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皓月奔来说了此事,现在张公子又来说此事,这让李清照想不相信都难了。
李清照将双手扶在桌子上,身体颤颤巍巍地来回晃悠。李母看了忙道:“清照。”
皓月抢先,上去将李清照扶住。李清照这才站稳了身子。
张汝舟一开始吞吞吐吐,现在话一开始,便好像收不住了,道:“汝舟胡乱猜测,只因自昨日起,汝舟便没有见过赵兄,再加上今日的所见所闻,因此觉得事大,就来与小姐你说一说。不想,不想十分唐突,冒犯了小姐,哎呀,汝舟真是不应该。”
皓月听罢,便有些怒视张汝舟,明明知道小姐对此事十分敏感,还不停地在说。
可是碍于夫人和小姐,自己也不便插嘴,因此皓月只是与小姐宽心道:“小姐,切莫伤心过头了,身子要紧,可千万不要因此而伤了身子。”
李清照掩面而泣,边泣边道:“这让我怎么能不伤心?赵公子,赵明诚,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李母听了又是生气女儿不懂事又是替女儿伤心,同时她看到一旁低头不语的张汝舟,便也觉得羞愧,忙与张汝舟道:“张公子,让你见笑了。”
张汝舟却是苦着脸抬起头来道:“李小姐可是汝舟一直仰慕的女子,今日她受了苦,汝舟自然也要与她同悲伤的,怎么说是见笑呢?”
李母听了便稍稍放心,也不感觉尴尬了,于是又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张汝舟坐下。
张汝舟依言而坐,叹道:“我与赵兄是朋友,也了解他。其实赵兄也许是无奈,赵大人身为朝廷官员,与他人关系复杂,蔡大人可是当今的户部尚书,与新党有着十分亲密的关系。因此赵大人与蔡大人互通婚姻,也是难免的了。赵兄就算是不情愿,那也无法。”
李母越听越来气,便道:“就算他不情愿,那我家清照也不会原谅他的。”
李清照此时却好似是个局外人,突然十分冷静地转过身来,与李母道:“母亲,夏日困乏,清照想回房去歇息一会儿,不能陪母亲了。”
说着话,李清照便躬身行礼。
李母觉得不好,忙道:“清照啊清照啊,你……”
李清照似乎没有听到母亲的说话声,又对张公子道:“失陪了,张公子,你自便吧。”
张汝舟一听“自便”二字,便觉得不舒服,于是起身道:“汝舟来说这消息,希望没有伤害李小姐。”
李清照微微笑道:“没有,没有。”
声音越来越低沉,使得张汝舟好似听不到李清照的声音了。
张汝舟又道:“若李小姐有甚不解之处,汝舟情愿跟在李小姐身旁,略尽薄力,为李小姐宽宽心也是好的。”
李清照听了,双目无神,一脸的冰冷,却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来,好生苍白,没有朝气。
李清照低了低头,道:“那多谢张公子了,若有难处,清照定当请张公子解决。”
张汝舟想了想,客套话都说尽了,还有什么没有说?没有了。
因此张汝舟也只是很淡淡地一笑,道:“好,汝舟愿为李小姐出力。”
李清照再行礼道:“失陪了。”
转身就要离去。
李母心知自己不能强留小女,因此与皓月道:“好生照顾小姐。”
皓月点头道:“是。”
李清照正行至后门前,要进入大堂后的屋子,却听背后有下人来报:“夫人,陆公子来见,说有紧急事情要与小姐说。”
李母未开口,李清照却一边流着泪一边大声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就去说清照今日身体不舒服,不能见客,还望陆公子见谅,请陆公子改日再来。”wWW.ΧìǔΜЬ.CǒΜ
那下人领了命便出去了。
李母看看李清照的后背,见她身子一颤一颤的。因此也便默认了李清照的做法。
李清照回了房间,便叫皓月将房门带上,关紧了,自己却坐在桌子前,将双臂一叠,将脸扑到双臂间的缝隙处,呜咽着哭了起来。
皓月只是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此时却听门外紧急的敲门声,一男子道:“李小姐,你可不要听信谗言啊。”
李清照听这声音,便即起身来,向门外看去,隔着窗户只能看到人影。
可声音听得清楚,那明明就是陆公子的声音。
皓月听了忙安慰道:“小姐你不必生气,皓月出去将他赶走就是了。”
说着皓月就要开门,嘴里还嘟囔道:“陆公子好生没有礼貌,都被拒见了还硬闯进来。”
“慢。”李清照突然叫住了皓月,此时李清照泪眼婆娑地看着门外,虽不清楚,可就是呆呆地看着门外,好似在盼望什么。
李清照快步上前,将门打开,正见陆德夫。
陆德夫一看李清照开了门,便行礼道:“德夫多有冒犯,还请小姐原谅。”
李清照道:“陆公子不要这样,有话只管说。”
陆德夫道:“赵兄近日有些不正常,与往日不同,前几日他便冷淡了我,昨日又一天不见人影,今日我到他府上去,见人人都在准备,我……”
陆德夫话未完,却被李清照打断了,道:“此事我已经知道了。”
陆德夫接着便道:“李小姐相信张汝舟的话吗?”
正在此时,却听侧旁有人道:“不信我又怎么样?”
那声音正是张汝舟的声音。
张汝舟大步走上来,与陆德夫正碰了面。
张汝舟笑着与陆德夫行礼道:“朋友昨日刚别,今日又见,真是巧啊。”
陆德夫听罢便是“哼”了一声,将头转向一旁,道:“谁是你的朋友?”
张汝舟惊讶道:“德夫兄你怎么了?昨日我们还一起在太学府中,今日好像互相不认识。”
陆德夫道:“德夫何德何能,能认识汝舟公子啊?”
“哎~”张汝舟道:“你我同也太学生,同窗多时了,朋友自然就是了。今日我们共同解决李小姐的问题,不也是大功一件吗?”
陆德夫转头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张汝舟,道:“谁和你我们?谁和你是朋友?我是我,你是你。”
李清照见二位吵了起来,也是不忍心再看下去,因此和稀泥道:“二位公子都是朝廷未来的栋梁之才,都有长处。”
想要再说却无话可说了,李清照因为赵公子这事而内心悲伤过度,因此也不想留客,便也没有让二位公子进房中去。
陆德夫听李清照的话,这才又道:“李小姐,德夫有话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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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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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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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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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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