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一簇簇的,接二连三地绽放在水面上,连成一条直线。少一顺手从身旁的枯木上掰下一块树皮,如扔石子一样再次打了个水漂儿,结果,没有溅起水花,这次少一没能成功。
甘花溪的这一段水流较为平缓,那块树皮因为轻的缘故,浮在水面上,左摇右晃、不紧不慢地向下游漂去……看到这个情形,少一站立了起来,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他看了看身旁那根粗壮的枯木,用手在表皮脱落的树干上拍了几下,枯木发出了“咚咚——”的空洞声。
虽然枯木里面是空的,但是,外面光亮的木壳却是难得的结实。
少一顿时兴奋了起来,他从腰间拔出剔骨刀,从枯木朽烂最严重的地方开始动工,将朽木屑子一点点地抠了出来。
不消半刻钟的时间,枯木便被少一掏成了一个木桶状。
枯木倒是掏空,指尖却火辣辣地疼。
被掏空的枯木轻巧,但容易碎裂,少一忍着指尖的巨痛的双手很轻松便能把它抱起来。
少一抱着自己刚刚“炮制”的“木桶”,重新回到了森林里。
将这个特制的“木桶蜂箱”倒挂在蜂窝上面,如果小蜜蜂们能配合,那么,少一的“阴谋”就有可能得逞。
首先,少一凭借着记忆里的经验,重新回到甘花溪对岸,找来了一根足够长的藤条。他用藤条将蜂箱拴住、固定死,然后,把藤条另一端系在自己的腰间。
接下来,少一开始了漫长的攀爬。蜂窝所处的树枝虽然并不很高,但需得少一爬到比这个位置更高的树枝上,才好将蜂箱从上到下、倒挂着续到蜂窝的上方。
最关键的要点是,他的动作不能太快。枯木作为蜂箱倒是不赖,但是,枯木桶的桶壁并不足够厚,如果在攀爬过程中经受震荡、碰撞,枯木桶很有可能会轻易散架。一旦散架了,就算再用藤条捆住,就算蜜蜂能被引入枯木中,开裂后的桶子也难留住蜜蜂。
因此,少一分外地小心,他每向上爬一步,都得腾出一只手扶一下腰间晃动的枯木桶,以免枯木桶承受不住与树干的碰撞而中途开裂。
此时,太阳已爬到了头顶,火辣辣的阳光穿过银杉枝叶的缝隙照在少一圆嘟嘟的脸上,他那沿着脸颊趟下的汗水好像大地上一条条交织的河道。
半个时辰过后,少一的位置已经和蜂窝的位置齐平了,相隔着,两者只有半个树干的距离。
透过一只只小蜜蜂忙碌的身影,少一能够清晰地观察到,在每一蜂窝里都装满了蜂蜜。
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在晶莹剔透的蜂蜜诱惑下,少一只休息了片刻,就迫不及待地继续向更高处的树枝爬去。
……
骑在高高的树枝上,少一双手交替,倒换着,努力在将枯木桶续下去,吊在空中。少一很专注,他力求动作缓慢到几乎不让任何一只小蜜蜂有所觉察,受此干扰。
手心,已经因用力过度而汗湿打滑。万事小心,少一提醒着自己。
突然,少一一个没抓稳,枯木桶瞬间下坠……少一猛地附身下够,右手用力一拽、一抛,枯木桶被藤条的外拽力给荡了起来,稳稳地飞扬而来,正抛到了少一跟前。少一一个熊抱,稳稳地将枯木桶揽在了怀里。
少一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头向下张望,当确定蜂群还在正常忙碌,并没有发生骚乱时,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抱着枯木在树枝上坐了很久,直待紧张的心情完全平复后,这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少一一手抱着枯木“蜂箱”,一手扶着旁边的树枝,站在树枝上一步步挪到蜂窝所在的树枝的正上方。
把藤条的另一头从腰间解下来,绑在树枝上。然后,少一一点一点把枯木“蜂箱”续下去,直续到蜂窝的上方。
突然,蜂群一阵骚乱,少一伸头向下一看,原来,枯木“蜂箱”下坠得离蜂窝太近了,搅扰了蜜蜂的正常生活。
少一忙握紧手中的藤条,尽量让蜂箱保持静止状态,自己再不敢乱动丝毫。
咕咕说过,受到惊扰的蜜蜂很容易攻击人,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动弹,人一折腾就会引得蜂群更加地焦躁、敌对。若真惹毛了蜜蜂,人逃跑的速度远比不上蜜蜂的攻击速度。
“嗡嗡——”
少一瞟了一眼自己的右下方,果然,一只聪明的小蜜蜂似乎发现了他,小家伙绕着少一巡视了一圈后,这才不紧不慢地飞离。xǐυmь.℃òm
少一一动不动,握着藤条的双手已经开始发麻,他侧耳倾听蜂群的状态,还好,此时又重新静了许多,蜜蜂们好像不像刚才那般骚乱无序了。
等了很久,少一才再次用藤条徐徐将枯木蜂箱向上拉出了两拳头之高。完成了这个动作后,少一将藤条紧紧地系在树枝上固定,枯木蜂箱就此正式被启用了。
少一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蜂群在“英明”的蜂后的率领下,将要住进他一手打造的新窝。
这个简陋的蜂箱可以遮风挡雨,算得上是个好窝。少一似乎对自己的这个“杰作”很有信心。
只不一会儿功夫,蜂巢里的蜂群就发现,在自己的正上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莫名其妙地悬挂上了一个镂空的枯木。
空心枯木不重,用于悬挂它的几圈藤条甚至没有因为它的重力而被完全拉直,粗糙的树皮已经被剥落。枯木桶里,虽然地方不算很大,但至少足够下面的蜂巢分一次家。整体看上去,真是个不错的蜂箱。
不远处的树干上正趴着一个小孩。这小孩伸了个懒腰,发出很舒服、很满足的一声呻吟。
逐渐地,蜂群习惯性地这个小孩的存在,开始对他视若无物。
直到太阳下山,也再没出现一只对悬挂在蜂巢上方的枯木桶产生好奇的小蜜蜂。蜜蜂们专注地忙碌于自己的“事情”,根本不理会少一给它们做的枯木蜂箱。
少一心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于是,他努力回想着咕咕当时收蜂群时的情形,他发现,一个重要的环节被自己给遗忘了。
每次咕咕在收蜜蜂时,她都会扬起竹编蜂斗,让蜂斗的开口对着蜂群的方向,然后,咕咕会絮絮叨叨地念上一段“咒语”。
于是,少一清了清嗓子,开始念诵咕咕收蜜蜂时用过的咒语:“蜂儿回家……蜂儿回家……风餐露宿……盼盼、盼家……”
这句十六字,反反复复,少一硬着头皮念到口干舌燥。
蜂群依旧无动于衷。
天黑了,少一无奈地回到了地面。
入夜后,天开始转阴,森林里没有一丝光线。少一凭借记忆找到了那株小银杉树,他仰起头,将所有叶子上滴落的蜂蜜残余,都给舔了个一干二净。
如果不能使蜜蜂搬家,那么,少一就只得一直捡些残羹剩汁来果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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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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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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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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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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