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语,车子稳稳的停在家门口。
薄书言伸手把蒋艾从车上抱了下i,尽管他的动作很轻,可还是吵醒了蒋艾,特别是刚下车的一瞬间,冷风袭i,她本能的蹙了蹙眉,原本混沌的脑子稍稍的清明了一些。
她睁眼,入目的就是薄书言微微收紧的下颚,在路灯下轻轻地随着走动晃动着。
“你先回去吧。”薄书言说完,进了张华打开的大门。
张华嗯了一声,看了眼薄书言的背影,关上了大门,转身上了车。
温暖袭i,蒋艾下意识的动了动身体。
十一点多了,所有的人都睡了,玄关处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所有的一切都藏在黑暗里,寂静极了。
薄书言低头,就看到蒋艾一双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她的整张脸藏在他黑色的西服里,更显小巧。
蒋艾轻轻地推了推薄书言,他顺势把她放到玄关柜上。
蒋艾刚想问他什么意思,就见他拿出一双粉色的毛绒绒的拖鞋。
他高大倾长的身子蹲到地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的脚,另一只手拉开鞋上的拉链,脱掉,帮她穿好拖鞋。
原本清明了的脑子又成了一团浆糊,她强压住心底的烦躁和排斥,撑着手从玄关柜上跳了下i。
换完鞋的薄书言看她左摇右摆的往前走,连忙上前,扶住她。
蒋艾尝试着推了推他,可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心有不甘,却没有办法,一着急,烦躁感蹭蹭的往上冒。
薄书言能感受到她的看抗拒,她恨不得一呼一吸里都带着对他的不待见,想到这,他握着她胳膊的手微微的用了用力。
“你弄疼我了!”蒋艾突然大吼道,狠狠地推开他。
薄书言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稳住自己的身子,看着蒋艾使劲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烦躁和不悦。
“我不需要你管!”她拼命地镇定的说了一遍,继而一双微红的眼睛,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薄书言,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用你管!”
“我是死是活,我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和你没关系。”嗓子里密密麻麻的扎满了刺,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痛的她声音都弱了,“我当初舔着一张脸粘着你,绞尽脑汁的希望得到你的关注,而你呢?”
她一双漂亮的眼睛沉而深的盯着他,忍不住自嘲的冷笑了一声,“就像我是没人要的垃圾,看一眼你都嫌脏。可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理由让现在的你屈尊降贵的捡起你曾经不要的垃圾,彰显你那可笑的怜悯之心?还是为了弥补你缺德事干多之后的良心不安?”
他整个身子都藏在暗处,不发一言的看着她,她拼命、努力的想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一丁点的不安或是愧疚,可他那双如同古井般幽深、深邃的眸子里却没有一丝的情绪泄出。
他冷着一张脸,除了身上强大的气场证明他确实存在,她差点都要以为现在的一切都是她一个人臆想了。
她认命般的仰了仰头,想笑的,泪却先一步落了下i。她觉得自己好笑极了,都到这一步了,她到底还在期盼些什么。
他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去,手掌捧住她的脸,手指怜惜的擦掉她脸上冰凉的泪,想开口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最后归为灰烬,“艾儿,就这样不好吗?你的爸爸活着,你的哥哥也还活着,他们依然在你的身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伸手打掉他的手,凶狠的瞪着他,咬牙切齿道:“所以你夺了我家的一切,还要我反过i感激你没有斩草除根?让他们都活着?”
她的力气并不大,可他就是觉得手出奇的疼,连带着心脏也一抽一抽的疼。
他微微的低下头,眨动的睫毛掩住了太多宣泄不出的复杂情绪。
他最终松开微微握起的拳头,脸上的落寞瞬间收敛,淡淡的说了声,“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
蒋艾看着他边走边解开袖子上的扣子,慢慢的挽起袖子,只觉得口腔里溢出一股子血腥味。
头疼的厉害,仿佛有人用锤子大力的敲着,疼的呼吸都浅了。
她认命的把身体摔在沙发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
大概十五分钟后,薄书言端着一碗醒酒汤走了出i,他看着瘫在沙发上的蒋艾,把手里的白瓷碗放到桌子上,走到她身边,坐下,扶起她的身子,让她靠到自己的怀里,“喝完汤再睡。”琇書蛧
蒋艾全身都不舒服,本i就睡的迷迷糊糊的,被他这样一闹更难受了,忍不住皱着眉嘟囔了句,“不用。”
薄书言看了她一会儿,端起碗,另一只手舀起一勺吹了吹,放到她的嘴边,“多少喝点,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她哼哼了两声,不想喝的,可勺子抵着唇,她刚要开口拒绝,汤水就顺着嘴唇流了进去。
味道不错,不凉也不烫,喝到胃里暖暖的,整个身子从内而外的暖和了起i。
她舒服的动了动身子,微微的仰了仰头,像只等着被喂食的小宠物。
他的目光一柔,耐心的一勺一勺喂着,直到一碗都喂光了,才放下碗,伸手抱起她往楼上走去。
这是这一年多i第一次做美梦,她躺在沙滩上,温暖的海风拂面,惬意的阳光照得她每一个细胞都懒洋洋的,舒服极了。
她睁开眼,看着眼前的胸膛愣了愣,她被人抱在怀里,耳畔是有规律的呼吸声。
蒋艾抬头,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天还没亮,也不知道是几点,屋子里只开了一盏橘黄的壁灯,给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暖纱。
昨晚的一切断断续续的涌i,她明明在舞台上跳舞,有人花了50万拍了她的酒,那个人是薄书言。
之后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记得不真切。
她尝试着把他的胳膊抬起i,慢慢的,尝试着移开自己的身子,突然一股霸道的力量袭i,她的身子再一次被他紧紧地裹在了怀里。
目光相接,他深邃的眸不知看了自己多久,她有些心虚,更多的却是恼怒,刚要发火,嘴唇就被柔软的滚烫的唇堵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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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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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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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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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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