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怒未息的太后说道:“皇帝坐吧,正好有东西给你看!”
早有太监搬来一把镂刻花梨木椅在太后下首放下,乾隆坐了,撇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蔡和,问道:“蔡和可是佛香阁办事不利惹母后生气了?”
太后说道:“那倒不是。哀家听说内务府亏空甚多,所以才找蔡和过来问问。这不,蔡和给哀家一本账簿,让哀家自己看呢。哀家也不会看这东西,皇帝自己看罢。”
乾隆眉毛微微抬了一下,哦了一声,说道:“拿来朕看看!”这句话可是对太监王用说的。
王用躬身应诺,拿来账本双手举过面前,呈给皇上看。乾隆接过来账本,敛眉垂目翻了两页,一时没做声。琇書網
蔡和知道此时再不说话只有等死的份儿,他额头触地,咣咣咣又磕了三个响头,泣声说道:“老奴被皇上抬举,身处内务府总管一职,已做了十年有余。这十多年来,老奴事事恭谨,战战栗栗,不敢有丝毫懈怠。内务府每日小到一针一线,大到百十万银子物事的进账,老奴都一笔一笔记在账上,岂敢欺瞒皇上太后。皇上,老奴年少进宫,幸得进了御书房伺候皇上,一做二十年,老奴的为人想必皇上是很清楚的,求皇上做主,太后娘娘开恩!”
乾隆合上账本,抬首看他说道:“账本再看不出一点纰漏,既然如此。你何罪之有呢?”
听皇帝的意思,看是太后多心了,少不得太后给他个台阶,说道:“皇帝都这么说了,可是哀家错怪你了,你起来罢!”
蔡和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正要起身。却听乾隆说道:“慢!”
这一个字听起来虽不重,却像是一把利刃,悬在蔡和脖颈。让他心内一沉,噗通一声又跪下来。
乾隆将桌上账本推到一边,命王用道:“朕这还有一本账簿,来啊。给朕拿上来。”
王用垂首答一声是,然后从怀内摸出另一本账簿。双手呈上。
乾隆却不拿账簿,又命王用道:“从第一页开始,你给朕念来听听。”
王用应诺。走到殿前,翻开账簿。用公鸭嗓子念道:“乾隆三年除夕,蔡府书房,交给蔡和两千两银票;乾隆四年元旦。蔡府茶房,交给蔡和三千两银票;乾隆四年清明。蔡府大门见蔡仁,交给蔡和一千两银票;乾隆四年端午~~~”
这一声一声喊下去,蔡和面色煞白,虚汗直冒,连求饶的力气都说不下去了。
“停罢!”乾隆变了脸,如铅云压低,阴郁的空气中弥漫着暴风雨来袭前的沉寂。
乾隆并没有立即发话,殿内静的只留下粗重的喘息声。终于,蔡和磕头如捣蒜,明知脖颈上的那把刀即刻就要掉下来,但性命只有一次,少不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涕泗横流,哭泣告饶:“看在老奴几十年还算勤谨孝敬的份上,求太后娘娘饶命!求皇上饶命!”
“这么说你可是真的了?”乾隆声音轻轻的,但有一种难言的震慑力,吓得蔡和浑身一抖。
他结结巴巴说道:“奴才,奴才不知皇上从何得来这本账簿,或者是人栽赃陷害奴才的~~~”
乾隆一拍桌子,厉声说道:“放屁!到这个时候你还敢狡辩!要不要把人叫来,来个对证啊?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朕大概算了算,只这本子上你就贪墨一百三十万两银子。你一个太监,可比朕还有钱呢?”
蔡和不敢说话,只是不停地磕头,希望能得到太后皇上的怜悯。再抬头的时候,额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汩汩地从眉上、眼角滑下来,满脸血腥,看得人惊心动魄。
没人敢开口说话,只是呆如木偶般冷冷观看,唯在心中庆幸这件事和自己没扯上关系。
乾隆转身问太后道:“母后,您也看到了,您说怎么处置这个中饱私囊的奴才?”
之前太后还在自责她错怪蔡和,但转眼之间,事情就闹成了这个样子。她恨得牙痒痒的,努力压制着心内的愤怒,脸上保持着一贯的淡漠说道:“哀家再想不到宫内会养出这么多白眼狼来。有皇帝在,皇帝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乾隆一声怒下:“来啊,将蔡和拖出慈宁宫,慎邢司杖毙,家产充公!”
从殿外进来三五个御前侍卫,扭着蔡和拖了出去。之前跪着的地板上,赫然洇了一大片鲜血。循着这片血迹看去,一行淋淋沥沥的血滴直铺到殿外~~~
殿内又静下来,只是凄厉的蔡和求饶声远远从院外传来,听着让人浑身颤栗。好一刻,乾隆才命道:“来人,将殿内殿外清洗干净,若让狗奴才的血污了朕的一点地面,决不轻饶!”
几个小太监在殿外应声答是,然后提水拿布擦洗去了。
乾隆怒气稍息。宫女倒了一杯清茶过去,乾隆喝了两口,方对格格说道:“朕这宫内,可得好好整治一番了。若不是你,朕不知要被他欺瞒多少年。”
格格一头跪在地上,磕头对太后说道:“太后恕罪!若晴在佛香阁做事半个月,深悉蔡和暗中克扣、贪污银两之事。皇上刚才看的账簿,原是蔡和多年相与的商家给若晴的,若晴见事关重大,方献给了皇上。没有预先禀告给太后,还望太后恕罪!”说罢,又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她知道,自己和皇上演了这么一出戏,只有太后事先不知情,即使皇上不怪罪,但怕太后为此疑忌自己,所以跪下磕头求饶。
经此剧变,太后有些乏累。她年老力衰,多半时候只在宫中念佛祈福,这些子事,她也懒怠管了。虚抬一下手,太后淡然说道:“多亏得你,否则皇家公银不知多少被他贪了去,你有大功,何来罪过?起来罢!”
格格却不起身,婉然说道:“蔡和虽除,但还有养子蔡仁,现在内务府任职。蔡和情事,蔡仁多有撺掇,若晴求太后和皇上,一并对蔡仁有所处置,否则养虎为患,终有反咬一口之说。”
皇上沉吟说道:“你说得不错!朕几乎忘了这一点。传朕的命令,将内务府蔡仁杖责五百,撵出宫去,永不录用!”(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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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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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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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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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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