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漫兮含着眼泪点点头。
顾漫瑜叮嘱完顾漫兮,又叮嘱了林秋风。
母亲临走前,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让嫂子从门口拎过来一个面袋子模样的布袋子,她守着林秋风的父母,解开了那个面口袋,里面是满满地一袋沙土。
母亲抓起一把细沙土,告诉林母,说,“这是我让漫兮的哥哥去邻村找的细沙土,回来后又用笸箩过了好几遍,你看这沙土又细又软,多好!”
林母看了看那些沙土,没说什么。
林父乐呵呵地接过那一袋沙土,放在了太阳地里,说,“晒晒,多晒晒好!”
顾漫兮的母亲高兴,一把抓住了林父的手,说,“亲家,你懂这个,你知道这是好东西,这沙土比那卫生纸、尿不湿之类的可是要强过一百倍。”
“是,是好东西,小时候在村里谁家有了小孩,都用这个。”林父好脾气地呵呵笑着。
送走了顾漫兮的母亲和姐姐等,回到院里,林母看着那一袋沙土说,“这个多不卫生,回头倒了得了。”
顾漫兮跟在林秋风身后没有说话。
林父呵呵笑着,说,“那可不行,这东西晒好了,就是用太阳杀菌,纯天然的,可不能扔。”
林父说着,拎起那袋沙土去了西屋。
林母看看林父,没说什么,进了里屋。
她随手看看顾漫兮母亲和姐姐给带来的那些东西,她翻看了一下那些被褥,用手摸了摸,说,“这布面太粗糙了,回头我没事的时候,再买些软布把这些布面换了。”
“这……”顾漫兮犹豫了一下说,“这是我母亲亲手织的布,我们小时候我都这个。”
林母没说话,随手又拿起了那个银质的长命锁,仔细看了看说,“这是九二五银的,有杂质,给孩子戴也只能戴那种没杂质的九九九纯银的,还有这些毛绒玩具,这里面塞得都是腈纶棉或者卫生不达标的破棉絮,这可不能让孩子玩。”
顾漫兮眼看着林母拿起那些东西,几乎把那些东西贬了一个遍,她心里不高兴,她看看林母说,“我们那里孩子都玩这些,也没见谁家的孩子玩出毛病来。”
“这种质次价低卫生不达标的东西,谁家的孩子玩我管不着,我们家的孩子不能玩这个。”林母说着,拍了拍摸过毛绒玩具的手,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顾漫兮的脸上,禁不住红一阵白一阵。
她知道,那些东西,都是母亲和姐姐精心挑选的,那些做小被褥的布,母亲不愿意去集市买,都是亲手织的,况且她知道,近两年母亲经常胳膊疼,很少自己织布了,还有那些沙土,是哥哥去了别的村才找到的,还有你那套银质的长命锁,一套得一百元钱呢,差不多花了姐姐一个月工资,可是这些,林秋风的母亲却没有一样,看的上眼。
顾漫兮心里不高兴,禁不住脸上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愠怒的气息,虽然她没说话,但是不高兴的神情已经挂在了脸上。
“别理你妈,就是事儿多,当年生春雨和秋风的时候,秋风奶奶给做的那些东西她也看不上,可是我后来也偷偷地全给用上了,呵呵,你妈岁数大了,你别跟她计较。”
顾漫兮没说话,林秋风给打圆场说,“没事没事,到时候我也偷偷地给用上。”xiumb.com
林父呵呵笑着,出去了。
赶巧那个时候,林春雨和徐明宇回来了。
林春雨和徐明宇一进门,林秋风和顾漫兮刚好抱着东西从母亲房间里出来,见姐姐两口子来了,顾漫兮和林秋风放下东西,又返回了母亲的房间。
本来顾漫兮心里不高兴,想不回来了,可是林秋风说,“怎么说姐姐两口子来了,你过去打个招呼,就回来休息行不行?”
顾漫兮想想也是,就跟着林秋风又一次回到了婆婆的房间。
林春雨拿出两套小衣服,都是那种细柔的小棉布做的,外面绣上了小鱼和小鸟等小动物图案,她说,“也不是是男孩女孩,所以就绣了这些男孩和女孩都可用的图案,妈妈你看,这活儿你还看得中吗?”
林母看着林春雨做的小衣服,先是用手心手背反复地摸了摸,然后把布面挨着脸蹭了蹭,说,“布料没问题,够细够柔。”
林母说着,又拿出老花镜,认真细致地看了一回林春雨绣得小鱼小鸟等图案,又看了看手工,不由得笑了,她说,“我呀,也真是越老毛病越多了,我看谁的活儿也看不上眼,就是我们春雨的活儿顺我的眼。”
顾漫兮看着婆婆已经和缓过来的脸庞,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几乎就是前后脚,婆婆把母亲和姐姐带过来的东西贬了一遍,而现在却又如此得和颜悦色。
顾漫兮心里不高兴,她说,“姐姐你们在这坐着说话,我有点累了,回去休息一会儿。”
“嗯,漫兮快去吧。”林春雨乐呵呵地说着。
林秋风感觉出了顾漫兮的不高兴,跟着顾漫兮一前一后一起出去了。
顾漫兮回了房间,什么话也没说,她弯不下腰,就用两只脚相互踢着,把自己的鞋给脱了,然后合衣躺在了床上。
“又生气啦?”林秋风看出了顾漫兮的不高兴,他说,“别生气了,没有办法,咱妈这辈子就是这个脾气,都是姥姥,太姥姥家的家风给弄坏了,弄得我妈到现在还这么不肯接近平民,我和爸爸都嫌她毛病多,可是她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拿她也没办法。算了,别跟她生气了。”林秋风说着,随手拨了一个橘子,递给顾漫兮。
顾漫兮生了一肚子气,没心思吃桔子,她当时正侧身向里躺着,没有注意到林秋风已经把桔子递到面前了,她一掀被子,恰好把林秋风的桔子打掉了。
林秋风心里不悦。
顾漫兮知道自己不是故意的,可是她懒怠解释,于是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
林秋风说,“不吃就不吃呗,干嘛呀这是。”
林秋风说着,捡起地上的桔子,扔进了垃圾桶,嘴里嘟囔着,“一个比一个事儿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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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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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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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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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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