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空荡荡的,毫无知觉。
她从床上爬起来,偷偷地躲在书房的门外,聆听他们的对话,直到雷漠说起母亲是被烧死的时候,她的身体才有了一丝轻微的战栗。父亲告诉她雷漠曾经当着他的面摸过牌,母亲濒死的画面就存储在他的脑海中。她真的那么想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么?景寒不确定,此时此刻,她对雷漠充满了怨恨。她对他总是那么认真,每一句话每一件事,她都当做是自己的,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被愚弄了,没错,他的确是为了她才去找父亲摊牌的,可是,她就是无法忍受他把她当小孩儿耍。
再过几个月,她就十七岁了,其实,雷漠只比她大一岁,凭什么把她当小孩看?他以为她承受不了么?
可是,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眼痛心痛,神思恍惚地游荡在大街上,不知何去何从,她还真觉得自己好不争气,当真被他料准了似的,一击就垮。
所以,她不要呆在那儿,面对他和父亲,尤其是他。
景寒听见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越发感觉四肢无力,必须给自己补充一点体力,要不然,还没走回奇莲,就又要晕倒了。
她最讨厌女孩子动不动就晕,尤其是在男孩子面前,可是,她要么不晕,一晕就连着晕两次,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景寒越想越懊恼,冷不丁抬头,看见路边有家快餐店。
这可真是一家名副其实的“快餐店”,尤其是已经过了晚餐时间,除了汤,什么都是冷的,景寒也顾不了这么多,随便叫了两个素菜一碗白饭,然后把饭倒进汤里搅成一团。
景寒独坐在餐厅最靠门口的角落里,一边吃一边观察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心想,只要一发现很像雷漠或者父亲的男人,立马就闪。
正吃着,忽闻门前传来吵架的声音,她立刻警觉地探头望去。
只见,一个小个子男生在餐厅门口和一个中年男人在那儿拉拉扯扯:“绝对不能在这儿吃,你敢在这里吃,我就立马给他们打电话。”
“你敢!朱大桩,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他们的人?”
“我……我,我,我……”
“我我我我你个头,家里那些东西我早就吃腻了,既然他们不许我玩儿,那在家里吃饭还有什么意思。”
男人立刻猫腰,鬼鬼祟祟地环顾四周,好像生怕被人听见似地一把抓过男孩的胳膊,凑近他的耳朵:“厨房都烧了三回了,消防局警察局都备了案了,再玩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所以我不在家里玩啦,我出来玩儿还不行么?”
景寒眉头微蹙,这男孩子好像在说火星语,这么前后不搭没有逻辑的对话,她还是头一次听到。
“小祖宗,外面更玩不起啊,要是把人家店面给烧了,那就搞大了!”
“哦,这我可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啥都没有,就是有钱,陪个快餐店还不是放个屁的事儿。”
“哎!哎!你听我说嘛……”
“再说下去我就要饿死了,起开起开!”
男孩甩开男人的手,直径往店里走,男人只能跟在后头。
景寒吃饭的速度不知不觉就慢了下来,她觉得这个男孩子有点意思,几句无厘头的话就把她从郁郁寡欢的情绪里给拉了出来,她很想知道他究竟想捅个什么样的大娄子?反正陀罗符笔就在她的口袋里,只要有她在场,这把火烧也不到哪儿去。
“四菜一汤,要冷的,越冷越好。”
服务员一听就乐了,如果每个客人都像他这样,快餐店这些剩菜剩饭就不愁卖不出去了。
“为什么汤是热的呀?我说了,我不要热的!”
“有冷的有冷的,这就给你盛一碗。”
“我全部要分开装,统统用那种铝碗,不要塑料的啊!”xǐυmь.℃òm
他要求还真多,景寒心里暗自嘀咕。
男孩一边对柜台内嚷嚷,一边转头得意地对中年男子笑。
中年男人一脸就快要哭出来的?逖??p>男孩端着盘子四处找座位,眼睛转了个把圈,偏巧落在了景寒那里。
“小姑娘,吃完了么?吃完了就让一下呗。”
他嬉皮笑脸地弯腰对景寒说。
小姑娘?谁是小姑娘?你看上去还比我小来!
景寒心里不爽,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对他笑了笑:“还没,不过,我可以坐到后面去,如果你一定要坐这里的话。”
“那就麻烦你了。”
景寒看了他们一眼,慢悠悠地端起自己的餐盘换到后面的座位去。
他果然是要找一个别人都看不见的位置,而且,还让那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坐在他的对面,刚好挡住景寒的视线。景寒灵机一动,抽出陀罗符笔,偷偷在那男人的衣服上画了一个镜面符,然后,在心里默念遁隐符的咒语。
流动的五彩能量瞬间移形换影,自动变幻成遁隐符咒的图形,消失在那个男人的身体里,与此同时,男人的后背变成了一面通透的镜子,他对面男孩的一举一动便实况转播地印入了景寒的眼帘。
男孩先用手指摸了一遍碗壁,发现都是冷的,似乎很满意。
“猪头,你来挑一个。”
“不要不要,每次都拖我下水,这次我不会再上当了。”
“来嘛,陪我玩一下嘛,我今天晒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太阳,我保证不会有问题!”
中年男人抓耳挠腮,满腹纠结,骑虎难下。
“快点,你不挑,我就直接玩你!”
“好好好,我挑我挑,就先玩这碗汤好了,一冒泡就关掉啊,我看着呢!”
“知道啦知道啦,真??拢?p>男孩把那碗冷汤托在手心里,中年男子故意把身子撑开,彻底挡住了视野范围。
“点火!”
男子掏出一只打火机,擦亮火苗,只见男孩伸出另一只手,掌心在打火机上掠了一下,手心就燃烧了起来。
景寒唇齿半开,嘴里的白饭噗一声掉在了盘子里。
男孩把汤碗放在窜着火苗的手心里,没过多久,汤就噗噗冒烟了。
“冒泡了,关掉啊!”
“哦,”男孩右手双指合并,有模有样地对准了手上的火苗,嘴里叽里咕噜喃喃自语,景寒仔细聆听,似乎不像是咒语,于是,她身体微微前倾,竖起耳朵:
“天灵灵地灵灵,赶快灭火叮铃铃!”
什么跟什么呀?
景寒差一点脱口而出。
“糟了,灭不掉。”
“靠,我就知道,这下该怎么办?”
“帮我去弄杯水啊,用水一浇不就灭了么?”
“可是我现在走,你就暴露啦!”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你问我我问谁啊?”
“你赶紧帮我想办法呀!”
“别激动,千万别一激动,你只要一激动一准出大事!”
那男人说得一点不错,景寒眼看着男孩手中的火越烧越大,很明显,他的情绪波动是旺火的开关。
“啊呀,袖子,袖子烧起来了!”
景寒摇摇头,实在看不下去,心想,是时候出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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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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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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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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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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