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加远远地看见雷漠和希罗走进了小木屋。
那一刻,他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麦加预感到那两个人会在小木屋里发生些什么,而景寒单独支开他,却一点意思也没有,于是,他停住了脚步。
景寒抬头看了一眼,这时的月亮已经变得又大又圆,林子里一下子就被月光照亮了,景寒继续往前走,蓦然发现,背后没有了另一个人沙沙的脚步声。
“喂!怎么不走了?”
她回头对他喊。
“我什么时候变成喂啦!”
麦加没好气地对她嚷嚷,两人相隔着一小段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兄弟之间喂来喂去有什么关系。”
“谁是你兄弟!”
景寒笑了,忽然想起,这个长得过分漂亮得像女生的家伙,最讨厌人家说他和女人是一国的。
“我是你兄弟,这总行了吧,说好一起做傻瓜的,不许耍赖!”
景寒狡黠地眨眨眼,麦加对她的无赖一向没辙,这点自信她还有。
可是,麦加眼下真的很讨厌这种被她吃定了的感觉。
“我要回小木屋去了。”
麦加说完就转身掉了头,景寒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他。
“不许走!”
她从背后拽住了他的衣角。
麦加不理她,继续迈开大步,景寒死活不肯撒手,两人各自使劲,呲啦一声,衬衣被撕破了。
“你把我衣服撕破了。”
“大不了我赔你一件。”
“你赔不起。”
“不可能!”
“这件衬衣五位数。”
“骗人。”
“我谁都骗,就是不骗你!”
景寒瞬间呆住,三更半夜站在这里。为了一件衬衣和他吵架,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景寒,你把我叫到这里来,究竟想要说什么?”
衣服被扯烂他可以不计较,但是总得给个说法。
“我……我就想告诉你。那天,在你家游泳池里发生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朱大桩!”
“朱大桩?他都亲眼看见了还用我说?”
麦加觉得好好笑,他真的笑出来了,景寒在月影白光下的脸颊红彤彤地烧了起来。
“他只是看见一点点,还是……”
“当然是全部,包括我在水底下和你忘情舌吻。”
“我是被逼的!朱大桩这个该死的偷窥狂!”
麦加继续捧着肚子笑,前俯后仰的。
“不许笑!”
麦加真的不笑了,因为他忽然听见不远处也传来了朗朗的笑声。www.xiumb.com
“是弗洛埃。他们母子俩到底在搞什么啊?”
这真是个诡异的月圆之夜。弗洛埃的凌水灯塔照亮了整片海域都没能唤醒波塞冬。而他们却躲在林子里发傻。
“我真的累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回去睡觉了。”
“麦加!”
麦加举起手来打住了景寒的后话。
他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你我之间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从来没想过告诉任何人,那是我好不容易赢来的机会。我为什么要和别人分享?”
景寒试图张嘴说什么,可是,麦加把手指放在了她的嘴唇上,不允许她开口。
“你什么都不需要承认,我知道那个吻对你根本就不重要,但是,对我却很重要。”
“我就是知道你认真了,我才要找机会跟你说清楚!”
景寒用力甩开他的手。
“那天你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不必再重复一遍。”
“那天我说什么了?”
景寒眨巴着一双杏眼瞪着麦加的脸。
麦加终于板起面孔,她在故意拖延时间,这么闹下去,只会越来越无趣。
“老实交代,你让雷漠和希罗在小木屋里独处,究竟是为了什么?”
景寒果然被他一语击中,瞬间愣住了……
小木屋的篝火前,雷漠和希罗及膝而坐,这里的夜虽然没有索马岛那么寒冷,但是,依然感觉很潮湿。
壁炉前堆着一摞新柴,厨房里有煲好的热汤,餐桌上有一篮子面包和拌好的水果色拉,洗净的餐盘刀叉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可是,人却不在了。
“他们应该是一起来的,看样子,是忙活了好一阵呢。”
希罗捧着牛肉汤慢慢喝,然后闭上眼睛感受它滑过喉咙暖到心窝里去的那种幸福――那是她最怀念的,大管家阿诺亲手熬制的幸福。
还有壁炉前的那堆新柴,一定是奥格的杰作。
“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偷偷溜走?伽德勒在奇莲,奥格一个人呆在城堡里也是无聊,克罗诺难道就不想见一见他的老朋友么?”
“听说海神战败之后就彻底消失了,至今还没有人见过他。”
“你听谁说的?”
“当然是柏修。”
雷漠微微一笑,把面包一块一块地掰进汤里。
“他又在课堂上杜撰了……”
“我觉得不是杜撰,柏修说的很多‘神史番外’听上去都不像是杜撰。”
“就算像,也只是猜测,在找到真正的《神谕之书》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和想象。”
“宝藏找到了,那丢失一半的记忆又会在哪里呢?”
希罗不知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的感触,让雷漠颇觉意外。
她很内敛,但从不多愁善感。
“找到查吉,问他就知道了。”
“可是,陈河u盘里的那些故事未必就是真神谕。”
“只要确定凶手是新神中的一位,就等于是证实了陈河故事的可靠性。”
“金色的长发,极美的女人,一只绿眼猫头鹰,还有黄金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听上去很耳熟……”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希罗点点头,似乎也想了很长一段时间。
“查吉来去匆匆,从火山岛寻火种到诸神归位,都没有时间定下心来好好查一查真凶到底是谁。”
“图鉴里有很多书页都已经破损黏连,未必能找到她。”
“你问过柏修么?”
“我最近烧得有点糊涂,当真是忘了这件事了。”
希罗回想起来,这个月脑袋一直都浑浑噩噩的,上课的时候也经常无法集中精神,恐怕还是跟满月的影响有关。
“这个月你发烧的次数是不是比以前多?”
雷漠略感担心地问道。
“也还好,不过症状比以往严重。”
雷漠沉默了,神情比刚才凝重了许多。
希罗感觉到,关于她的热病,雷漠恐怕知道一些连爱修觉都不知道的秘密,只是,他不愿意告诉她。
“现在只有你我两个人,如果有什么是我必须知道的,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
希罗已经知道雷漠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和爱修觉一样记载了她所有发病日期,并且从中找到规律的人,所以,每次在她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总会不经意地出现,这并不是偶然。
然而,现在,当他们终于可以面对面来谈论这件事的时候,雷漠却愁眉深锁地沉默了。
“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希罗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的眉眼。
她的睫毛很长很密,微微覆盖在幽蓝色的双眸之上。
那双眼睛真的很美,美得让人多看几眼就会感觉呼吸困难。
“希罗,你得有心理准备,未来这一年间,月亮的周期变化会给你带来更严峻的考验。”
“什么样的考验?”
“你的身体的确会越来越适应月亮的变化,热病的表症肯定会随之减轻甚至消失,但是,一旦过了满月期的净化,进入最后的暗月期,你将会面临一场真正的,净、邪两魔的较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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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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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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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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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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