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这么多,经历了这么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梨逍尘还是原来的梨逍尘,眉眼高华,谈笑间皆是风流。可心里眼底的一些东西,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那些年明媚的卧倒美人乡,今朝荒唐依旧,却不复当年模样。
情这个字,太伤人。
那些年明媚的卧倒美人乡,今朝荒唐依旧,却不复当年模样。
情这个字,太伤人。
“丰玄,若只看现世,你是否爱我至死。”
“是。”
“够了,足够了。”
梨王府的寝房里,有丝丝缕缕的光晕透过丝幔透出来,宛若金黄的虹光飘动摇曳,流光飞舞。
顷刻间,光芒回拢,悉数流入丝幔,消失在梨逍尘的心口处。
逍遥泪里的邪恶力量,需得世间最光明的力量做引,以最精纯的真气灌入,一丝丝祛除。
当光明完全代替黑暗,灾难将消解。
真气回流,梨逍尘睁开眼,摊在掌心的宝石璀璨的夺目,泪滴般的大小,里头却隐隐有水流涌动,泛着银白的光。
平日里的梨逍尘从不束发也不堆髻,墨发如瀑倾泻而下,沐浴完后的头发更是柔软的令人惊叹。侍女梳的很小心,望着镜子里那张高贵的脸庞,忍不住赞叹,“殿下的头发真漂亮。但是,为何从不见殿下挽发呢?”
梨逍尘笑笑,那笑容里的温柔不禁令屋子里的侍女都看呆了眼。
“快了,等到我成亲的那天,就会看见了。”会穿着大红的嫁衣,凤冠霞帔的踏上花轿,还会挂着幸福的笑,嫁做人妇。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巨响,满桌的奏折被扔了一地,流君绯冷笑,“我不同意,这亲事,你成不了!”
梨逍尘未怒,俯身从奏折堆里挑出一本红色的,用指尖小心的拭去灰尘,“我并非来请圣上赐婚的,而是来送请柬。婚礼的日子,定在三日后。”
“梨逍尘,”流君绯从龙椅上走下来,直直看着梨逍尘的脸,“谁能颠覆江山坐拥天下却生生熬着,不愿强你不愿迫你,甚至娶了旁的女人,只因她与你有几分相像!这是爱是痴,莫非你真的不懂?!”
“圣上,梨逍尘遍身皆是污浊,不能母仪天下。”梨逍尘背过身,殿在外的光晃的她的身影迷离梦幻。可声音,冰冷刺骨,“至于那跟我相像的女人,若仍行魅惑君王之事,我定会杀了她。”
流君绯突然就拽住了梨逍尘,手腕用力将她推到了身后的桌案上,欺身就吻了上去。
辗转凶残的吻,带着报复的快感,浓烈至极。
烟雨楼上的见相知,千里相陪赴边关,军酒入肠醉倾心,独守军队的日思夜想担忧受惊,皇城之下的策马相拥,一国之君却蹲在她膝边轻声耳语温声柔情,为她而建的恣意宫、种下的雪白梨花海洋……流君绯忽然就觉得心里刹那间疼的厉害,仿佛一把刀子生生将心剖开,再捏的粉碎。
“你不爱我,我却爱你惨烈,逍尘,这不公平。”
流君绯扬起唇,出手如电封住了梨逍尘的穴道,贴近她,呵气如兰,“我不信,绕是这样你还能嫁给他。”
纤长的指尖寸寸划过,华丽的金绣衣裳被大敞开来,凌乱的铺了身下的桌案。
梨逍尘大惊,“你疯了?!”无奈伸出去推流君绯的手却丝毫力气也提不起来,软绵绵的垂了下去。“我是你的臣子,不是妃子……”
“就算天生尊贵,你也是个女子,我不信你从未脆弱过!”流君绯一把捏住梨逍尘的下巴,指尖缓缓描绘着嘴唇的轮廓。衣裳已经完全撕扯了下来,曾经为奴的屈辱痕迹悉数袒在流君绯的面前。
伤痕交错蔓布了整个胸膛,一条狰狞的疤从锁骨斜斜拉下,直到另一侧的腰上。雪色肌肤,滑腻的宛若无骨,妖娆的红豆轻轻颤着,通体都是能令人丧失理智的诱惑。
流君绯的欲|望刹那间冲出禁制汹涌而出。
“逍尘,你知道我多想现在我身旁的是你,不是旁的女人!”
“我曾告诉你,我甘愿身为男妃服侍你,可你为什么不信?!”
流君绯的指尖从上往下滑过,顺着一道道的疤痕,在腰上的烙伤上转着圈……再往下,便探进了禁|区。
他们,是君臣。自此刻,再也不是。
突如其来的侵|犯,梨逍尘却虚软的连推拒都做不到。
“我爱不成的,旁人也不行!”
梨逍尘闭上眼,感受着痛楚。
一下一下,将所有的手足之情撕得粉碎。
微风吹进殿来,漾着纱幔上一双交叠的人影。丰玄站在殿外,抚脸轻笑。
那面具下,也有一条疤,狰狞刻骨。
“丰玄,这是你罪有应得。”转身再也不看里头,丰玄转身离开,只留下这句轻不可闻的余音。
……
开春了,王府里的梨花都打了苞儿,青翠的碧色上坠入一点点雪白,散发着柔柔的清香。成婚那天,围观的百姓挤满了整条通往丰王府的长安街。
纤痕用柔软的枝条编成花环,干干净净的颜色缀上几点嫩绿,挂在丰王府的新房里。白色的花瓣映着大红的纱幔,明丽中漾起丝丝柔情。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铜镜里,如瀑长发用金簪挽起,胭脂重重勾勒描画,放下金冠上的流苏,最后轻薄的红纱从头顶垂下,半遮住了脸容。
吉时到了,温软玉和纤痕一左一右搀着梨逍尘从花辇上下来,逶迤的红裙一路从门口拖满了半个庭院。
嫁衣鲜艳,红纱垂帘,上面用金线绣的不是凤凰,而是层层叠叠的重瓣梨花。金绣流苏,凤眼红唇,侧脸上还用浓艳的胭脂勾画出了几朵梨花,鲜艳的色泽衬着雪白的肤色,分外惊心。
微风吹起红纱,逍遥泪抵在额心,流光溢彩。
若说平日的梨逍尘是九云之上的天神,圣洁高贵,是雪、是莲、是雍容潇洒冰清玉洁。那今日的梨逍尘就是万花之中的妖王,艳丽华贵,是火、是凤、是烟行媚世魅惑众生。
宛若罂粟般美丽。
丰玄站在门前,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仿佛连银质的面具都温暖了起来。丰玄微笑着,朝梨逍尘伸出手。
“这么难得的场面,总要有些点缀才好看!”蓦然间,有玩味的声音响起,一身华衣的雪若风从天而降,旋转的衣袂如蝶舞花丛,随着衣袂一同飞扬的,还有大片大片如雪洁白的花瓣。
刹那间花香缭绕,花雨纷纷。
轻灵灵的梨花瓣,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笼罩住整个丰王府。
梨逍尘就这样踏着花瓣,披着花香、穿过花雨,然后将手放到了丰玄的手上。
幸福从心底丝丝缕缕蔓延开来,仿佛过往的所有伤痛都不曾发生,所有的折磨都已烟消云散。这天地广阔,情人在身旁,幸福如蜜糖滋滋生长。
幸福从心底丝丝缕缕蔓延开来,仿佛过往的所有伤痛都不曾发生,所有的折磨都已烟消云散。这天地广阔,情人在身旁,幸福如蜜糖滋滋生长。
司仪的声音缓慢而悠扬,梨逍尘的脸半隐在红纱下,微微的笑着。
丰玄看着她的眼神,温柔的能把心都化掉。
蓦然,世界顷刻间轰塌了。红纱被风吹起,梨逍尘的身体,如折翅的蝶直直坠落下去。
“尊上!”
“殿下……!”
丰玄一把抱住梨逍尘,指尖摩挲着她的脸,“你总是这么骄傲,以为自己强大到什么都可以忍受,一个人把所有的伤害都吞下,甚至连受伤都不肯跟我说一声。”
纤痕愣在原地,呆呆的问,“尊上……怎么会受伤?”
丰玄遣散了满堂宾客,望了眼不肯离开的纤痕几人,叹了口气,“雪王爷,襄王爷,紫王爷,几位若不放心便先在这里住下,可好?”
“纤痕,玉儿,你们先去睡好不好?这里我来守着。”雪若风看着这两个被梨逍尘宠大的少年,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梨逍尘仍没醒,他二人就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不肯离开。
顿了顿,雪若风摸了摸他们的头发,轻声,“我就在外面,累了就叫我吧。”
从屋里出来,雪若风刚关上门就看见湖边的树下站了个人,转过身来朝他点点头。
“众疾并发,内力虚空,冰寒入骨。御医说,梨逍尘呕血的毛病,至少已有五年。”雪若风步步紧逼,盯着丰玄的眼神冰冷。m.χIùmЬ.CǒM
丰玄苦笑,“是。从一开始她落下隐疾的缘由,就是我。”五年前,丰玄亲口对梨逍尘说“等我回来,带你回家”。可不过半年,已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三个月屈辱,强行堕胎捏碎胎盘,已足够令她终生气血难平。冷水入体,冰寒侵透骨髓,强打精神南征北战,她的身体……早就垮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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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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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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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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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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