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一不好意思看徐晚升,避开他的问题,道:“昨天我也入了洗髓境了。”
徐晚升大笑道:“真的?那可得恭喜你啦,剑道漫漫,以后咱三个并肩齐行,争取揽了那通天榜一二三的位置。”
邱锦拿小笛子往徐晚升面前虚势一划,揶揄道:“睡醒了再说话。”然后把剑放到白念一旁边笑道:“洗髓了就好,这可与你之前是天壤之别,洗髓以后,你气机循环也可凝练你自己的剑气了。”
白念一心中神往,道:“慢慢来吧,不过你俩不去神神秘秘的地方练剑,在这跟我杵着干嘛?”白念一坐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碎布纷飞,轻轻叹口气。
“今天冢主召集长老们去正殿议事,我师傅回来后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了。”邱锦傍着一根竹子看向徐晚升:“晚升你呢,四师叔回去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说啥呀,我师傅回来就吹胡子瞪眼睛的问我最近修行怎么样了,还让我别天天跟你鬼混,让我心思放剑道修习上面。”徐晚升翻个白眼。
邱锦嘿嘿一笑,走过来勾住徐晚升肩膀道:“别听四师叔瞎说八道,咱俩可是从小到大的死命交情,可不能让你师傅三言两语把你给你离间了。”
徐晚升一把推开他,没好气道:“去你的,哪次你惹了事不是给我使绊子让我抗事儿?就连黑毛咬你你都把我推到前面去,死命交情不假,可回回死的都是我啊!”
嬉皮笑脸的邱锦百折不挠,一直笑闹讨好的往徐晚升身上贴过去。
白念一笑着站起来,拍拍身上飘飘荡荡的布条,看一眼竹林深处:“不是说议事吗?怎么不见陈前辈过去?”
徐晚升解释道:“陈师叔虽然挂了七长老的名头,但是他从来不去参加这些琐事的,我听师傅说陈师叔待在埋剑池扫林数十年,从不曾出去过。”
那倒是挺符合陈凉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性格,白念一深以为然。
就在白念一准备告别他俩,回木屋换身好衣服,就看到黑毛从旁边蹿出来一直往林子口奔过去。
邱锦望着一闪而逝的黑影,呸一口:“一天天跑来跑去的,也不知撒哪门子的欢呢。要是被我逮住了,先炖了你的狗腿!”
“白念一,你给我出来!”林子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叫喊。白念一听着这怒气腾腾气焰嚣张的声音,看了看邱锦徐晚升无奈道:“我以为他把我忘了了。”
三人出了林子,看见黑毛正吐着舌头蹲坐在一群人的面前。杨不违握着剑一脸阴郁站在人群前面,身旁的杨不悔也眼神愤愤的看着白念一。
“哟,这不是六师叔家的杨公子吗?今天怎么不去游山玩水,怎么转性子来埋剑池了?咋的,受刺激了?决心重新做人努力修行了?”吊儿郎当的邱锦看着对面声势浩荡的杨不违一群人,全然不惧,一脸玩味的调侃起杨不违。
邱锦的师傅,乃是慈心剑冢的三长老齐友云。若说陈凉是长老一辈中最沉默寡言,性格冰冷的一个,而齐友云便是脾气最火爆的那一个。齐友云性格直爽,脾气暴躁,若是话头不对路,就连洪定真也敢冲撞两句,平日里教导弟子也是一不顺眼就拳脚招呼,唯独对邱锦这个小徒弟疼爱有加。
杨不违两兄妹从小到大在剑冢嚣张跋扈,时常换着花样捉弄各个师兄弟,被齐友云看不过眼,之前还曾找到杨思门上,让杨思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女,说要是杨思管不好,他就上手来管一管。结果一言不合被杨思关在门外吃了个闭门羹,气急败坏的齐友云便教导自己的徒弟们,逮住机会就把杨不违两兄妹好好收拾收拾,只要不打死他俩,天大的事都不要怕。
所以论辈分还该称呼杨不违杨不悔一声师兄师姐的邱锦,一向都不畏惧他俩。
被邱锦嘲弄的杨不违冷哼一声,也不理他,盯着白念一冷声道:“白念一,你缩在这埋剑池的时间也够久了,我今天来找你去演剑场比试,你敢不敢?”
白念一看着邱锦二人问道:“演剑场比试有什么说道吗?”
徐晚升皱着眉道:“剑冢弟子私下有摩擦时,都会去演剑场论剑,由主管剑冢纪法的五师叔来主持裁决。论剑双方,不可互伤同门性命,但是一定得决出胜负,只要没有性命之忧,缺胳膊少腿儿五师叔也不会出手阻拦,直到一方认输为止论剑才算结束。”
白念一无奈道:“打不过上台就认输呗。”
一旁的邱锦叹口气,道:“你想什么呢,且不说你要是认输,就等同于你认错,认错你就得被五师叔打一百鞭。这剑道修行,讲究锋芒毕现,一往无前,你认一次输,往后剑心动摇,想再竖起无敌意念,可就难上加难了。”
被堵住退路的少年双手一摊:“那我不是死定了?我这才刚入洗髓,离着杨不违还差一大截呢。这要是答应了,以他现在气急败坏的程度,我估计不死也得少层皮了。”
徐晚升笑了笑,看着邱锦道:“别吓唬他了。”
邱锦嘿嘿一笑,斜一眼杨不违道:“你不用担心,境界差的太多倒是不会有人强迫你的,杨不违完全是吃死了你不敢应战,带这么多人来也就是吓吓你,你不用答应他。反正你洗髓成功,再修行一段时间,杨不违这个浪荡子不足为惧。”
杨不违看着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好似完全当他们一群人是空气,顿时喝道:“白念一,你要是怕了就跪着给我认个错,别在那支支吾吾的。”
“听过跪天跪地跪父母,这跪乌龟王八蛋还是头一次听说,晚升,你听过没?”邱锦嗤笑一声,挤眉弄眼的看着徐晚升。
徐晚升挠头笑道:“没见过。关键是你跪给乌龟王八蛋,这乌龟王八蛋还不一定能看得见啊。整天爬来爬去的,我跪地还高他三尺呢。”
杨不违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见兄长受辱,杨不悔也不再沉默,扬起长剑指着三人怒道:“邱锦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们若想为白念一出头,那你们就接下这演剑场的比试!”
邱锦拍着大腿道:“接就接,我还怕了你俩欺软怕硬的货不成?我不跟你打,我跟你哥打,你跟晚升你们两个小姑娘打去。”
徐晚升抬脚就朝邱锦屁股踹去,骂道:“滚!”
正在这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一条大黑狗慢悠悠的从对峙双方的中间走了过去,细长的尾巴高高举起,摇摇甩甩。
双方被黑毛打了个岔,其中不少都是跟黑毛干过架却落了下风的,一时间同仇敌忾一起低声骂着黑毛。
杨不违举剑制止住身后的骂声,看着白念一:“你吓傻了吗?要早知道你是一摊软趴趴的烂泥,我就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找你了,没用的孬种!”
白念一紧握着小笛子,脸上阴晴不定。
说实话,他想接下这一场比试。当初杨不违跟张德愁二人左一个小畜生右一个小畜生,白念一都记在心上,那时苏醒龙跟洪定真先后拦下了杨不违一步步的挑衅,如今剑道入门,虽然知道自己跟杨不违有差距,他也实在是不想第一次与杨不违的正面交锋就这么灰溜溜的认输。
他盯着杨不违,正犹豫着,便听见黑毛汪汪狗叫着蹿进湖水里,一上一下的玩起水来。他看向黑毛,却见黑毛也似是不经意的偏着脑袋,张着大嘴吐着舌头看着他。
“我连会剑道的狗都见过了,我还怕一个会剑道的人不成?”白念一咬咬牙,心头拿下主意。www.xiumb.com
“演武场比试是吧?我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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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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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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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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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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