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微微张开嘴唇,却是笑得面色无光,心里想道:“我还能好吗?相公都不在清照的身旁,清照哪里能够好了?”
可是见云儿妹妹如此热情,李清照又想起自己方才的失态,不禁红着脸,忙点头说道:“好,清照多谢妹妹了。”
蔡女嗤嗤微笑,又伸出勺子来递到嫂子的嘴边,与嫂子微笑道:“嫂子,来,喝药。”
李清照忙摇头说道:“就不劳妹妹了,皓月来喂我。”
蔡女摇摇头,忙说道:“云儿昨日便来喂嫂子,今日还应该是我。”
李清照看看德夫兄弟,见他一伸手,指了指云儿妹妹。
陆德夫朗声笑道:“就是就是,让云儿喂你吧。”
李清照还是神色无光,却在这时又想了想,心里道:“也罢,云儿妹妹盛情,清照又怎能拒她在外?只是清照方才太过失态了,我又怎么好意思看她?”
心里默默想着,李清照再抬头正眼看云儿妹妹一下,忙将眼睛低下来,小脸又一次红透了,见勺子就在自己面前,忙张口去将药喝了下去。
蔡女嘻嘻说道:“好,嫂子再喝一口。”
李清照抬眼去看,却好似看到了相公就在自己面前,内心猛然扑通一跳,又见勺子递了过来,便是微红着脸。憔悴之色登时减了不少,再抬眼去看,却又看到是云儿妹妹在喂自己用药,忙将脑袋轻轻一晃。心里想道:“清照你又糊涂了,明明是云儿妹妹,你怎么又想成是相公了?”
又是一口一口喝了下去,李清照喘着粗气,微微笑道:“多谢云儿妹妹再来相陪。”
蔡女回身将碗递与相公。又转身回来看着嫂子,与嫂子说道:“没事,云儿反正也是闲着,便在这里陪陪嫂子也是无妨。嫂子近日来身子不好,作为嫂子朋友,过来看看是应该的。”
陆德夫也道:“是,云儿说的对,德夫日日夜夜都在牵挂着嫂子呢!昨日德夫又出去找了一天,却还是没找到赵兄。哎……”
蔡女回身去看,与相公瞪瞪眼睛。随即又转身回来与嫂子微笑着说道:“嫂子你切莫听他胡说,相公这个人消极得很,遇上事情只知道摇头叹息,却不知道如何去解决。”
又转回头去看,蔡女与相公正色道:“昨日没有找到,你今日再去找一回不就行了吗?”
陆德夫点头道:“是,德夫就听娘子的。”
李清照又听闻他小两口在相互说闹,登时又是欢喜,与云儿妹妹笑道:“原来云儿妹妹已经成了人家的娘子了,清照还真不知道。”
蔡女回身。趁着机会故意转移话题道:“他这个人,我是后悔了,当初为何瞧上他了。我们二人,其实他是娘子。我是相公。”
陆德夫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笑着,神态自然。
李清照点头道:“好,能成天作之合,已是幸事了,还谈什么谁男谁女?”
蔡女正色道:“怎么不谈了?他一个男人。做事什么的都要我来管,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李清照莞尔,随即又看看德夫兄弟,见他还是一脸自然模样,心里便想道:“清照以为我最了解德夫兄弟,现在怎么突然觉得,德夫兄弟深不可测,我只瞧他一脸笑容,却瞧不出其他什么来。”
蔡女接着将头一摆,十分不屑道:“自从我回来,这个姓陆的只知道整天缠着我,弄得我都不舒服了,云儿都时常在想,到底我们二人谁是男人谁是女人?”
陆德夫指了指自己的面容道:“自然我是男人。”
蔡女回身与相公道:“那你还让我操心。”
陆德夫摇头道:“德夫自由自在,怎么让你操心了?这几日不过是出城去寻赵兄,没在你身旁陪你,你便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蔡女登时脸色大变,自己说来说去,不过是想转移话题,让嫂子分心,现在这个相公却又说了回来。
李清照登时内心黯然,又在想道:“是啊,陆兄弟为了寻找相公,都无暇顾及自己的老婆了。哎,相公,你到底在哪里?我们见上一面就这么难吗?”
陆德夫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因此忙将嘴捂上,呆呆看着嫂子,不知如何说话。
李清照再看向德夫兄弟时,见他一脸尴尬,没有了方才的笑容,倒觉得他自然了起来,忙与他笑道:“德夫兄弟为何脸色难看?”
陆德夫指着嫂子说道:“那个,我方才说错话了,不应该当心你的面……”
蔡女忙在相公腿上拍了一下,瞪眼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李清照微微笑道:“德夫兄弟倒是真诚,清照便喜欢你这一点。没有关系,云儿妹妹,你又何必看着他呢?”
蔡女与嫂子说道:“这个傻子不会说话,嫂子你切莫见怪。”
李清照摇头道:“我不怪他,他是说的心里话。事实确实如此,清照又能怎么办呢?相公现在还未回来,方才清照还将云儿妹妹当作他,哭泣得不成样子,实在是失态。”
蔡女看着嫂子害羞的样子,伸手过去在嫂子后背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将她揽入怀中,与嫂子安慰道:“人之常情,嫂子你又何必害羞呢?其实不瞒你说,方才嫂子的举动,云儿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每当云儿想念相公的时候,云儿便是痛哭不已。
在京城以外时,云儿的肚子日渐变大,身旁却没有相公,我一个人度过那段日子,实在是悲凉得很。每每清晨醒来,便要伸手去摸一摸自己的身旁,以为相公就在我的身旁,可是呢?相公还是没在。嘿嘿……”
蔡女默默落下泪水。突然伸手去在眼角一摸,随即与嫂子接着笑道:“嫂子,你看云儿这不又是与相公团聚了吗?其实赵公子他只是一时不回来而已,待到日后,他定然回来的。”
李清照听闻云儿妹妹一席话语。心里稍稍松了一下,点头道:“是。”
蔡女又微笑着说道:“嫂子你作的词实在是好,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此词若谱曲,再加和歌而唱,岂不是又捧红了一些歌女吗?”
李清照摇头道:“相思之词,又哪里能落入烟花巷柳之地?”
蔡女微笑道:“不是烟花巷柳之地,而是千千万万个思妇之地。”
李清照抿嘴,却不说话了。
蔡女随即又在嫂子身上轻轻一拍,与嫂子交谈论阔。渐渐日趋中午了。
此时突然见陆德夫急奔进来,朗声说道:“药好了。”
蔡女回身去看相公,与他厉声说道:“药好便好了,你又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快与嫂子用药,再用一次,想必这病便好了起来。嫂子虽然身子虚弱,却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小灾小病的一时齐聚而已。”
陆德夫欢喜过来,将药端上,与此同时皓月又将饭菜端来。
李清照只是稍稍用了一点饭菜。后来又是喝下汤药,渐渐的有些困乏了。
蔡女冲着嫂子微微一笑,说道:“嫂子今日气色不错,早上说了不少的话。现在该再小睡时刻,等嫂子一觉醒过来,便是百病也痊愈了。”
李清照微笑道:“托云儿妹妹的福气便好了。”
蔡女回身,冲着相公吼道:“滚回去。”
陆德夫也不恼,反而朗声大笑,也不知道天降什么大喜事了。令得他这么高兴。
李清照确实头脑困乏,一时之间便已经打了一个哈欠,随即便与云儿妹妹尴尬笑道:“清照实在困乏,让妹妹笑话了。”
蔡女摇头道:“不笑话,不笑话,云儿忙回去找相公去了。”
随即忙将头一摆,蔡女飞身出了门去。
皓月与小姐微笑道:“小姐你睡吧,再睡一觉,想必便好了。”
李清照点头,此时只觉得自己很是高兴,却不知道因何而高兴,心里想道:“云儿妹妹实在是个厉害的人,真将清照说动了。方才听她说话,清照舒服了许多。”
昏昏沉沉,李清照又是打了一个哈欠,心里想道:“自相公走了以后,清照还从未如此舒服过,这都是云儿妹妹的功劳。”
慢慢的眼睛时睁时闭,李清照已经是浑身无力,随即渐渐睡去了。
皓月过来,与嫂子压了压被子,瞧着嫂子带着笑容睡着,心里美道:“真看不出来,蔡小姐真会安慰人。”
李清照又是慢慢动了动手,觉得自己身子难受,忙伸出拳头来向上伸了伸,又是打了一个哈欠,慢慢将眼睛睁开,随即抿了抿嘴。
自己还是睡意惺忪,李清照伸手揉了揉眼睛,只觉得浑身都是力气。再眨眨眼睛,看看房顶处,李清照心里想道:“清照一觉又醒过来了吗?”
伸手在自己嘴唇上轻轻拍了拍,李清照只是微笑道:“清照这一觉睡得真舒服,没有噩梦,一觉醒过来,很是精神。”
如此说着,李清照便将身子猛然坐了起来,抬手在自己脖子后面揉了揉,又是向一旁看去,却见到一个人。Χiυmъ.cοΜ
一个男人!
一个狼狈不堪的男人!
好是陌生!
再仔细看看,却又好似熟悉。
李清照不禁又是向后挪了一步,伸手在自己胸口处拍了拍,想道:“这是幻觉,不是真的。云儿妹妹还在清照这里照顾我吗?”
又是抬眼看过去,李清照只见那个人一脸尴尬愁容,忧愁之中却又带着欣喜和微笑。
李清照试探着道:“云儿妹妹,你怎么还在这里?陆兄弟哪里去了?”
那人轻声道:“娘子。”
李清照本能之下,忙欢喜了起来,可是随即又一想,自己清晨时候便是这样想的,怎么现在还这样想?他不是相公,她是云儿妹妹。”
那人将手伸出,与李清照道:“娘子。”
话语之中,已经是欢喜若狂,仿佛控制不住,便要扑过来。
李清照摇头道:“你……不是云儿妹妹,那便是陆兄弟了。陆兄弟,你现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清照一时出现幻觉,你先出门,等我回神了再和你说。”
那人摇头道:“什么德夫兄弟,我是赵德甫,赵明诚啊,娘子,你……不认得我了吗?”
李清照摇头道:“不,你不是相公。今日清晨清照便已是丢丑,你不要再让清照出丑了。德夫兄弟,你先出去吧。”
那人摇头,忙一步过来,伸手一把将李清照的双手握住,任由李清照挣扎,却也挣扎不开。那人将李清照的双手放在自己脸上,与李清照道:“娘子,你不认得明诚了吗?你摸摸我的脸,好好看看我,你摸,我是明诚,不是别人。”
李清照挣扎半晌,却是挣脱不开,摸着那人脸庞,渐渐情绪平稳,再仔细瞧瞧,却只见那人还是不变颜色。李清照当即心跳加快,心里想道:“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相公吗?可是,这又怎么会……”
李清照想不下去,已经是热泪盈眶了。
那人也是落泪,点头道:“娘子,你相信我了吗?我就是赵明诚啊。今日清晨你搂抱着蔡小姐倾诉衷肠,那是你看错了,可是现在你却没有看错,我就是赵明诚。娘子你再摸摸看。”
赵明诚知娘子多少也是相信了自己,因此将自己的双手放开,只让娘子自己的手留在自己面庞之上,与娘子说道:“娘子,你摸摸看。”
李清照落泪之时,脸庞已是抽搐,此时再仔细摸摸,果真是真实面庞,心里便想道:“假若他是别人,奈何半天了也没有变了脸色?清照虽然思念相公之甚,却也不至于一直出现幻觉吧?”
再仔细摸摸,果然是真实面庞,李清照登时情绪激动,难以控制,将嘴张大了,随即笑了两声,说道:“相公,你是相公……”
突然又摇摇头,李清照问道:“你是相公吗?”
赵明诚点头道:是,我是相公啊。多日奔波,我终于回来了。”
李清照疑惑道:“你真的是相公吗?”
赵明诚忙点头道:“是,我是相公。娘子,你终于认出我来了,娘子,嘿嘿,明诚好想你,只是今日才来见你。”
李清照哆嗦着双手,看着相公,与相公说道:“你真的是相公。你果然回来了?”(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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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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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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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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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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