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仔细看了看赵公子,确实面色憔悴了不少。内心登时一软,暗暗寻思道:“什么?难道赵公子他真的是想我想的吗?”
可是受骗受得狠了,李清照干脆一摇头,与赵公子狠心道:“我不相信,你还不知道是想哪一个妻妾想成的这个样子。”
赵明诚苦笑道:“娘子你怎么了?何以如此发话呢?明诚只有你一个妻,哪里来的妾?娘子你是受谁人谎话蛊惑了吗?”
李清照嘴角抽搐,可是瞧着赵公子面容诚恳的样子,好似没有骗自己。可是,那休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明诚道:“娘子,你怎么不称呼我为相公,反而称呼我为赵公子了?如此一来,我们二人的关系可是疏远了不少。你……是不是不喜欢明诚了?明诚驾马疾行,就是为了早一些来见你一面,你怎么就……”Χiυmъ.cοΜ
双手一哆嗦,赵明诚也没有将话说完,手中水杯便摔落到地上,登时摔碎了,声音清脆一响,将赵明诚自己都吓了一跳。
突然房门洞开,门外的人都进来,蔡女急道:“李小姐你没事吧?”
陆德夫一步抢上,挡在李清照身前,向下一看,见地面上有水杯破碎,碎片一地,内心登时开始乱想,便指着赵明诚道:“姓赵的,你对嫂子……啊呸。你对李小姐做了什么?”
赵明诚浑身虚弱,一直摇头道:“明诚一直躺在床上,没有做什么。”
李清照也忙解释道:“德夫兄弟,赵公子他真的没有对清照怎么样。”
蔡女急道:“姓赵的。你回来做什么?”
赵明诚浑身虚弱,又一生气,干脆叹了一声,随即躺倒,也说不出话来了。
李清照忙关切道:“赵公子。你怎么样了?”
李格非一把拉住女儿,不让她向前走。
李母问道:“赵公子,你怎么会来送圣旨的?”
李清照急道:“赵公子他都不能说话了,你们还这样问他。”
陆德夫道:“假装正经,德夫却不相信。”
赵明诚缓了一缓,这才道:“皇上下旨,要重新召回守旧人士,下令拆除元佑党人碑,恩师您又可以回到京城去了。”
李格非正色道:“这个老夫已经知道了。”
不过想一想,人家赵明诚毕竟还是为自己传来圣旨。怎么说也是一个贵客,自己应当好好招待。因此李格非才将怒火隐藏起来,看着赵明诚,面无变色,还是认真道:“赵公子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赵明诚听闻恩师关切自己,登时觉得内心温暖了一些,于是便微笑道:“好多了,多谢恩师关心。”
李格非还觉得不舒服,因此摇头道:“我不是你的恩师。自你狠心将清照休了以后,我们便再无关系了。”
赵明诚疑惑。皱眉问道:“什么?休了?怎么恩师你也说这样的话?明诚什么时候休了娘子了?”
李母本是和善之人,此时听闻赵公子不承认,也是忍不住,指着赵公子道:“你还想抵赖吗?我们可都知道了。”
蔡女瞪眼看着赵明诚。双手互握,咯咯作响,忍不住也说道:“云儿要不是看在李小姐的份上,早就打了你几十次,几百次了。”
陆德夫无奈,咬牙道:“德夫虽然向来不愿听从云儿的。可是此时我也不得不说了,德夫也想狠揍你一顿。”
赵明诚瞧他们一个个的愤怒样子,又听闻他们都是如此说的,内心真的奇怪,自己本是好意,想着要疾驰而至,与恩师带来好消息。怎么他们没一个给自己好脸色看?
李清照哭泣着,瞧赵公子惊讶面色,便问道:“赵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赵明诚无奈道:“明诚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李清照急道:“你说你为什么要休了我?”
赵明诚苦笑道:“娘子你怎么这么说?明诚自那日离开青州之后,便是日夜思念娘子,思念成疾,常常茶饭不思。哪里写什么休书了?”
李清照看看周围的人,又看向赵公子,还是摇头道:“怎么,你还说谎吗?你的字迹,清照认得,不会看错的。”
赵明诚心急,自己确实没有写过什么休书,怎么他们异口同声,都说自己写了休书了?想了一想,赵明诚便又问道:“那娘子可留了那封休书了吗?”
蔡女摆手道:“早就扔了,你无情的话,还想让我们当作供奉之物吗?”
李清照咬牙道:“赵公子,你若真的写了休书,承认了又何妨?你让清照瞧不起你了。”
赵明诚直言道:“明诚做事坦坦荡荡,一便是一,二更是二。我没写过什么休书,只是明诚不明白,你们为何都这样说。”
将头转向一旁,赵明诚好似真的生气了。
众人瞧着,都是惊讶,均知赵明诚的脾气,此时他生气,那便是诚恳之至,想必真的没有写。
李清照双目又一洞张,忙问道:“那个,你真的没有写过吗?”
赵明诚看了看娘子,也不与她说话,又将头扭向一旁去。
李清照见赵公子这个样子,想必他是没有撒谎,因此内心猛烈一跳,真的高兴了起来,忙问道:“那个,既然如此,那清照怎么收到休书了?”
赵明诚转头看向娘子,问道:“娘子自何处收到的休书?”
李清照正色道:“京城来信,书信之中,相公言尽欢喜之意,却在最后时写我们已无缘分。从此便就分开。”
赵明诚想了一想,突然双目一瞪,低声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
蔡女见状,便道:“看吧?你果真写过。你还欺骗谁呢?”
赵明诚正色道:“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李清照忙道:“赵公子不急,你慢慢说来。”
赵明诚道:“明诚回京之后,爹爹便与我物色了一个名门之女,明诚当时心烦意乱。也不去想别的,因此便也没有答应。爹爹却一直与明诚介绍什么人。哼哼,由于我们家已是丞相府,因此趋利若骛,不免众多年轻美貌的女子前来。明诚连她们的名字都没记住呢!爹爹非要与我介绍,无奈之下,明诚便与爹爹说了,若进一个女子,明诚便写一封休书。
爹爹与明诚好言好语,可是明诚实在是挂念着娘子。终于我们父子反目。明诚便一气之下,写了十几封休书放在桌子前,与爹爹说了,来一个人便送一封。爹爹终于还是拗不过明诚,也没再提这事情。后来,那些休书也不知何处去了。明诚整日愁苦,也没多想,更没多管。不会是……”
李清照突然开心笑了出来,道:“难不成相公那休书是自此而来?”
心里高兴,李清照也不管赵明诚为“赵公子”了。反而说成是“相公”,赵明诚听了,只管满颜欢笑,同时也是惊讶道:“果真如此吗?可是怎么会……”
蔡女冷哼一声。道:“李小姐身至其中,难免受情所困。云儿却不相信。”
陆德夫道:“真的是这样?”
赵明诚瞧德夫的样子,想必已经是相信了自己,因此开颜笑道:“明诚不知道究竟如何,只是明诚确实没有与娘子写过什么休书。明诚曾在娘子面前说过,要等着娘子回到京城去的。我怎么能就一个人独自另寻新欢呢?”
李清照欢笑了起来,快步过去,挣脱开爹爹的手,双手握拳,直在相公的肩膀上捶了又捶,恶狠狠地说道:“你多日未回,还与清照传什么休书,你可知道,你让清照心痛欲绝了吗?”
赵明诚“哎呦”一声,浑身本就虚弱,却又被娘子狠狠捶了又捶,终于忍不住,浑身躺下去。
李清照忙关切道:“相公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赵明诚摇头道:“明诚无事。只是为何会传来休书呢?难道是爹爹他……”
想到此处,赵明诚哽咽了一下,摇头道:“明诚居然不知道。”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相互看了又看,虽然二人均觉得惊讶,可都又觉得,明诚所言面色诚恳,想必是真的。
李母也是啜泣了一声,忙道:“怎么,难道真的,明诚……我们错怪你了。”
蔡女闻言,也觉得自己有愧疚之意,摇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竟然是这样?”
李清照哭泣着,却又在落泪之中笑了出来,同时与相公摇头道:“相公你不要生气,原来是这样。清照不怪你,不怪任何人。”
赵明诚急道:“可是明诚这个什么破休书却让娘子心灰意冷了。”
李清照低下头去,顿时有些尴尬了起来。
赵明诚疑惑道:“娘子你怎么了?”
李清照抬头看相公,却是脸红,又羞愧地低下头去。
赵明诚道:“娘子你是怪我吗?哎呀,我闲来无事,写什么破休书,却让娘子你憔悴成这番模样。”
李清照忙摇头哭泣道:“不,相公,不怨你。只是清照的错,清照最近还想着……再去找一个……郎君去呢!”
越说声音越小,李清照干脆将头低下来,双手互相一握。
赵明诚惊讶道:“什么?”
内心压抑无比,赵明诚登时感觉世事沧桑,低头沉吟了片刻。
李格非忙道:“明诚,那些人都是老夫去找的,你若埋怨,就埋怨老夫好了。不过你久久未回,清照久久不能与你相见。你又送来休书,因此……”
赵明诚忙摇头道:“恩师不必多言,明诚并不怪你们。娘子,都是明诚的错,你若有了真心郎君待你,明诚……”
赵明诚哽咽了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李清照忙摇头道:“不,没有,赵公子,没有。”
赵明诚双目洞张,忙道:“什么?真的没有吗?”
李清照点头道:“没有。只是……相公你还……”
赵明诚道:“我们夫妻名分尚在,娘子若未改嫁他人,明诚愿意再……”
话一出口,赵明诚脸色登时红了起来,将脸一转,难再说下去了。
李清照啜泣着笑了一声,心里还在想着,这事情是真的吗?怎么一日之中,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蔡女也是哭泣着欢笑了一声,内心又想起了之前那个傻里傻气的赵明诚,暗暗想道:“我说呢,赵公子不是无情的人,果然如此。”
陆德夫憨厚笑道:“原来如此,那么我们是冤枉赵兄了。”
赵明诚看着娘子,与她深情道:“娘子,你还……”
李清照登时接话道:“我愿意。”
二人相互一看,都是害羞。
蔡女正色道:“那好了,你们二人你情我愿的,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赵明诚道:“明诚就是听闻皇上要改主意,因此主动去请示圣上,要来传圣旨。”
陆德夫道:“不对啊,我们怎么听闻皇上又改回主意去了?”
蔡女无奈笑道:“我哪里知道?”
来报信之人都是蔡家的人,如此一来,想必那人说了谎话,抑或是其他原因。总之是出了错误。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都已不在乎,反而相互看着,害羞之中,又露出微微笑意来。笑意过罢,二人又都害羞,终于二人逗是伸出双手去,慢慢试探,相互拥抱住了。
陆德夫在一旁瞧着,嘿嘿笑道:“罗带同心,结成了。”
蔡女微笑道:“就你腹中有诗书吗?”
李清照闭上眼睛,尽情欢喜着,内心想道:“果然如此。相公果然没有抛弃清照,清照实在是……实在是太过幸福了。”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相互一看,终于也是露出笑容来。
真没想到,李家竟然是坎坷不断,却又是在绝处逢生。之前以为李家人再无重返京城之时了,今日看来,却是错了,大错特错!(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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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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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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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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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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