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急促,一道身影顶着月色,迅速奔出城门。
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王炎。
至今为止,王炎身边一直是文轻武重。军队有黄忠主持,王炎不用操心。但王炎身边的谋士,一个都没有。身为主簿的杨贺,是一个士兵提拔上来的,先天条件不足。王炎身边没有人,杨贺才赶鸭子上架,一点一点的学习,开始熟悉政务。
王炎目前只是执掌一县,杨贺勉强能担起政务。一旦王炎往上升迁,到了郡守一级,杨贺再想胜任,恐怕就有难度了。再者,王炎需要谋士出谋划策,替他主持政务。
胡昭的出现,足以解决王炎的问题。
历史上,胡昭寄情于山水,袁绍、曹操多次征辟,胡昭都安然不动,仍是隐居山林。对于这样的人,王炎担心胡昭离开,所以结束战事,就先安顿好胡昭,给胡昭留下一个好印象。
没想到,胡昭一声不吭,直接离开了阳都县。
如果不是守城的士兵回来禀报,王炎就要错过这个大贤士。王炎心急如焚,纵马飞奔,恨不得立即追到胡昭身前,把胡昭留下来。
“驾!”
王炎吆喝着,挥舞马鞭督促战马赶路。
月色下,王炎一路追赶,奔跑了半个时辰,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王炎的心,渐渐沉了下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谋士,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胡昭悄然离开,王炎不甘心。
即使追了大半个时辰,远离了阳都县城,王炎也没有放弃。
进入卯时,公鸡开始打鸣。
途径的村落,时不时的传出公鸡喔喔声。一点点火光亮起,一缕缕烟雾缭绕,在屋顶飘散开来。黑夜退去,天色开始蒙蒙亮。
王炎停下来,看着前方的官道,一时间踌躇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赶。他望着茫茫大地,心想:“难道胡昭出了城,便找了个地方借宿?否则,不可能找不到人啊。”
然而,茫茫村落,王炎不可能一个个村落去询问。
思虑片刻,王炎有了决定,喃喃道:“继续追,如果天亮后还没有追上,便回转县城。”
一拍马背,王炎策马继续赶路。
卯时三刻,东方天际出现了一抹鱼肚白,天开始亮了。此时,天色转亮,已经能模糊的看到前方景象。王炎放眼望去,瞳孔睁大,脸上浮现出兴奋之色。
人影!
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定是胡昭!
王炎心中激动,双腿一夹马腹,以最快的速度赶路。胯下战马,似乎感受到主人心情的喜悦,甩开四蹄,奋起直追。
双方距离,渐渐拉近。
胡昭骑着马前进,听到后方传来的马蹄声,回头看去。见到来人,胡昭表情略微惊讶,勒住马缰停下。等王炎追上来,胡昭拱手道:“王县令一路追来,何苦呢?”
王炎脸上挂着笑容,说道:“孔明先生这一走,不知何日才能再见,自然要来送一送。”
胡昭微笑道:“王县令已经见到我,不用再送,告辞。”
转过头,胡昭策马继续往前走。
“且慢!”
见胡昭要离开,王炎开口阻拦。
胡昭停下来,问道:“王县令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炎沉思片刻,认真的说道:“请先生出仕,助我一臂之力。”简单的话语,没有豪言壮语,只是想让胡昭留下来。
胡昭轻叹一声,道:“县令连夜追来,草民感激不尽。但人各有志,请县令谅解。”
王炎闻言,眉头紧皱,仓促间也没有留下胡昭的办法。
事实上,这事儿的确棘手。历史上,袁绍主政冀州时,占据冀州、青州、并州、幽州,虎视天下,可就算这样,胡昭还是拒绝了袁绍的征召;曹操灭掉袁绍后,一统北方,权倾朝野,下令征辟胡昭,偏偏胡昭又拒绝了。
由此可见,胡昭绝非贪慕名利的人。
想劝他留下,非常困难。
胡昭对王炎也颇有好感,不愿意把双方的关系弄僵,道:“王县令的好意,草民心领了。只是我口无遮拦,行事刚直,不适合官场。我早已立志隐居山林,寄情山水。让县令追了一晚上,草民万分抱歉。”
王炎心思转动,忽然有了主意,微笑着道:“先生决定离去,小子无法阻拦,也理解先生的志向。”
胡昭闻言,脸上露出笑容,终于松了口气。王炎连夜追来,诚心诚意,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他拒绝王炎,已经很不好意思,王炎主动放弃,最好不过。
王炎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我仍是希望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胡昭放松的面颊,又瞬间绷紧。
还不死心啊!
尤其是前后的话,显得矛盾。
胡昭心中纠结,后悔不该插手阳都县的战事。他深吸口气,沉声道:“县令刚才说不阻拦在下离去,现在又开口让草民留下来。县令到底是什么意思?”
丝丝怒气,弥漫开来。
王炎不急不躁,说道:“先生见谅,其实这并不矛盾。之所以一定要留下先生,是因为此次和管亥交战,阳都县死伤无数,政务紊乱无比,需要能力卓越的人梳理一番。”
“尤其是在开阳县的时候,我俘虏了四千黄巾兵,这些人都要赶回来。昨夜一战,又俘虏千余黄巾兵。合计一下,便有五千俘虏。我要整编黄巾兵,没有时间处理政务。”
“故此,希望先生帮我捋顺政务。”
王炎微笑道:“我不会阻拦先生归隐山林,只求先生帮我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先生要离开阳都县,我绝不阻拦。”
暂时想不出解决的办法,王炎便拖延时间。
三个月,足以想到很多的办法。
胡昭看着王炎认真的神态,再想到眼前的人不过十六岁,要撑起诺大的阳都县,的确不容易,心一软,说道:“三个月后,我一定要离开,你不得阻拦。”
王炎心中欢喜,连忙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三个月后,先生要离去,绝不阻拦。”
“好!”
胡昭答应下来,调转马头回城。
王炎心情一片大好,和胡昭一起往回赶。回到县衙,王炎任命胡昭担任功曹,主持阳都县的政务,杨贺协助胡昭处理。对于胡昭,杨贺无比的佩服,他心甘情愿的打下手,努力向胡昭学习。
三天时间过去,黄巾贼攻城的影响,全部消弭。
王炎整编了军队,也轻松下来。
这一日,王炎处理完军务,回到县衙朝羊雅妃居住的院子行去。来到院门口,却见侍女一脸委屈的走出来。
“怎么回事?”王炎问道。
侍女绷着脸,委屈的道:“妃姑娘小腹、背脊、手掌等多处受伤,奴婢给她敷药,可是妃姑娘就是不肯脱衣服。都三天了,一点药都没有敷,伤势恢复得很慢。”Χiυmъ.cοΜ
“胡闹!”
王炎怒喝一声,面色冷肃。
侍女吓得打了个哆嗦,直接跪在地上,神色诚惶诚恐。
王炎摆了摆手,说道:“起来吧,我没说你,不用害怕。药给我,我给她敷药。”侍女小心翼翼的战起身,把药瓶子递到王炎手中,赶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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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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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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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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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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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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