更不愿意相信,那句话是从她心心念念的表哥口中说出来的。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那才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
云裔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云墨在世人眼中的形象永远高深莫测而心机如海,却又高华如玉淡漠如水。很少有人知道,其实云墨毒舌起来,真的能气死人。
他微微有些惆怅,心里不知道是何滋味。
很多年,没有看见这样的云墨了呢。
他有些犹豫,或者有些事情,他不该干涉?
短暂的静默后,云皇倒是微微笑起来。
“是吗?”他瞥了眼将哭未哭的孟月眉,神情之中看不出任何波澜,只淡淡道:“等她好了,也带进宫来让朕瞧瞧,竟比咱们东越第一美人更甚?”
孟月眉低头敛了自己的情绪,抬头露出一个温雅大方的笑。
“世间女子千千万,月眉不过蒲柳之姿,岂能当这‘第一’二字,不过是世人谬赞而已。皇上切莫再说了,否则月眉该无地自容了。”
云裔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颇有深意。
不愧是孟家的女儿啊,面对如此侮辱都能含笑以对。这大度宽容端庄温婉的样子,还真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云墨却首次对她露出欣赏的目光,“难得孟姑娘如此通透豁达,却是此理。”
孟月眉脸色再次一白,她以退为进原本是想博得一个谦逊有礼温柔典雅的名声,不成想云墨竟然顺着她的话说,彻彻底底的将她的自尊踩到脚底。
“殿下——”
梁王已经忍不住了,云墨却似乎有些不耐了。他站起来,对云皇和皇后道:“父皇,母后,儿臣还有要事,若父皇母后没有其他的事,儿臣就告退了。”
云皇点点头,他便颔首告退。临走的时候拍了拍火儿的头,眼神里笑意温存。
“知道你今日立了功,回去给你做莲子糕。”
火儿双眼立即亮了起来,抱着他的手表示亲切狂喜。云墨将它拢入袖中,衣带飘飘的缓步离去。
身后,孟月眉脸色惨白如雪。
火儿今日立了什么功?那只畜生今日在这大殿上唯一的表现,就是侮辱了她。她被一只畜生侮辱了,云墨还说它立了功?这已经不是打她的巴掌,而是直接一把刀捅入她的心窝。
十八年,她第一次看清这个男人的无情以及冷血。
“好了,本宫累了。”皇后懒散的抚了抚额,“哥哥,皇弟,你们都回去吧。这件事情就这样吧,本宫相信太子能处理好。”
“是。”
顺亲王本来也不是要跟云墨过不去,不过他职责所在,必须保护太子安全而已。如今帝后都发话了,他自然不会抓着不放。
梁王和孟月眉心有不甘,却只能暗自吞下这口气。只是经过今日,这两父女可是把凤君华给彻底恨上了。而此时还在东宫的养伤的凤君华,全然不知道她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已经被人当做了死敌。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云皇看向身侧的皇后。
“晴岚是否看出了什么?”
皇后含笑望着他,“陛下心知肚明,何必问臣妾?”她顿了顿,眼神垂下略带几分感叹和迷茫。
“墨儿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云皇脸上笑意也微微收敛,幽深的眸子寂静如一汪死水。
“陛下。”皇后忽然开口,眼神带着回忆感伤又并愧疚和怀念。“可否还记得…千影?”
云皇浑身一震,手指几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闭上眼睛,没有说话。皇后也没有再说话,甚至没有看他的反应,目光飘离的看向门口,神色恍惚而黯然。
……
“云墨。”
出了未央宫,云裔叫住云墨。云墨停下来,并未回头。
云裔走到他身边,见他依旧容色平淡然而眼神黝黑如雨前的天空,笼罩着暗流。
“你在怪我?”
云墨瞥了他一眼,眼神毫无温度,淡淡道:“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云裔,你该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云裔呼吸一滞,苦笑一声。
“对,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眼里忽然染了愤怒之色,“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自寻死路。云墨——”他一把抓住云墨的衣襟,云墨没有躲。
他们在假山背后,很少有人经过。
云裔直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十二年前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
云墨一顿,这才回头看着他,忽然道:“从现在开始,再也没有十二年前。”
云裔一怔,什么意思?他想要追问,云墨却已经大步离去。
十二年前…
那是云墨永久的伤疤,如今真的愈合了吗?还是他只是刻意的想要去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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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君华一觉醒来,云墨已经回来了。
“醒了?”云墨坐在床边,火儿从他袖口里探出头来,似乎想要扑过去,但是又顾及她身上的伤而不敢近前。只回头抓了云墨的袖子,一阵手舞足蹈,似乎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琇書蛧
凤君华看得莫名其妙,这雪狐明显很有灵性。它想说什么?
云墨拍了拍火儿的头,温润道:“知道了,我已经给她用了最好的药,她很快就没事了。”
火儿这才罢休,又回头眼巴巴的盯着凤君华,眼神里满是亲切和担忧。
凤君华更是诧异的看了看云墨,又诡异的盯着火儿。敢情刚才这小东西张牙舞爪的,是要让云墨救她?对了,她之前掉在狩猎场上,就是这只雪狐扑过来,阻止了她的杀机,也阻止了那些侍卫对她的攻击。
“火儿很喜欢你。”
云墨又摸了摸火儿的头,眼睫垂下,在眼中晕出几分笑意。
凤君华微微挑眉,这雪狐给她的感觉很怪异,因为总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这小东西。尤其是,它眼中不经意间露出的那种思念和亲昵。让她有一种本来就和这雪狐在一起生活过很长时间的错觉。
“别告诉我这是你救我的原因?”
“算是吧。”云墨抬头睨了她一眼,对她眼中的冷漠视若无睹。“火儿是灵狐,一般人很难靠近它。”
凤君华坐了起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有人给自己穿上了衣服。她愣了愣,随即冷冷的看向云墨。
云墨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失笑了一声,摇摇头道:“你疑心太重了,衣服是宫女给你穿上的,那个时候我还没回来。”
凤君华抿着唇,移开目光,又盯着火儿,眼神有几分迷茫。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她努力的去想,然而头又开始痛。不但头痛,胸口也痛。
她捂着左胸,脸色微微泛白。
火儿立即跳了起来,云墨赶紧将它扔到宽袖里,在凤君华身上点了点。
“你伤得很重,如今伤口正在慢慢愈合,不要随意乱动,会迸裂伤口…”
凤君华忽然抓住了他的手,他语气一顿,眼神落在她的手上。
“云墨。”她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腕,眼睛清凌凌寒澈澈又带着几分茫然的看着他的眼睛,“你认识我,对不对?”
------题外话------
觉得还是先把女主失忆的事情写了再说,剧情会慢慢展开滴,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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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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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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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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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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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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