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非但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咬破黑子的包围圈,还被黑子给借机吃了几块白子势力,且伤残了白子的整体布局。
白子因气势大大减弱,暗生闷气,借阳光圆点在大石阶棋盘上乱碰乱跑一气,棋局至此开始出现了乱象。
正当此时,黑子则得到了喘息复苏之机,少一横出一枚黑子,其寒气如针,足可深扎入阶。
白子明知大势已去,但是,习惯了进行强势出击的白子斗志不减,就算丢了地界也不丢气场,明晃晃地,白子开始准备进入正面对决。
正面对决开始,如针的寒气黑子凭借着朝阳般的气势,毫不犹豫地吃下了过午不强的阳光圆点,即数个白子,黑子不肯就此善罢甘休,采取步步为营,且战且吃,且吃且占……既占了领地,又没少吃白子。
此局,黑白平局。
第一局,黑子负,第二局是平局,那么,这就导致第三局很是重要。
第三局一开局,少一便拿着烧火棍(银杉木)上了场。
人群无声,只是因为大家认为小娃儿少一一再无所作为,就是在拖延时间。大家很不屑于这种胆怯的表现。
大家都认为,不消一会儿功夫,痴痴傻傻的少一就会坚持不住啦,到时候,一定会败北于此关。
人们就要可以安心地回家数钱去了。
只有人群中最后一排的百里奚,在屏住呼吸、瞪大双眼为少一祈祷着。
百里奚没钱投注,但同样关注输赢,因为他具备无人能敌的、真挚的“发小情怀”。
人们看到,少一将手中的银杉木稳稳地插在了石阶第二层平面与第三层垂直面对接的一个点上。(当然,一直以来,人们看见的只是立体的台阶而已)
银杉木落下的一刹那,人们清楚地看到,在阳光圆点落在台阶上的时候,不知何故,圆点白子瞬间发生了颤抖。
借助银杉木的支撑,少一凌空而起,一只脚尖落在石阶第三层垂直面与第四层平面的对接点上。
包括咕咕在内的众人都还来不及看清,随着阳光圆点晃动着再次落在石阶上,少一的另一只脚已跟着这阳光圆点的节奏,几乎挨着阳光圆点撒下的地方,顺利地落在了台阶第五层的一个点上。
……
田二爷捋着胡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惊呼道:“少一娃子这是什么功法,难不成是恒沙劫?”
何仙姑不解地问道:“啥叫恒沙劫?”
“呵呵,围棋中的一招,也是最险的一招……
“少一明明是在举着棒子、踮着脚尖跳大神,哪里来的棋盘,哪里来的棋子,又哪里是什么下棋?!”旺哥一向都喜欢和田二爷抬杠,所以连珠炮似地、一气发问到过足问题瘾,成为“问题控”……
田二爷说:“除非顿彻全盘的智者棋王,要是一般人贸然出此招,那是必输无疑的……”
众人不解少一的举动,想知道出此招是不是如田二说的必输无疑,故而,大家纷纷转身,寻找人群中的百里奚。既然他能解释得了第一关,那么,他也有可能能继续解释,或者说是能继续忽悠。
有人对百里奚说:“你就跟大伙说一说吧……”
冷娃也说:“就是啊,赶紧说说吧!奚娃。你跟二爷学过棋,同辈中也没有谁比你棋艺精到……”
冷娃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当面夸奖百里奚,弄得百里奚竟有些不大适应啦。
半响,他也没挤出一句话来。
见田二爷正在冲他鼓励地点头,百里奚这才费力地说:“其实,少一仅仅做到了一点就够了,那就是:抹去雪地上人和兽的痕迹,使万山归静……”
听他这般云里雾里,冷娃不耐烦地骂道:“讲人话,什么‘雪地上人和兽的痕迹……万山归静……’,到底是在下棋吗,又下得咋样?!”
百里奚一脸无辜:“我虽不懂棋局,二爷与丁老头每次对弈,我和少一都蹭棋看。到后来,看得多了,自然也就看出些门道来,多少能看出棋道中的势头强弱、杀伐攻略……
“那对手是代表阳光圆点的白子,白子故弄玄虚,在多个面设局布子,且在每一局中它都设法占据优势……”百里奚解释道。
众人自是听得糊涂,因为不太相信少一的本事,故而也懒得去深究百里奚的话,他们再度将视线转向石阶,看见咕咕也已经站在了第五层石阶上。
少一咕咕二人并肩踩着剑阁大门前的黑耀石平台,向大门方向走去……
百里奚扬起嗓子,叫住少一,问:“少一,你给我说说,你是如何找到虚局虚势的?”
少一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反问道:“当万山归静,你找不到任何声音,也寻不见任何踪迹,那么,你会把视线落在哪里?!”
百里奚想了想,悟出少一的深意,遂欣然回答道:“是江里!”
少一肯定地点了点头。
原来,少一特意将银杉木插到台阶第二层与第三层之间的点上,并形成一个夹角,就是为了在那个意识里的“虚局棋面”上,能激起一点波澜。
过程是这样的:代表阳光圆点的白子因此前一局平了棋,心有不甘。他们变得不好好研究对手,而只是一味地乱窜,将棋局轻易给搅和成了乱局。
少一见棋局中黑(黑子,是寒气)白(白子,是阳光)子均没有恋战的兴致,遂如风雨飘摇中的蓑笠翁一般,以脚尖代替黑子,只那么静静地一点……
乱象不再,连清音也被这足尖落子给静了音,一下子,“万径人踪灭”,世界静了下来……
一切归于平静和空无。
阳光圆点来自于此刻夕阳之余晖,经这么一净化,更没有了战斗力。
而对于黑子来说,即便局面是虚局虚势,也要如真枪核弹般严肃认真对待,万不能存半点游戏的态度。
空无之间,少一再次脚尖点地,静静地落子……
“江面”微微一皱,随即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
此局为终局,少一的黑子以能动性强、判断力准,以及较白子走步更加活泛……这样的些微差距,而最终被判致胜。
无论大家伙懂得了,还是没有懂得眼前这些道道儿,总之,有目共睹的,少一和咕咕已经过了这第三关,开始踏上了第四关。
少一咕咕二人刚来到木门前的香炉旁,就赶上狂风骤起。
香炉内的香灰被狂风源源不断地卷起,原本平静的周遭瞬间飞沙走石。
细小的沙粒肆意抽打在少一和咕咕的脸上、手臂上,二人很快被香灰所淹没。
太阳被飞舞的香灰所遮蔽,天空灰蒙蒙。
咕咕只能将银杉木举起来挡在前面,好不让沙子香屑飞入自己的眼睛。
她走在了少一的前面,企图御风而行。
风势越来越大,别说伸手不见五指了,连自己都看不见自己,咕咕肘部以下的身体部位已完全淹没在高速流转的香灰里,这是灰蒙蒙的海洋。
一粒微小的香灰粉尘,在少一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直接飞入到少一的鼻孔,香灰的能量很快通过血液经周身传至少一的大脑。
渐渐地,少一开始适应起这光线极差的香灰环境,他发现:怎么,自己已置身于银杉林中?!
伸出手,少一便能摸到银杉树干上的片片鳞甲。这绝对是真的!
他回头寻找咕咕,想告诉她这就是他入山第一个夜晚所遇到的情形。
此处没有香灰,在银杉林中,少一环顾四周,森林里只有他一个人。
狂风狠辣而绝情,片刻功夫,银杉叶全部被吹落在地下,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
少一看着眼前的悲凉景象,仿似被点了泪穴,瞬间泪崩。xǐυmь.℃òm
“杉霸公,这里发生了什么?什么——什么——么……”少一颤抖着喊着,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难不成又回到了第一关第一层?难道又要遇见狂躁回音?……”
……
此时,香炉前闭气禅定的咕咕听到了少一的呼喊声,她一回头,看见昏迷的少一仰头倒地,一脸的挣扎。
“少一,少一,快醒醒。”咕咕奋力摇晃着少一。
广场上的人们哗然,随后,又静了下来,原来是被冷长老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所有的银杉叶都凋零了,杉霸公也找不到。”少一醒来,忐忑不安地讲道。
咕咕当即明白过来:少一跟她一样,刚才产生了幻觉,神智不清。
她说:“刚才我也有幻觉,看到丁老头把酒坛全给打碎了,这情景仅仅是自己心中的一个结罢了!并非实相!少一你可莫被那虚妄之念带走了神识啊!”
少一揪着的心慢慢落了地,经此一番折腾,他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站着都打晃儿。
少一定了定神,然后,他伸手示意,让走在前面的咕咕放慢脚步。
此时,咕咕并没有想出什么更好的对策,她早已放弃神通法,不再使用那个不太现实的“御风而行”招式。
咕咕见少一独自杵在原地发呆,不禁皱了皱眉头,忍不住说道:“你莫非将那香灰再次吸进了体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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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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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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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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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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