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弘毅正在练字,听闻小功子的禀报,一下子甩掉手上的御赐狼毫,忙不迭的传令速去慈宁宫。抬辇的两个太监一路飞奔,不一会就到了慈宁门,再往里是不能继续乘辇的,弘毅不等辇轿停稳,就半爬半跳自己下来了,慌得小功子急忙搀扶。
“皇玛玛,皇玛玛……”慈宁宫的宫人从来没有见过二阿哥如此性急,纷纷避让行礼,再抬头看那小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堪堪冲过去一丈来地儿,离着大殿尚远着呢!
“皇帝,我说不用传这小子吧,他早就在哀家这慈宁宫安插了‘细作’了,我这里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总是第一个知道的。呵呵,没想到,咱们娘两个现在是经常被你这个小皇子牵着鼻子走呢,哈哈……”正殿之内,皇太后早就坐在居中的宝座之上,皇帝福临坐在下首,听了这番话,也十分难得的毫无不悦之色,只是点头说道:“皇额娘,真是没想到啊,玄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在您的调教之下,居然料事如神,还懂得用兵之道,儿臣也是欣慰之极呀……”
“皇……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弘毅迈开一岁多的小腿,跑了一两分钟才进了正殿,刚要撒娇问问最新情况,一下子看到了福临,急忙端正形色,跪拜请安。
“嗯,起来吧!”福临笑着回应。
“皇玛玛,孙儿听说您这儿有苏麻大姑姑新做的好吃食,赶紧过来讨要呢!”小玄烨顺势起来,就要往皇太后膝前讨巧。
“慢着!”皇太后突然板着脸止住了玄烨的动作,说道:“玄烨,你虽然还小,却是我大清皇家上承于天的皇子,家国重任,你和你的大阿哥都要一体承担。无论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你都要稳若泰山,甚至还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你看看你的样子,这么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忘了皇玛玛和苏麻是怎么和你说的了吗?”
原来,自从计收郑成功之后,皇太后开始有意规制小玄烨的言行举止了,所谓坐有坐相、站有站姿,每天是不厌其烦的纠正。即使自己靠不上,也要苏麻喇时常调教,甚至把朴氏、孙氏和梁功等亲近下人召集到一起“开了好几次会”。幸好一岁多的弘毅有着那一世三十六年的心智,否则是绝对适应不了这一整套泯灭幼儿天性、揠苗助长似地皇室教育。听到皇太后如此严肃的说,弘毅急忙站稳,双手扶垂马蹄袖,一抖马褂下摆,重新跪了下来,一本正经的说:“皇玛玛说得对,孙儿错了!孙儿恭请皇太后圣安!儿臣恭请皇阿玛圣安!”
“哈哈,好,这才像个样子,皇额娘调教有方!苏麻喇姑也是功不可没!”福临很是高兴,亲自伸手扶起了弘毅,顺便拍了拍自己娘亲和苏麻喇的马屁。
“奴婢不敢冒功,小爷全凭皇太后悉心教养,再者就是小爷天分极高,一学就会!奴婢还要恭喜主子呢!”站在一旁的苏麻拉着弘毅送进皇太后的怀抱,接着给皇上施礼道贺。
“好了,都别来这些个虚话了,玄烨成不成才,关键还是看他自己的造化才行。二阿哥呀,你刚才飞一样的冲进哀家的慈宁宫,想必不是在那东二所就闻到了苏麻的桂花糕的香气了吧?”皇太后揽着弘毅,作色嗔怪起来。
“嘿嘿,皇玛玛,孙儿不敢瞎说了。这两天孙儿估摸着那呼玛尔的战事也差不多三个月了,就每天强令让小功子来给尚首领请安,顺便问了问有无那呼玛尔的战报。但每次小功子回来都不敢禀报什么有用的东西,因为孙儿数次给他们说起过皇阿玛立于交泰殿的铁牌之利害。今天倒是不一样,小功子他回来之后,只是说……只是说,皇阿玛也来吃桂花糕了,让孙儿快来!于是孙儿就来了!”弘毅装得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也有意维护自己的贴己下人,却把福临和皇太后都给逗得前仰后合。
“好你个臭小子,和朕来这些个玩意儿!不过你这维护奴才的慈善之心的确是甚合朕意。就算你不来打听朕,还不知道这后~宫~有多少人见天儿想着法子来钻营朕的心思呢,呵呵,说吧,想问什么?朕不怪你!再说那铁牌子,是不让奴才们结交朝臣的,也没说朕的儿子不能想着朕,惦念着国事。皇额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福临借题发挥,说了一堆。
“嗯,皇帝说的在理。虽是内有家法,奴才也有办好差事的各式办法,自古就是如此。只要不是佞臣专权,哀家倒是不甚在意他们。”皇太后也是玩了个太极,娘两个打了个平手。
“那皇玛玛、皇阿玛,儿臣就开始吃桂花糕了?”弘毅不想现在去调节他们之间的心疾,试着引出话题。
“哈哈,还是朕告诉你吧,那呼玛尔之战——胜了!”福临不再卖关子,道出了实情。
“太好了!儿臣贺喜皇阿玛旗开得胜!”弘毅再一次窜到地上叩贺!
“起来吧,这里面也有你的参谋之功。说吧,你想要朕如何赏赐你?”
“回皇阿玛,儿臣不要赏赐,只是,只是不知明安达礼和沙尔虎达两位将军可否全歼罗刹匪军?”
“兵部捷报上说,二人合围那呼玛尔城已有百日,济度也在北海之滨连破四股东犯的罗刹匪军小队,最终城中那些罗刹人,除了活活饿死的之外,全部出城投降。现在明安达礼正押解匪兵三百余回返京师,沙尔虎达留守原地,以待朕谕。”
“太好了!既如此,儿臣跪请皇阿玛再下一道旨意,命沙尔虎达留守呼玛尔城,另调遣一员虎将赴任宁古塔。”
“这是为何?那呼玛尔虽说叫城,也不过是区区百丈见方的弹丸之地,天寒地冻,如何能够驻守?”福临有些疑惑,却没有不悦之色。毕竟上次和汤若望畅谈一番之后,对于这个罗刹,抑或鄂罗斯,福临现在是格外上心,满族勇士的那种不服输的劲头也卯足了,正好听听小儿子的“高谈阔论”。
“回皇阿玛的话。那罗刹虽然远在万里之外,可其国方兴未艾,于欧罗巴大洲之东方,勉力往西、往东两个方向同时在开疆拓土。其目的,是为了寻找出海口而进行易货,易货之目的为敛财,敛财之目的为强军,强军之目的则仍然为拓土纳民。如此周而往复,可见其国居心叵测。
今我大清太祖太宗龙兴之地,处于欧罗巴、亚细亚两大洲之东北方,假若罗刹得我北地,一则其国土幅员辽阔之巨将不亚于我泱泱中华,二则京畿外海之辽阔海洋尽在其窥伺、掣肘之下。两国一旦开战,假若罗刹遣水师劲旅于京师腹地登岸,一南一北、一近一远,必成大患,我朝也是不得不防。
今我将士浴血奋战百日,才克其一个小小的城堡,若毁而弃之,不嗣来年,罗刹匪军必将重来,关外雪原又多树木、少人烟,届时再起一城堡很容易,而获其踪迹甚难,灭之则必遣大军、耗时日,难上加难!长此以往,大清必然被区区一个罗刹有意羁绊,蚕食鲸吞。不若择一要害四战之地,筑城屯军,扼守东来西去之要冲,但凡敌来一旅,我必灭其一旅,敌来三军,我全歼其全军!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其志必馁,我方可有他图。
为今之计,则可自盛京宁古塔抽调精锐,北上驻扎呼玛尔城,一来可以北护盛京,二来可以扼守黑龙江,三来可以西联北海济度部,互为犄角,大清万里北疆可平安无事。”弘毅侃侃而谈,第一次在皇帝和皇太后面前长篇大论治国之策。
“嗯,皇儿说得有理……不过,这呼玛尔千里遥远,大军驻扎于此,恐怕单单粮草供给转运一项,就是大大的麻烦呀!”福临显然是听进去了,转而考虑周全起来。
“皇阿玛所虑甚是!不过儿臣有一对策,请皇阿玛圣裁!”
“哦,玄烨快讲。”
“有一急一缓两策。急者,可令福建同安王郑芝龙,于东南沿海督造海行船只,北上库页(今库页岛),觅一处不冻海港为中转,继而北上库页其岛之北端,夏自黑龙江入海口西入,冬可中转盛京,如此一来可直抵呼玛尔,解决披甲人吃食用度之困。
至于缓策,大阿哥受创之时,儿臣曾日夜伴护,听为大阿哥疗伤的汤老玛法说起过,自前明末期,南方就有藩外舶来的一种玉米广为种植。据说此物和中原的菽[shū](大豆),以及前明徐光启所著《农政全书》中记载的‘土豆’,皆可在关外极寒之地开荒种植,且产量极高,用处繁多。如若委派户部及地方各省总督尽速查找,送去关外试种,若成功,可一劳永逸了。至于耕作之人,可遣送关内作奸犯科之人徒流呼玛尔,亦或是广纳天下有意之人,资助其拓荒呼玛尔。再将触犯天威,被皇阿玛流徒尚阳堡、宁古塔的朝廷官吏酌情赦免,只要其自愿前往呼玛尔戍边治民,就可将功赎罪。如果其吏才堪用,可定一期限,如五年、八年不等,届时考察合格,可原职返京听宣。”
弘毅将自己的大学时代《地缘政治》专业课的一篇期中论文概要和盘托出。
皇太后和皇帝长久不语,慢慢领悟其中深意。这急缓两策,如果做成,关外则可衣食无忧。但是还有一处紧要,就是一旦令郑芝龙这个前明时期的大海盗兼海商,再次驾船往来海上,才是真正鱼归大海了,却也不能不防……
弘毅看在眼里,接着说道:“浙江巡抚秦世祯去年曾上书朝廷,获准编练水军,此时东南初定,可命郑氏二王将所辖水军拨出六成交付秦世祯调遣,护航同安王北上船队,儿臣以为,他们一定奉旨行事!”
“好!”福临和皇太后不约而同、脱口而出!一石二鸟之策,谁还会半点不准的道理?
三日之后,京师各部纷纷忙碌起来:
兵部,设【呼玛尔昂邦章京】,由原宁古塔昂邦章京沙尔虎达转任,管辖列拿河[1]以西、叶尼塞河[2]以东,北海(贝加尔湖)以北,北抵北冰洋冰盖(玄烨命名)。【宁古塔昂邦章京】由其子巴海继任,管辖开原以北、北冰洋冰盖以南、列拿河以东,含整个东北滨海地区,包括库页岛、北岛(堪察加半岛)在内的广大地区,极至倭国本岛以北。新设【乌兰乌德昂邦章京】,暂由济度代领,管辖北海(贝加尔湖)、叶尼塞河以西、鄂毕河[3]整个流域(包括北冰洋冰盖以南的鄂毕湾)以及额尔齐斯河[4]流域广大地区。这样一来,乌拉尔山以东、亚细亚北部的绝大部分领域名义上都属于大清国土了。[[[|:250|:190|:|:file2.qidian./chapters/201310/7/2974488635167679306590287932883.jpg]]]小玄烨在对皇帝的陈述中特别强调:乌兰乌德昂邦章京的辖区,必须是以鄂毕河和额尔齐斯河两大河流的“流域”为概念,而不是主河道的东西为区别。这说法让福临大惑不解,认为“不可细分”,而弘毅针锋相对的提出,以上土地虽然现在鞭长莫及,可是大清最先提出其明确归属,是为了杜绝罗刹的野心。现在虽然地广人稀,可是假以时日,分兵把守,才能永绝后患。这才勉勉强强争取到了福临的许可)。
吏部,会同刑部,定《大清官吏远治边民、戴罪立功考察例》,一时间响应脱罪的戍边官吏不下百余,不得不按其才能德行分等分批送往呼玛尔、北海乌兰乌德、尚阳堡与宁古塔等地。
工部,携两道内容相似的圣旨,快马自京城驰往福建、浙江,开工督造海运大船。
户部,传令各省总督、巡抚,即日起在民间搜寻玉米、大豆、土豆等耐寒高产作物,征调耕种农人,自愿前往盛京以北试种。
皇二子玄烨还特别恳请皇上,说六部之中,只有礼部无事,不能让他闲着。于是福临下旨礼部,要其会同户部,每三年选派数十名进士,分往各处北地要塞,设立官学、散播文明、开化荒蛮,任期结束,可回京授予翰林院庶吉士[5]。
一场看似偶然为之的小规模移民运动,开始悄悄实施……
[1]即“勒拿河”。早在10世纪,中国辽国已派官员前往勒拿河地区考察。17世纪,俄罗斯帝国扩张到勒拿河流域,清代文献将其称为列拿河。1689年尼布楚条约清俄谈判划定东段边界时,清朝曾提出以勒拿河为国界,以西归俄国,以东归清朝。但在条约中,则确定大致以外兴安岭为界。
[2]叶尼塞河(俄文:Енисе?й,英文:enisei)俄罗斯水量最大的河流,世界大河之一。位于亚洲北部,中西伯利亚高原西侧。西伯利亚河流中水量最丰盈的河流。是流入北冰洋最大的河流。比密苏里河-密西西比河稍短,但流量是前者的1.5倍。起源于蒙古国,朝北流向喀拉海,其流域范围包含了西伯利亚中部大部分地区。如以色楞格河-安加拉河为源头计算,全长5,539公里,是世界第五长河。上游湍急,多急流、洪水,周围人口稀少。
[3]鄂毕河(英文:biver,俄语:Обь)位于西伯利亚西部,是俄罗斯也是世界著名长河。鄂毕河在当地不同民族中有不同的名字,其自身长度为3700公里,流域面积达到了2,600,000平方公里。
[4]额尔齐斯河是一条跨国河流,发源于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富蕴县阿尔泰山南坡,沿阿尔泰山南麓向西北流,在哈巴河县以西进入哈萨克斯坦国,注入斋桑泊(现过境后即注人布赫塔尔马水库,斋桑泊已成为水库的一部分),出湖后继续西北流穿行于哈萨克斯坦东北部,进入俄罗斯后,过鄂木斯克转向东北,于塔拉附近又转向西北,于托博尔斯克转向北流,在汉特曼西斯克附近汇入鄂毕河,为鄂毕河的最大支流。
[5]官名。亦称庶常,名称源自《书经·立政》篇中“庶常吉士”之意;始置于明初,是中国明、清两朝时翰林院内的短期职位。由科举进士中选择有潜质者担任,目的是让他们可以先在翰林院内学习,之后再授各种官职。情况有如今天的见习生或研究生。庶吉士这一储才形式,实际是经最高一级科举考试后的再学习、再选拔。明朝从学校储才,举士储才,直到庶吉士储才,构成了一个以科举制为基础的金字塔式的储才系统。只是庶吉士并非每科都选;最初是隔一秋选一次,以后或者三科并选,或者数科不选,甚至有九科不选的。在这种有可能成为国家内阁重臣的官员挑选上,朝廷态度是慎之又慎的。是国家言路的来源,翰林院是明朝科举时候创建的,由刘伯温任命为翰林院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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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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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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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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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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