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规模并不大,分为三个部分。前面是卖药的地方,有两个年轻男子负责抓药。
中间是看病的地方,用屏风隔着隔成几个独立的空间,有三个医者轮流坐镇在那里治病,算上前段时间出门历练的温如恭便是四个人。
之所以做成这样的布局,除了能让医者心无旁骛的看诊,也是为了尊重病人的私密。
最后面就是摆放药材的仓库和晒药的小院子,还有几间小屋子供医馆的人休息守夜。
虽然看起来是不小了,但比起耀华大陆的繁华地方,动不动就是数十名上百名医者坐堂治病的医馆来说,还真是小得入不了眼。
其中一个年纪不大的抓药小厮看见三人,急忙从柜台里出来,拱手恭敬道:“几位少主好,掌柜的还有马公子在后院,小的带你们过去。”
小厮穿着一袭青色长袍,气质儒雅文静,态度不卑不亢,恭敬而不失热情,又不会令人感到不适,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嗯。”
几人跟着小厮往后院走去。
马雪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小脑袋左顾左顾右盼的打量着医馆的环境。
向应龙因为很快就能看见年轻的先天武者,而兴奋激动,同时还有一丝窘迫:嘿嘿,马上就要见到雪娥妹妹的哥哥呢。
至于骆长宁,则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虽然对于男女之事所知甚少,但好歹也是活过两辈子的人。总感觉,马青云在医馆这件事情有点不同寻常。
摇摇头,他让自己别多想。
嗯,一定是我想多了,马兄才十四岁,怎么都不可能跟小姨扯上什么关系……
中堂静悄悄的,许是由于此刻是午休时间,并没有人来这里看诊,屏风里并没有人在。
三人去得后院,并没有看见苏梦,只见马青云和三位医者在小院里摆弄药材。wWW.ΧìǔΜЬ.CǒΜ
“马公子,这味药是黄芪,产于北方,可治水肿,盗汗,气虚衰弱,用于玉屏风散……”其中一位医者指着簸箕里的药材,对马青云道。
马青云,还是一身蓝色裋褐,脸色冷冰冰的,像块木头,但神色间却又透露着一股认真,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哥哥,你在干嘛呢?”马雪娥蹦蹦跳跳的到了马青云跟前,歪着头看了看簸箕,又看了看自家哥哥,一脸好奇道。
马青云皱皱眉,仿佛被人打扰了,这才发现自家妹妹正看着自己。本来以他的功力,应该早就发现有人进入了后院,但他实在是太专注于眼前的事情,竟是没有丝毫察觉。
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不只我,还有长宁哥哥也来了。对了,哥哥,我给你介绍个人。”对于自家哥哥没有发现自己这件事情,马雪娥感到郁闷。
一把拉过身后的大块头,展言笑道:“哥哥,他叫向应龙,是我今日新结交的朋友。”
“嘿嘿,马兄,幸会幸会,我是向应龙。”他挠挠大脑袋,抱拳笑道。
骆长宁的目光落在向应龙被马雪娥拉着的手上,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生了起来,恨不得上前把那两只手分开。
马青云的眼神也落在两人的手上,目光一闪,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
“向兄,幸会。”马青云抱拳回道,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向应龙并不因为马青云的冷淡而感到尴尬,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说个不停。
“马兄啊,听骆长宁那家伙说你是先天武者,不知道你修炼到哪层境界?”
“马兄,你咋老是冰着个脸,要学我一样,多笑笑,嘿嘿……”
“王大夫,这堆药材你都摆弄了这么久,有啥好摆弄的,摆来摆去,不都还是这样?也没见你摆出一朵花来?”
见马青云不搭理他,向应龙不甘寂寞,又去骚扰在一旁指点马青云的王大夫。
王大夫只得三十岁出头,却是一副老学究的样子,下巴的胡子留得老长。
王大夫对着还在自己耳边唠唠叨叨个不停的向应龙,瞪了一下眼,吹了一下胡子,还是不搭理他,继续指点马青云有关药材方面的知识。
“真不愧是马雪娥的哥哥,年纪轻轻,在武学方面就有这样的成就。对了,不知马兄哪年哪月生人,也好知道我们谁大谁小。”
不知道是不是终于受不了向应龙的聒噪,马青云开口道:“十四岁,五月生人。”
向应龙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道:“还好还好,没有叫错,我刚好比你小一个月,六月生人,还是应该叫你马兄。”
嗯,自己比雪娥妹妹的哥哥小呢,没有乱了辈分。
咳咳,乱辈分什么的都是些什么鬼……
骆长宁环顾四周,没有看见苏梦的身影,就知道他的小姨,是在账房查看账本,不知为何,心下松了一口气。
“马兄今日怎么会想到来这医馆?”骆长宁开口问道。
马青云愣了愣神,道:“今日心血来潮,没有事做,便想要来见识一下医馆是什么样子。”
骆长宁挑挑眉,不置可否。
王大夫在一旁抚了抚胡须,欣慰道:“在药材方面,马公子是个有天分的。”
“王大夫,过奖了。”马青云谦逊笑道。
向应龙继续骚扰几人,叽叽喳喳个没完,像个活宝,一点都不符合他大块头的形象。
其实他平日里也不是那么多话的人,只是今日认识了马雪娥,心下激动紧张,对着她说话结巴,对着其他人反而话多了起来。
马雪娥在一旁百无聊赖,一只白嫩的小手翻翻这个簸箕里的药材,又翻翻那个簸箕里的药材。
骆长宁无语地看着小女孩,终于受不了她在那里摧残药材,上前抓住她洁白的手腕。
“我们去跟小姨打一下招呼吧,别忘了等会跟你哥还有正事要商量。”
说完,就拉着她往账房所在的方向走去。
马青云余光瞥见两人,眸光微动。
今日他赖在这医馆里大半天,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苏梦故意躲着他,一直待在账房里不出来,连午饭都是在账房里吃的。他根本找不到进账房的借口,见不到面,就更别提跟苏梦说上几句话了。
马青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那日一见到苏梦便感到一阵悸动,两个月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种蚀骨的思念和迫切的想要见到她的心情让马青云明白了:他的心早已沦陷,沦陷在苏梦的温柔、高贵、优雅以及哀伤里。
何况还有许多个夜里的辗转难眠,苏梦的软语呢喃、苏梦的盈盈水眸、苏梦的粉嫩樱唇……在夜晚的梦里,苏梦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马青云疯狂的嫉妒,嫉妒那个让苏梦哀伤的人,不管那人是男是女都让他该死的嫉妒。
他不得不承认,在独占欲方面他像极了那个人,他的爹,也是……他的仇人。
虽然马青云表面一副冷淡的冰山模样,但对于男女之事,却是比骆长宁这个活了两世的人要懂得多。
毕竟他的童年就是生活在那个充满了女人脂粉香的地方,勾心斗角、争宠献媚。男女仆人野地私通的场景,他更是撞到过很多次。
他还未尝过女人的滋味,但男女情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早就清楚了。
遇见苏梦之前,马青云从未想过会爱上一个比自己大了整整十一岁的女子,实际上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沦陷。
但……他心甘情愿,总有一天,他会得到她,让她像自己一样为他着迷、为他心动。
若是得不到……
眸底升起一片汹涌的暗潮,马青云抬步向账房走去,一身气势,贵不可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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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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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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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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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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