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在原地呆呆站立,等着那赵公子回来,越等越是着急,同时越等也越是慌张,距上次前来也过去些日子了,自己还真有些想念歇儿。
可是待一会儿见到歇儿了,自己却又能够什么呢?
二人正寻思间,就听身后欢快脚步声传来,随即便是一声清脆叫声:“爹爹,就是他们。”
二人回过头来,见歇儿突然欢蹦乱跳地过来,又是欢喜,又是惊讶,更是慌张,倒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歇儿了,当下都哆嗦了起来,欲笑不笑,含笑上前迎了过去。
李清照见歇儿过来,内心突然闪过千万句话,可是自己正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要什么了。含泪看着歇儿欢快地冲着自己奔跑过来,李清照蹲下身来,与歇儿笑道:“歇儿。”
赵歇来到李清照身前,突然叫了一声:“恩师。”
李清照奇怪道:“歇儿为何叫我恩师?”
赵明诚平日里不多话,此时也想着要多两句,于是跟着问道:“歇儿知道她是谁吗?”
着话,赵明诚指了指娘子。
赵歇头道:“知道,歇儿当然知道。你们是爹爹的远方亲戚。只因家住得远,因此很少过来。歇儿真没想到,今晚能再见到你们。”
李清照听闻歇儿的这话。高兴得直仰面欢笑,欢笑罢又问:“歇儿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叫我‘恩师’呢?”
赵歇道:“二位恩师受歇儿礼拜。”
着话,赵歇便要下跪,李清照忙伸手去将他搀扶住了,道:“这是干什?”
突然看自己的孩子冲着自己下跪,李清照倒还真有些不适。
赵歇却坚持要拜。李清照也无奈,任由他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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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yle_tt();赵歇拜罢起身来,这才道:“爹爹了。二位恩师对歇儿教育太多,歇儿对恩师礼拜,也是应该。”
赵明诚道:“歇儿为何我们教育了你?我们相见面,不过两次而已。”
赵歇摇头道:“二位恩师。请屋子里面去坐。”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只顾着来看自己的孩子。倒是突然忘记了外面的寒冷,听闻孩子这么,这才想起来,都忙向屋子里面走去。
进到屋子里面,赵歇道:“二位恩师请坐下。”
李清照与相公坐在一起,见歇儿端茶过来,欣然接受,二人内心的忐忑也稍稍弱些。相反,倒真有些自在了。
赵明诚欢喜道:“好孩子。能为恩师如此,你是个好孩子。”
赵歇道:“爹爹都已与歇儿了,歇儿这个名字,是二位恩师给我起的。”
李清照和相公互相一视,险些惊讶失色,难道赵大哥将歇儿的身世也告诉歇儿了吗?
却又紧接着听歇儿道:“当年歇儿出生之时,二位恩师就在这里,与爹爹一个建议,读书人,为人应当知道礼让,王摩诘的诗曾言:‘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因此歇儿日后要成读书人,便应该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取其中的‘歇’字。果然,歇儿年纪尚幼,却已经通读许多古典书籍了。歇儿此生志愿,也是想着要做一个高官,以光宗耀祖。因此,单就取名而言,歇儿便要多谢二位恩师。”
李清照听罢,内心感动至极,连连头,已经又是含泪,伸手将歇儿搀扶着,道:“好歇儿,能懂这个道理,你将来就算不成大官,也是一个好书生。”
赵明诚道:“歇儿能通晓古典,我们夫妻二人甚感欣慰。”
赵歇接着道:“爹爹在歇儿的时候,便与歇儿古诗,念古文,营造氛围,这也是歇儿爱读书的重要一。爹爹坦言,爹爹所持古诗文的书籍,都是二位恩师相赠,同时爹爹所知的那些古文道理,也尽数都是二位恩师所传。因此,歇儿更要多谢二位恩师了。”
话一罢,赵歇作势又要跪下来。
这时赵明诚抢先一步,上前来将歇儿搀扶起来,道:“跪一次也就罢了,这怎么还要跪?你上跪天子父母,下跪阴神诸君。得浅显一些,你上跪乾,下跪坤。不可随意对他人跪拜。”
赵歇头道:是,多谢恩师教诲,歇儿记住了。”
赵明诚又接着道:“好,歇儿有远大志向,我们夫妻二人就算是知足了。今日恰逢路过,因此再看看你。”
赵歇大笑,在原地转悠了三圈,随即才道:“真好真好。歇儿能再见到恩师。”
李清照瞧着歇儿欢喜的样子,倒想起来自己幼时玩乐场面,受其感染,也是欢喜笑出来,道:“好歇儿,我们二人今日过来,便是要看看歇儿,再一个,就是看看歇儿的书读得如何,将来能否登得天子朝堂。”
着话,李清照感觉没有刚才那么拘束,相反倒是自在了许多,伸手去在歇儿额头上摸来摸去,随即道:“好歇儿,你能与你这两位恩师背诵一些文章吗?”
赵歇听言也是来了精神,当即头道:“能,当然能了。”
着话,赵歇便向前走近,来到李清照身旁。
母子情深,李清照忍不住将他揽入怀中,随即感觉高兴至极,与歇儿道:“那你能背诵什么?”
赵歇道:“大唐李太白的豪迈诗词,杜子美的现实诗词,还有一些名家的序文。我都可以背诵的。不过我觉得……”
赵明诚道:“觉得什么?”
赵歇道:“我觉得一些人的诗词太过现实枯燥,全是无奈之作,根本没有文人墨客那种豪情。”
李清照道:“你是在杜子美了?”
赵歇摇头道:“不光是他。倒还有许多人。”
李清照含笑道:“哦?那好,你与我们讲讲如何?”
赵歇拍手大笑,便将自己腹中诗书,还有一些自己的见解都给了出来。
渐渐天色黑暗下来,越来越暗,慢慢外面已经是不见五指了。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在屋子里面与歇儿倒是谈天论地,得痛快。
渐渐已是亥时了。
赵歇得痛快。也有些瞌睡了,在李清照的怀中打起哈欠来。
赵明诚关切歇儿,道:“歇儿困了。你快去休息吧。”
赵歇喋喋不休,仿佛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李清照伸手在歇儿后背拍了又拍,也没有多话,慢慢地便没有了歇儿的话语声。
二人看着歇儿安稳入睡的样子。欣然微笑着。都只想着就在这里抱着歇儿。哪里也不要走了。
不过又过了片刻,赵明诚与娘子道:“歇儿已经睡下了,我们二人不要再打扰他了。娘子你抱着他,将他抱上床去睡觉算了。”
李清照内心不舍,看着自己的孩子就在自己的怀中,仿佛又感觉到当年在青州时候自己和相公一同逗乐歇儿的场景了,想着想着,自己嗤嗤声笑出。
赵明诚与娘子道:“行了。我们日后还可以再来看歇儿,娘子你就先将歇儿抱回去吧。”
李清照想了一想。这才将歇儿抱到床上,与他盖上被子,看着他安稳睡觉的样子,满颜欢喜,目光久久不愿离开。
二人站在床边看了半晌,这才转头,要出门离开。
不过走到房间门口,二人却又不约而同停下步子,回头又去看了歇儿两眼。
赵明诚与娘子道:“算了娘子,我们回去吧。”
李清照头道:“好。”
着话,赵明诚又看了歇儿两眼。
二人久久站立,停了半晌,这才慢慢转回头去,走出了房门。
与那位赵大哥拜别之后,李清照和相公二人上了马车,在马车上,透过窗向外看,依然盯着赵大哥家的院落,心里想着歇儿。
又过了片刻,李清照这才回头来,与车夫道:“走吧。我们早回去,免得婆婆和母亲怪罪。”
马车动了起来,吱悠吱悠晃动,二人目光依然不离开。
直到马车走远了,二人看不到歇儿所在家了。
二人这才不舍地将目光收回,坐在马车之中,呆滞看着前方。
过了片刻,李清照突然道:“相公,你歇儿他是知道我们二人是谁了吗?”
赵明诚欢笑道:“明诚也希望他能知道。不过,他应该不知道。”
李清照想了一想,这才头道:“是,他应该不知道。不过他将我们二人当作恩师,这样也好。歇儿能够记住我们。”
赵明诚头道:“是啊,歇儿能够记住我们,总比我们互相不认识得好。”
李清照也没有听相公的话,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突然又是大笑几声,心里回想着方才歇儿与自己背诵诗词时候的样子了,欢喜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赵明诚笑道:“嗯,方才歇儿与我们背诵《滕王阁序》,倒将我吓了一跳,歇儿这么的年纪,就能背诵下来,也着实不易。”
李清照欢喜道:“他还想着要成为人家那样有才能的人呢!”
赵明诚哈哈大笑道:“有才能者比比皆是,可是正如王勃这般有才气者,又有几个人呢?”
李清照“嗯”了一声,道:“我们的孩子也一定能够成为这个样子。”
赵明诚大笑道:“那是自然的了,不过就是何时成才的事情了。”
一想起来自己孩子日后能成大器,赵明诚内心便是乐开了花。
伸手将娘子揽入怀中,赵明诚欢喜道:“日后有机会了,我们一家人再过来看歇儿了。这次便有了理由了,歇儿认我们为他的恩师,既然这样,那我们恩师去看望徒弟,也是理所应当的。”
李清照欣然道:“嗯。”
马车渐行渐远,车声轻动,却动不碎二人的欢心。
窗外呼呼风声吹动,不时风漏进里面来,吹在二人的脸庞上,二人也没有什么寒冷感觉。
二人只是回忆着今日自己和歇儿对话的场面,脸上微笑不止不变,二人内心欢喜也是不断。
渐渐马车远行,李清照和相公道:“相公,我们如今有了歇儿,就什么都不想了。”
赵明诚头道:“是啊。”
一到这里,赵明诚忍不住又是内心黯然,回想起陆兄弟,张兄弟。自己爹爹在世时,门庭若市,家里客人来往不绝。
不过此时呢?此时自己家境衰败,成了这个样子,自己的两个挚友也都离开了自己。Χiυmъ.cοΜ
赵明诚内心还是想不开。
不过一想到歇儿,赵明诚却又笑了,自己家人团聚,歇儿也回来了,就在自己身旁不远处,自己思念歇儿,也看看远处,顺着歇儿所在方向望上一望,也就满足了。
这样也好,也许自己日后就要过这样的日子了。
也许一直这样下去,直到终老。
马车声不断,窗在风声不断。
呼呼呼……呼呼呼……
除此之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马车还在野山之间来回穿梭。
车夫赶着马车,着微弱火把,看着前方模糊的道路。
车行不止,道路崎岖不平……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在马车之内相互拥抱着,嘴角上都挂着微笑。
二人都在幻想着,自己一家三口真正团聚的时刻。
二人也在幻想着,日后自己再次去见歇儿的场景。
微微抿嘴而笑,李清照与相公道:“相公,你,我们的歇儿几年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模样?”
赵明诚哈哈大笑,悠然道:“明诚自幼好习诗书,现在不过就是个书生。我也不知道歇儿会成为什么样子,不过明诚想盼望着,歇儿能做一个普通的官,照顾好一方百姓,尽应尽之责,也就够了。”
李清照微笑道:“相公得是。唉,这会儿一走,我们还真不知道应该何时才能够再次见到歇儿。父母见了孩子,却不能相认……”
话语至此处,李清照又是撒出两行泪来。
也许二人明日就能再去见歇儿,也许二人再过数日才能再去见歇儿……
马车声和着风声,在山之间回荡。(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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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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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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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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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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