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沐恩轻轻颔首,问道:“那两个投过来的怎么说?”[.]
“是一个文官和他的幕僚,文官叫李星沅,做过陕西巡抚,当年跟吴大帅在陕西干过,官声还不错,只不过满嘴都是些什么弃暗投明,忠心汉室的胡话,反而不及他那个幕僚有用。”
“哦?”何沐恩疑惑道。
“那个幕僚乃是京~城才子李文澜,因得罪了旗人,不得科举,所以做了李星沅的师爷。其人说话有条理,虽是文人,但是京内大小防务都交代的清楚,与我们掌握的情报大体一致,另外他还接~触过新思想,算得上是可用之才。”韦绍光笔直的站在那里,详细的介绍道。
何沐恩点了点头,又问:“可以确定不是敌方的特殊人员了么?”
“应该不是,两人都没有什么特勤工作的样子,而且我们把他俩软~禁起来了,等北~京拿下,再考虑他们的问题。”
“你做得不错,绍光。现在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把北~京打下来的问题吧。”何沐恩呵呵笑道,挥了挥手中的地图。
韦绍光一本正经的道:“王爷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鞑~子癣疥之患,定能一战而平。”
何沐恩摇摇头,笑道:“皇兄现在估计已经出了山东了,要是他到了,我还没有拿下北~京,那就笑话了。我终究是海军将领,这陆上纵横的事情,肯定是比不上陆军的人的。”
“皇上将五万大军交给王爷,就是看重王爷、信任王爷的表现,王爷不可妄自菲薄啊。”韦绍光又道,“况且我军素质倍于清军,又有上千门火炮助阵,虽然我军数量与清军差不多,实则远胜于敌。”
何沐恩拍了拍韦绍光,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两人基情滚滚的相视一笑,在他们身后则是车辚辚马萧萧的行军场面,一辆辆临时征用来的畜力车,装载着口径大小不一的火炮,伴着吱吱悠悠的声音,朝着北~京~城进发着。
就在皇家陆军和海军陆~战队五万~人马朝着北~京进军的时候,北~京~城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初时,北~京~城的居民们看见巡~捕营的大~爷们满街乱窜,还不觉得怎么样,只是以为又是什么检~查或者是定期敲诈之类的业~务。有句话说,京里的小民都比九品县官高一头,且不说多少人跟官~员沾亲带故,单是住在皇城脚下,那便是一番荣耀,这胆气则壮得多。
只是,巡~捕营一出手,就不停了,越来越多平时不怎么见得大~爷,或者是旗营里整日提鸟笼子上~街的主~子,今日都是如丧考妣地穿上黄、白、蓝、红色的棉甲,衣~衫~不~整地爬上了京里的各大城墙城门,钻进了一个个碉堡里。
“贝勒爷,这是怎么回事啊?今日主~子们全都上了甲胄,却是皇上要游猎,还是张罗什么大典啊?”一个因为有些家底,能周~济些许个有身份的旗人的商贾拦住了街上的一个穿着白甲的旗丁,仗着这个旗丁欠着他不少银子,径直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事情。
这旗丁祖上若干代之前,估计也是直系皇亲国戚,只是到了自己这代成了贝勒,却也是尊贵的,就是不学无术,擅长败家,才沦落于此。
这位贝勒虽然知道营里叮嘱过,不得宣扬蓝衣军来袭的事情,但是奈何嘴大这个毛病管不住、改不了,见了熟人,就抱怨道:“哪是那样的好事,这南蛮打过来了!也许没个一时半刻就到北~京~城了。前日间,这蓝衣贼偷袭了大沽口,又偷城天津,脚底板跟长了翅膀似的,谁知道这群孙~子能跑多快,贝勒爷我要是不~穿甲搭箭的,谁来护佑你们?”Χiυmъ.cοΜ
众人一听,皆是大惊失色,商贾连忙作揖打千的,一时之间,竟然缓解了这位贝勒爷的紧张,摆出了天下第一名将的样子,安然受礼。
商贾忙问道:“贝勒爷,这贼军要来了,怎的不快些出城躲避?”
贝勒脸色一青,骂道:“爷爷我站在城头挨枪子炮子的,哪个白眼狼养得敢他~妈给我弃城而去?”
商贾拉了拉他,小声道:“那皇上、太后呢?总不能就这么陷在京里吧,万一事有不谐……”
“你以为都傻啊?!肃顺那小子别看整日天老大,他老~二似的,目中无人,手底下那帮子新军,有几斤几两爷爷我见识过!可那南蛮的蓝衣贼却不是好想与的,这些年头,这蓝衣贼屡屡见仗,你可见败过一阵?这京~城八成我看~守不住,我们旗人说不得得回关外去。只是那蓝衣贼来去如风,指不定现在在什么地方藏着呢。万一皇上太后一出城,就碰上了贼军,没了高城宽墙,拿什么去挡?若是贼军来得慢,估计这北~京~城里早没人影了,唯今之计,只能打打看看了,希求退敌之后,能带着咱们一众旗丁回盛京去。”
商贾连连点头,随即想明白自己是汉~人,得说些客套话,道:“贝勒爷莫慌啊,我瞧着我大清天时还在呢,这蓝衣贼说不得是来显显威,吓唬吓唬诸位的。这南蛮不得~人~心,早晚得完蛋。”
贝勒拍了拍商贾,满意地道:“不错不错,你倒是懂得进退的。”
两人客套了片刻,商贾就告辞而去了。
商贾一拉自己的家丁,黑着脸道:“还愣个什么,收拾家什细软的,赶快出城啊!”
家丁脑袋一当机,傻傻道:“老~爷,贝勒爷说城外有贼军埋伏么?万一遇了敌可不好了!”
商贾气得猛挥起巴掌来,给了这个家丁一下子,怒道:“你这蠢材!这蓝衣军乃是来灭清屠满的,你老~爷我全~家俱是汉~人,与老~爷我有何妨?”
“可是老~爷,若是不怕蓝衣军,那为何还要离城呢?等着蓝衣军收了北~京不就是了?”
“蠢材!愚不可及!这兵事一开,刀枪无眼,特别是那大炮横飞的,谁能保证炮子不掉到你家宅子上?又或是万一八旗交战不利,强征满城男女上城守卫,那不把小命全给交代了?八旗这帮劣徒,打仗不行,但却保管有的主得趁着乱烧杀抢掠,谁能担当得起?”商贾越说,自己反而越害怕,也不敢稍停,连忙催促着家丁回家收拾。
德胜门,正黄旗守卫的北面要冲,要说正黄旗的战斗力在八旗里面,现在不一定是最强的,但是身份却是最尊崇的。守在德胜门的正黄旗兵将,大半身上没个贝子、贝勒的,不好意思跟同袍打招呼。亲王郡王的,里面还窝着几个,大家都是一脸菜色,就这么活动几步,已经疲丧欲死,别说是一会儿要跟敌人作战了。
“车登巴咱尔,连你都冒出来了!速速打开城门,让我等离去!”一个干瘦的老头,衣着华丽,颐使气指地指着穿着大黄~色的棉甲的将官道。
车登巴咱尔做了个礼,对老头道:“定郡王,咱已得了步军统领衙门的命令,这德胜门现在就是铁铸的,进不行,出也不行!”
定郡王载铨白眉倒竖,骂道:“这是什么道理?肯定是赛尚阿那个缺心眼,都这时节了,还蹲在城里,等着被包饺子么?”
车登巴咱尔是正黄旗的佐领,现在奉命守卫德胜门,相比于永定门、东直门那些特别容易被蓝衣军攻打的城门,德胜门虽然有一定几率被攻击,但是更可能的却是,面对这些有一定身份的满清亲贵,阻挡他们出城。
车登巴咱尔抱歉道:“王爷恕罪,咱旗人天生就是打仗的命,我们爱新觉罗家的,领了军令,就奉行到底,今日得罪了,改日定上~门赔罪,还请王爷回府吧。”
载铨上了邪劲儿,反而叫道:“你这狗奴~才,没了进退道理了还!咱们冲过去!谅这些家伙们动也不敢动咱们。”
载铨虽然只是个郡王,但是在宗室里颇有威望,担任过朝~廷中的要职,眼下朝局混乱,也有他一两分地位。他一声怂~恿下,不少宗室亲贵都来了精神,准备硬着来冲过正黄旗兵丁把手的德胜门,逃离北~京~城。
还没等这些宗室动几下,只听砰地一声枪响,一个身穿黄甲的高瘦将领,从德胜门城楼上走了下来。
载铨听着枪声多少有些心虚,指着他道:“阿禄栋,怎么你博尔济吉特式的,就敢朝我们宗室放枪么?这里沾着有一半都是咱们大清的顶梁柱,是先帝们的后代,我告诉你,你要是犯了疯魔,可吃罪不起!”
阿禄栋嘿嘿一笑道:“谁他~妈还知道明天还有没有你们这些大清顶梁柱,反正不是被我打死,明儿也会被南蛮打死,早死晚死不是一回事么?”
车登巴咱尔眉毛一皱,道:“阿禄栋,慎言。”
阿禄栋又是阴冷地笑了笑。道:“我阿禄栋是博尔济吉特式,孛儿只斤铁木真的后代,只知道上战场,可不知道逃跑,今天咱不介意教训教训逃跑的人。”
载铨脸色铁青,气道:“阿禄栋,就连一条活路都不给我们满人留下么?”他这话,算是默认了北~京~城早晚都得破,如果放走一批人,说不定能活上几个。
阿禄栋眼皮一搭,森寒的道:“大清要亡了,诸位跟着一起亡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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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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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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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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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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