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女却又消失了。
再次回响起方才嫂子的话,陆德夫点头道:“对,云儿是喜欢我的,如若不然,她又何必说那些好听的话来?德夫还依稀记得,云儿与我说过,我们二人生生死死,也不再分开。哪怕就在这里度过余生,也是美好的,快乐的。”
话至此处,陆德夫微笑的脸上又多了几分无奈与冰冷,突然又低下头去,伸手在脸上一抹,将泪水尽皆抹掉,无奈一笑,道:“可是现在,却是不可能了。”
突然又猛地一抬头,陆德夫看向嫂子,与她说道:“嫂子你说的对,云儿她是喜欢我的,她不是故意那么说我的。”
李清照慢慢回到座位上去,温柔道:“德夫兄弟,你明白了吗?”
陆德夫点头道:“德夫明白。”
伸手用力在自己脑门上一拍,陆德夫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又是哽咽道:“原来云儿如此说我,是为了不让我想她。”
李清照终于欢喜哭泣了出来,与陆德夫道:“德夫兄弟,你明白就好了,你可知道,云儿妹妹她有多在乎你?”
陆德夫点头道:“知道,德夫当然知道。我天天与她一起,每日听闻她的盟誓,看着她的笑容。哼哼,我知道。”
李清照心里想道:“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清照干脆将话说透了,也好免得德夫兄弟再度误会了云儿妹妹。”
向前伸了伸脑袋,李清照轻轻说道:“今日云儿妹妹出门之时,清照便见她眼角之中,依依含有不舍之情。清照原本心里还在嘀咕。怎么云儿妹妹对你又缠又黏,怎么突然之间,便对你破口大骂。待见到她柔情目光之时,清照才明白。云儿妹妹是不想让你思念她,因此这样说的。”
陆德夫怔怔呆住,直看着嫂子,听着她的话,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之间又将手掌向脑袋上一拍,无奈摇头道:“是啊,德夫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突然浑身无力,又向桌子上趴去。
李清照哭泣道:“云儿妹妹她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知道吗?你若还如此,她的狠心话岂不是白说了吗?”
陆德夫又抬头,将酒满上,仰面又是饮尽。伸出袖子在嘴边一抹,又是满了一杯。
李清照心里不忍,起身过去一把抢过酒碗来。与他气道:“陆兄弟,你作践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陆德夫神情恍惚,浑身已经是坐不住了,摇头说道:“饮酒可是一大乐事,怎么是作践自己?嫂子,你将碗给我。”
李清照摇头,举高了手,将碗猛地一摔,与德夫兄弟道:“你醒一醒。云儿妹妹她希望你这个样子吗?”www.xiumb.com
陆德夫摇晃脑袋,眼睛无神,望着空处,突然又是笑了两声。抿了抿嘴,道:“我们现在又没在一起,我怎么样,她又看不到。”
李清照急道:“可是嫂子就在你的面前。”
陆德夫抬眼看看嫂子,自己对她稍有敬意,因此听闻她这么说。也是停住了狼狈模样,将脸绷住,看着嫂子,心里不知道嫂子要说什么。
李清照认真道:“德夫兄弟,你很是敬佩嫂子,对不对?”
陆德夫点头,好似一个孩子,道:“对。”
李清照又道:“那好,你也相信嫂子,对不对?”
陆德夫点头道:“对。”
李清照认真道:“那好,嫂子相信,云儿妹妹还有回来的那一天,到那时候她会来找你的。”
陆德夫神情大变,忙问道:“嫂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浑身只觉得有了力气,陆德夫直接从座位上起身来,便是站立在嫂子面前,却无奈自己双腿有伤,因此刚刚站立稳当,却又疼了一下,跪倒下来。
李清照忙俯身去将德夫兄弟搀扶了起来,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了,与他正色道:“德夫兄弟,你起来。”
陆德夫被嫂子搀扶着坐了下来,却还是满脸笑容,看着嫂子,问道:“嫂子,你真的以为云儿她会回来吗?”
李清照向后退了一步,结巴了起来,心里想道:“我又哪里知道,若蔡大人执意要将云儿妹妹留在京城,想必她是不会回来了。”
陆德夫瞪大眼睛,盯着嫂子看,又问道:“嫂子你说,云儿她这么会回来吗?”
李清照心里想道:“事到如此,清照也骗他不得。现在哄骗了他,若日后让他发觉,那岂不是对他更大的打击吗?”
因此将脸一正,李清照双手互握放在胸前,与德夫兄弟认真说道:“清照不知道。德夫兄弟,日后云儿妹妹是否能够回来,谁人都是不知道的。清照又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将云儿妹妹给叫回来。”
陆德夫登时浑身一颤,眼睛定住了,向后挪动一下,指着嫂子急道:“怎么,原来是嫂子你欺骗德夫的。”
李清照摇头道:“怎么是清照欺骗你的?云儿妹妹她自己能否回来,你自己心里没个数吗?为何还要清照告诉你,我就算与你说了,你又能相信吗?”
陆德夫点头道:“我相信,嫂子你一言九鼎,说的一定是真话。”
李清照摇头急道:“你要清照怎么说你才明白,人家远走,能否回来,谁人都不知道。你为何还要相信清照?清照一个外人,只能安慰你罢了,你还想怎么样?”
陆德夫重重将身子一堕,心里登时五味杂陈尽皆出来,什么酸意,什么醋意,什么失意,什么悲意。一切的复杂情感都一齐涌上脑海之中,只教自己想不信,也不得不信了。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德夫真不敢想象,我一个人孤独含恨一辈子,是一个什么模样。或许鹤发童颜,或许一夜白头。或许再无以往神勇,或许感伤而终。奈何事实偏偏如此,人间离别情感,却让我碰巧赶上了?”陆德夫仰面长叹,好似很有力气。待叹罢之后。却又好似浑身没有了力气,直接将身子堕了下来,浑身软绵绵的,已经没有了半分的神色。
李清照哭泣着,暗自悔恨,自己干什么要将云儿妹妹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云儿妹妹故意对德夫兄弟说伤心的话,便是要他恨云儿妹妹,不致相思成苦。现在倒好,自己一席劝慰的话,倒让德夫兄弟再一次伤心了。
陆德夫突然又挺直了身子。仰面叹息道:“云儿小姐,你若早知如此,又何必与德夫亲近?让德夫恨你一辈子不好吗?”
李清照实在不忍心再去打击,又换作柔声道:“德夫兄弟,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你应该振作起来才是。云儿妹妹她不想看到你这样。”
陆饿夫与嫂子急道:“我想这样吗?谁人不愿意整日嘻嘻哈哈?可是德夫没有了云儿姑娘,还嘻哈得起来吗?”
李清照也是急道:“你又让嫂子说你什么好?男子汉,却没有一点雄心壮志,只顾儿女情长。”
陆德夫闭着眼睛,好似很是满意道:“是。德夫没有志气,只顾儿女情长。现在连儿女情长都不能了,只能在这里暗暗相思了。哼哼……”
垂下头去,陆德夫心里想了片刻。又突然抬起头来,与嫂子正色道:“嫂子你回去吧,让德夫一个人静上一静,如何?”
李清照心里疑惑,也是不放心,德夫兄弟方才还是哀嚎哭泣。现在突然冷静下来,自己万分不放心。
可是心里一想,自己在这里也劝了半天了,再劝也是没用,还不如给德夫兄弟一个单独的时候,让他自己思考。
想了半天,李清照点头道:“那好,你就一个人待一会儿,清照走了。”
陆德夫也不看嫂子,只是与嫂子摆摆手。
李清照无奈摇头,转身离去,却到门口处与下人千万交待,好好看住德夫兄弟,这才回去,却还是不放心。
陆德夫见嫂子走了,自己一个人看看桌子上的酒,苦笑了两声,自语道:“陆德夫,你只知道自己一个人饮酒,却有什么意思?还是不要再饮了吧。”
挥臂一扫,登时将桌子上的酒碗茶杯都给扫下,杯具摔声清脆响动,刺耳难听。
陆德夫又突然笑了两声,只笑得阴森恐怖,声音悠悠远远,绵延不绝。
待笑罢,陆德夫又用双手在桌子上一扶,全身一用力气,起身来,还觉得自己膝盖处疼痛。
可是越是疼痛,他却越是高兴,心里还想着:“这是云儿推我致使的,就在方才。因此她还离我不远,我们还没有天涯海角之隔,我们还离得很近。”
话说罢后,陆德夫又是哭泣了出来,向前踉跄一步,直接栽倒在床上,心里暗暗想着:“云儿,你现在到了哪里?你知道吗?德夫错怪你了,我不该将你想成那么坏。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你还回来吗?”
突然眨了眨眼睛,陆德夫眼前好似出现一个人,就在墙头另外一侧。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陆德夫细细一看,只见云儿的面容就在墙上。
“云儿。”陆德夫伸手去抓,却抓到了冰冷的墙面,心里黯然,陆德夫又将手缩了回来,暗暗自谑道:“原来是假的,陆德夫眼神也不好使了。”
突然耳畔传来飘渺声音,陆德夫只隐隐约约听到:“相公,你在吗?你在这里吗?”
陆德夫一定神,点头道:“我在,我在这里,云儿,你在哪里?”
突然又听闻云儿欢笑的声音,陆德夫面色大喜,四处环视,道:“云儿,你在冲我笑吗?”
突然又听闻云儿哭泣的声音,只听道:“相公,你我自今日起便难再相见了,我们分开吧,你要照顾好你自己,知道吗?”
陆德夫点头道:“我知道,你快过来,你回来了,便什么都好说了。”
突然又没有了声音,陆德夫苦笑了一下,笑容突然又变成哭脸,对着空处认真道:“云儿,你知道吗?德夫还是放不下你,方才我在睡梦之中,曾见到你的笑容,可是你却又远去了。云儿,你还会回来吗?”
又听道:“只要有机会,云儿一定会回来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相公,你懂我的意思吗?”
陆德夫摇摇头道:“这是谁写的狗屁东西,我不懂,我只想着你能快些来到我的面前,与我笑一下,德夫也便满足了。”
话越说越是没有力气,陆德夫终于脑袋一坠,直接栽倒在床上,双眼还是似睁非睁,似闭非闭的样子,双手手指在一点一点晃动,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
渐渐得,鼾声微起,陆德夫双腿却突然一动,疼了一下,眼睛又猛然一睁,脸上的疲惫之意却还令得他昏昏欲睡,抿了抿嘴唇,他还是小声说道:“云儿,你在吗?你在哪里?”
伸手过去,摸了摸墙面,冰冷一片,哪里像云儿的肌肤柔顺温暖?陆德夫将手缩了回来,苦笑了一下,道:“云儿,你的浑身怎么冰冷?你怎么了?你受了风寒了吗?你……还是在……”
话未说罢,陆德夫却又是没有了声音,却还在内心里想道:“云儿,你不要走,德夫放不下你,舍不得你。我忘不掉你,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甩不掉我。你……不是说,我们从此不分开的吗?你……不是说,飞星传恨,纤云弄巧的吗?你还说……怎么这些都是假的吗?
云儿……你回来好不好……你……”
心里还未想完,陆德夫又是鼾声四起,浑身都已经僵持不动了。
李清照却是走了一圈,心里不放心,半路又折道而回,此刻在门外听着德夫兄弟的梦话,痴人呓语,好令人敬佩,却也好令人悲伤。天公不作美,让他和云儿妹妹这一对鸳鸯含恨分开,这就是世道,这便是缘分吗?
李清照暗暗沉思,脸上的泪水又多了一层,伸手去轻轻擦拭着,心里不禁又回想起自己的相公来。相公被自己逼迫得回到了京城去,还不知道他现在到了哪里,心里一想,李清照便也不忍,又暗暗在心里问道:“相公,你到了哪里?你是不是怪清照狠心将你撵走了?”
将眼角泪水擦拭了一下,李清照又与下人道:“看好陆兄弟,他若有事情,便来报我。”
下人们都点头道:“是。”(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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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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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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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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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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