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仿佛在回黄转绿中流逝了几个轮回,他坐在里苦苦煎熬着。许久终于听到红叶的回讯:“不再会有奇迹了,哈,我已披上了嫁衣!”
她的笑声在风中凋零,凌乱一片。却不曾知晓,终究还是遇见爱,爱过爱,痛过痛。而后不禁问自己,谁是生来等着我,生来让我等待的,等着爱我,等着我让他用真心来疼惜的。
陆枫的心猛地抽搐起来,缓缓闭上了眼睛:“我知道,所以我今天在网吧里怀着这份对你的爱,作个告别,以此来祭奠我们的真爱。明天我们将会是最好的知已,最好的姐弟!”
他长长舒了口气,望着头顶灰蒙蒙的天花板,仿佛放下了心中的所有。
霜落,朔风乍起。举目仰望,窗外的红叶不时飞舞着,遍地如彩锦。那枯瘦的树梢上,还涂留着几片残叶,在朝阳里闪着光。原来梦里也会心痛,能痛到醒来。
红叶沉寂良久,终于徐徐道:“昨晚很想你!”
昨晚从梦里醒来,时钟停在四点三十九分,梦见了你,你在我身边。闭上眼,想让自己继续入梦,那样就可以见到你,可是已经满脑子全是你了。
在这寂寞的夜半,呼吸着充满思念的空气,突然好无助,再也无法入眠,守着思念到天明。
陆枫听到她最后温柔的声音,眼中有些湿润,微微道:“我也是,最后一晚。”陆枫孤独的坐在那里,朝阳默默洒落到他的衣裳上,泛起一层金辉。
他定下心神,深吸一口气道:“今天的天气很不错,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是个大喜的好日子,你可别忘了要带着灿烂的笑容,去迎接每一个祝贺你的人。”
“恩!”在我笑的最美的那一天,别人看不看到也许无所谓,但你一定要看到。因为只有你最清楚,那笑容里含着的是什么?一股苦涩的滋味,涌上红叶的喉咙,她努力回咽,努力不让自己脆弱。
“我走了,晚上见,我们都是很坚强的,对吗?”陆枫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男孩,正聚精会神地玩着电脑游戏,他的神态是简单而快乐的,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红叶心弦剧颤,玉颊不期然的泛起绝然的凄怆,低声道:“是啊,会啊。酒是甜的,人是有心的。”
独自走了好久好久,深秋的清晨,身旁偶尔有车子驶过,路人却是少的可怜,随着脚机械的往前走,不知要走向哪里。想起我们曾一起手牵手跑在龙泉山间,而今却只有自己孤单的,被遗忘在这冷清的街角。琇書網
站在十字路口,不知往左还是往右,就如自己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要如何面对没有你的日子,自己该什么来寄慰这颗深深刻上你名字的心。
茫然地,陆枫拨通了好友张阳的电话,嘶哑道:“有空吗?今天我姐姐的大喜之日,我要买份礼物送给她,你陪我一起去,好吗?”
张阳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他们是许多年的朋友了,从小便在一起打闹,许多话不必解释,也不必问,已尽在心里。
可买什么礼物送给红叶呢!最好是那种能保存久远的物品,那么即使以后彼此不再见面,也能睹物思人,记得我曾陪她走过那段岁月。
冥思苦想间,那贺卡上红叶一行行大气却又无限心痛的文字,又浮现他的脑海中。陆枫意有所决,就一支镀金的钢笔吧,想她一定会喜欢的。
买完回家的途中,路过龙泉寺,见里面有烟香轻轻缭绕,陆枫禁不住想起那天,你我双双同跪在佛前许愿的情景,那时你在我的左边,看那屋外一地阳光,听小鸟泣声的歌唱。
孤零零的站在偌大的寺庙门前,陆枫忽然有种莫名的感伤,这样的午后你在何方,你又在做什么?
静静的坐在里面,不知何时有位师父说,让我买一只乌龟回家养,我本来不想要的。可师父说‘你可以把名字刻在它的身上,她会记得你一生的’。那时,我想到了,我可以把你我的名字共同刻上去。
于是就把那只小乌龟带回来了,然后费了好大的劲,刻的我的手都酸了,终于在它的背上刻上了你我的名字,我希望如那位师父所说的,她可以一辈子活着。
不,是可以长长久久的活着,让你我的名字,共同长长久久的印在他的身上。
二〇〇二年十一月十七日,星期天,下午四点,红叶的大喜之日,却是他一脸淡然浅笑,心里却大悲之时。
镜子前,陆枫凝视自己的眼眸在镜中闪烁,一抹笑意在心中释然,面对镜中的憔悴的面容,有着、疲惫的温柔,于心深之处。那么深爱我所深爱的,此去人间,应是无怨无尤。陆枫紧了紧浅蓝色的领带,抖了抖笔挺的西装,宛如第一次去宾馆面试时那样。
黄昏,淡淡地洒在宾馆洗车场上。像一个春宵的轻梦,只在人们心上一掠,留下黑暗的夜,带着它的寂寞走了。
“再等会儿,红叶安排的婚车就要来接我们了。”华姨对一旁等候的华华说。今天的华姨打扮的很时尚,感觉年轮了许多。
陆枫站在泊车的斜坡上,望着那渐渐欲坠的残阳,忽然觉得身心俱疲,我们都难挽时光如流。他软着身子慢慢地蹲下来,一手托着额头,思索着。
人之所以善感,是因为留不住岁月,我们无法不承认,青春,有一日是要这么自然的消失而过。
华华看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忽地窜了出来,向他开着玩笑道:“陆枫哥哥,你不要命了啊,万一上面的汽车冲下来,那就糟糕透了。”
痛过之后就不会觉得痛了,有的只会是一颗冷漠的心,陆枫抬起头,淡然道:“没事,冲下来就冲下来吧。”
这还是充满笑颜、欢乐以及炎凉的烟火人间吗?自己那么地在学习俯吻人间,而触目烟火,给我的是怎样的无望。
华华望着陆枫那近在咫尺的脸庞,那张原本平日里温和的脸庞,在此时显得有些冷峻而冰寒,那种漠然的目光,令得他心头剧烈的跳了跳。
华华轻轻噢了一声,若有所思:想到哥哥和大姐头那么好的情感,却最终还是分开,想来哥哥正为此而伤心欲绝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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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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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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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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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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