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奴才学识不高,本不敢在杜大人、朱大人面前卖弄的。但既然您发问,奴才只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冒犯之处,尽情各位大人指正!”
尤里现实冲着杜、朱二人的方向躬身施礼,这个开场白也无可指摘,犹如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手,足见其归顺以来对中国人情世故、官场定规的潜心学习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连投奔大清不久的降将都如此知礼数,杜笃祜面露喜色,回之以礼。朱昌祚也抹不开情面,微微抬手算作回礼,尽管脸色依旧难看。
“尤里别有顾虑,”弘毅笑着宽慰道,“古希腊先哲亚里士多德不是说过嘛,‘没有一个人能全面把握真理’,你大胆说,错了也不碍事!”
尤里对小爷的神通广大是习以为常了,但杜笃祜等人却不知道弘毅所说的这位叫做亚里士多德的人为什么是“先哲”。
“诸位大人,”弘毅必须给杜、朱二人做个解释,“这位叫做亚里士多德的,是泰西早年的一位有学问的人,他比孔圣人晚出生了二三百年,不过却被西方之人奉为先哲,就像是咱们的孔子。”
“西方的孔圣?此人可配此称呼?”朱昌祚还是不服。
“配不配那是都的理解,朱大人可以有不同理解。不过,定论之前,你至少应该知道此人的功绩才好评判吧。所谓言之有物!”弘毅再有涵养也受不了朱昌祚的态度了,所以不再称呼他的表字,而是以“大人”相称,让两人的关系一下子疏远起来。
“这……是,大人训斥的是!”朱昌祚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其实弘毅对朱昌祚的才学、秉性还是很欣赏的。也冥冥之中感觉此人将来必有一番作为,只是由于他的桀骜不驯才稍稍施以颜色,见他服了软,也就又好言好语道:
“云门兄有所不知,这位亚里士多德被西人称作‘伟大的哲人、学者和先师’,你说是不是和咱们对孔圣的评价有相通之处?”弘毅不得不把后世的“哲学家、科学家和教育家”三个称呼换做当下好理解的词汇。
“我对他也是一知半解。不过他曾说过,求知是所有人的本性,而理性和智慧是人之所以为人而区别于其他一切动物的重要标志。云门兄,孔子不也说过,所谓有教无类,这方面。两人是不是相通的呢?”
弘毅适时抛出亚里士多德关于人的本质的三个著名论断中的两个,故意忽略了关于“人是政治动物”,因为政治这种东西在中国太过深奥,容易扯东扯西出去太远。果然,听闻此言,朱昌祚还真有所触动,睁大了眼睛说道:
“此人果真说过?”
弘毅笑而不答。冲着尤里怒了努嘴。
“朱大人,亚里士多德的确说过,而且这成为他一整套学问的基础。”尤里心领神会,点头佐证道。
“哦,在那荒蛮之地、上古之时,竟有此等人物会得到孔圣人的真传,的确难能可贵啊!”朱昌祚在事实面前,终于软化了态度。
“好了,我有扯远了。尤里,还是你来说吧。放开了说。”弘毅不再搭理朱昌祚。Χiυmъ.cοΜ
“嗻!贝勒爷,您适才说到了亚里士多德,的确是不同凡响,奴才的确没想到您对西方竟也如此了解。”尤里上来先表示叹服。
“哦,都是汤老玛法之功。”不做妖孽。不做妖孽!我只是一个好学的孩纸,恰好有一个当下为数不多的“洋教授”而已!
“原来如此,汤大人有幸得到小爷您的赏识,实在是我们这些西来之人的福气啊。”尤里只能选择相信,接着说道:
“汤大人乃是西人中的高才之士,自然是知道现如今西方所有一切学问的基础,都是源自于亚里士多德所在的那个时代,以及他之前更早的时代的古希腊。”
很好,正题终于被引出来了。弘毅暗自窃喜。
“天主来到世间之前的两千年前后,希腊人就侵占了泰西的地中海东部,并在那里定居下来。他们不断向海外扩张,在东方和西方都建立了许多殖民地城邦,也发展了自己的明,成为西方历史的开源,得以持续了约六百五十年(公元前800年-公元前146年)之久。”
尤里开宗明义,不料却遭到了朱昌祚的“不屑”:
“才六百五十年,还‘之久’?”
“大人说的不错。不过,一个明的长久,不在于主政之人传代有多久远,而是这一明是否得以传承,教是否得以延续。大清入主中原,难道中国就不存在了吗?难道华夏明就断绝了吗?”尤里突然说到了这些汉人最最忌惮的要害,这样朱昌祚一时语塞。
“尤里,说重点,不要谈及无关。”弘毅急忙纠偏——我现如今对这件事都不敢贸然触及,你个洋人凑什么热闹!
“嗻!古希腊明遗产在其灭亡后,被古罗马人破坏性地延续下去了,从而成为整个西方明的精神源泉。希腊明之所以不似它的最初主人那样衰落,而得以生生不息,是有其地理和人原因的。”尤里的确精明,赶紧回归本题。
“古希腊位于地中海东部,在希腊找不到如同中国那般肥沃的大河流域和开阔平原,连绵不绝的山岭河川将陆地隔成了小块。但是,浩瀚的海域却赋予希腊先民以广阔的发展空间,这里海岸曲折,绿岛相连,港湾众多,气候温和宜人,海洋资源得天独厚。山岭沟壑,耕地缺乏,土地贫瘠,限制了粮食的生产,人地矛盾突出,迫使希腊从事海外贸易、海外殖民和民人交流。而曲折的海岸线,众多的优良港湾尤为这些活动提供了条件。特殊的气候使得希腊盛产葡萄酒和橄榄油,为海外贸易提供了商品。正是这些原因,促成了古希腊宽松自由的人环境、互利互惠的思想观念、开放探索的部落风气。此为地利。”
“而古希腊周边,又有着埃及的宗教、波斯的哲学、腓尼基的字、巴比伦的天和“野蛮民族”的艺术,数不清的远古明和几千年的化成果都迅速通过这些根系传播到希腊,促进了他们自己的明的发达。此为天时。”
“于是,古希腊人很早就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兴趣。那时的哲人对他们所生活的世界的本质进行了一种严肃的、批判性的探求——这种探求从那时起一直延续到现在。”
“他们询问关于它的成份、它的组成和它的运作的问题;他们质询它是由一种还是多种事物组成的;他们探究它的形状和位置并猜测它的起源;他们追求理解事物产生和转化的变化过程;他们沉思地震、日食、月食等异常自然现象,并寻求不仅适用于一次具体的地震或食、而且适用于所有地震或食的普遍性解释;他们开始仔细思考推论和证明的规则。”
“在这些哲人的眼中,世界是一个有序的、可预言的世界,事物按其本性在其中动作。”
直到此时,弘毅才终于频频点头——终于说到“点儿”上去了!
(本章待续)
《打油诗一首?藏头》
读阅史只长息
正说当年有契机
版定图开皆夙愿
去来神秘亦难期
起身百载光阴渡
点尽人间苦与疾
中镇边夷平海晏
安武定喜泪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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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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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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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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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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