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景遇疯了,疯了一样的找她。最初接到保镖电话之后,他丢下一切回南京去找她。当时的他,风卷残云般跳上车,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停的颤抖,根本无法开车。
最后是徐尧开车,一路上风驰电掣直奔南京。
到了天水百合,他颤抖着手指输入了门禁密码,再打开房门。
家还是那个家,只是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了。客厅没有,卧室没有,洗手间没有,书房也没有。他甚至发疯一样的打开房子里的每一个柜子,衣橱,鞋柜,储物柜都打开找了一遍。
客厅里特殊品种的栀子花还散发出淡雅的香气,只是这会再闻着这种香气,只觉得无比的压抑。
耳畔不断的回荡着保镖说的那些话————
夏小姐在开学那天突然想要回锦城,于是保镖开车送她回锦城。另外三名保镖在另一辆车内远远的跟着,上了环山公路之后。夏小姐突然说有很重要的动作忘记在家里了,她坚持要让后面的保镖回去帮她取回来。她说行李箱里面的东西对她很重要,于是我们后面那辆车里的保镖只好折回去帮她取行李箱。
等到我们取了行李箱回来的路上,到达刚才的环山公路时,远远的就看见了载夏小姐的那辆车停在那里。而负责开车的保镖被打晕了……
被打晕的保镖醒来后,告诉大家夏小姐被一辆直升机接走了。在他迷迷糊糊即将晕倒的时候,还听见夏小姐对来接他的人道谢。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夏小姐被人绑架的嫌疑。
也就是说她自愿离开的,自愿跟着那辆直升机离开。
阮景遇一拳重重的砸在茶几上,茶几上的玻璃面应声裂开。
他想不通她为什么要离开?她到底是去哪了?
他在爱巢的每一个角落都寻遍了,希望能找到她留下的只字片语。可是,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没留下,就这样离开了。
当他猩红着双眸,手背上滴着鲜血从楼下跌跌撞撞的下来时,等在楼下的徐尧和丁影吓坏了。
徐尧后退了两步,一脸的严峻。
丁影下意识的掩唇,支支吾吾道,"阮先生,你的手流血了……”
阮景遇像是听不见一样,猩红色的暗流在眸底涌动着,上手揪着徐尧的衣领,“回锦城!立刻!马上!她一定在锦城家里了!快!!!”琇書蛧
徐尧发誓,他跟了阮先生这么多。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子疯狂,疯狂的让人倒抽冷气。
车上,阮景遇脸色沉峻的宛如世界末日一般,他的手背上仍然有血迹流出来。
丁影一直坐在副驾驶上,小心翼翼的看他。车内这种冰封窒息的气压,让她连抽张面纸递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终于到了锦城,宛如石像的阮景遇一下子拉开车门跳下车,然后冲上楼。
在锦城的爱巢内,他那张墨黑的俊脸上面露出一丝苍白的脆弱,对着卧室方向喊,“夏缠……你出来!出来吧!我知道你又调皮了,你是想给我惊喜对吗?你出来吧,我已经知道你偷偷回来了!出来!”
踉跄着脚步冲进卧室,卧室里没有他心尖上的那抹身影。
他的深眸中有一种期盼慢慢的碎了,却又冲到画室门口,嗓音沙哑的近乎颤抖,“出来!我知道你在画画,又在偷偷画我?这些年你偷着画了我多少次?再不出来,我进去了!”
推开门,还是没有她的身影。
之后,他又冲进卧室,颤抖着手指敲门,“丫头,你出来!是不是给我准备惊喜累了?睡着了?”
“丫头,是不是在学着做饭?你在厨房?”
“丫头,你在洗澡对不对?你累了的时候,想洗个热水澡对吗?”
当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他都找遍时,他那抹高挺修长的身躯竟慢慢的顺着墙角滑坐在地上。那刚毅的五官上面一脸清晰的脆弱,眸底的希冀宛如一块毛玻璃,一碰就支离破碎。
手中紧握着自己的手机,一遍又一边的拨打她的电话。电话那端一直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公式化提示音。
这就宛如魔咒一样,让他头痛欲裂,却不甘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
其他人也帮着找夏缠,左翼,简爱,左娜都着急的帮着寻找,他们几乎是把两座城市翻了个遍。
还是没有半点夏缠的踪迹……
一个星期,阮景遇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找夏缠。他们一起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她可能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找了。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
他不停的给她打电话,一直打。电话打不通就发短信,一直发。
找的累了,走不动了,他就待在他们曾经的爱巢中。眸光灰暗的看着门口的那个方向,奢望着那抹小身影能像是天使一样突然微笑着出现。
十天过去了,夏缠还是杳无音讯。
阮氏控股和分公司由一大摊的事情等着阮景遇处理,可他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没有踏出房门半步。
最后是丁影和徐尧撬开房门,看见的便是一地的烟蒂和满脸颓废的男人倚在墙角,手中还握着手机。
整间卧室里面都弥漫着青白色的烟雾,阮景遇那张沉色的俊脸已然布满了一层脆弱的苍白,原本深邃的黑眸当中是一片浑浊的猩红色。风起云涌间,颓废和绝望那么清晰……
丁影壮着胆子上前唤他,“阮先生?阮先生?阮先生你在听吗?”
阮景遇终于抬起眸子扫向他们,那种颓废而苍凉的眼神让徐尧和丁影心头狠狠一颤。
“阮先生,夏小姐可能是闹脾气出去散心了……说不定等等就自己回来了……”丁影不知道怎么安慰,怎么安慰都显得苍白。这样的安慰,连她自己都骗不了。
阮景遇嘴角勾起一抹痛楚的弧度,一口鲜血从胸腔内喷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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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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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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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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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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