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让陆枫讨厌的是每天早上领导都要来这检查细致卫生,尤其是星期一,领导刚养足精神就特别来劲,全民卫生,搞得人的神经也紧绷绷的。
因为处于一线部门,规章制度的严格有时让人不近人情,比如微笑服务欠缺要扣,有声服务不到位要扣,仪容仪表不符规范要扣,细致卫生不干净要扣,搞得和资本主义一样,哪见社会主义的和谐。
陆枫只能小心谨慎地应付着宾馆里的那些人,战战惊惊地防备着那些严规戒律,他小心翼翼地做着每件事,像今天这样毫无顾忌地放音乐,平常就算有着天大的胆也是不敢听的,只是这回他无所顾忌,只想倾泻着心中的积郁。随着音乐的流动,他的心弦也紧紧地被牵了起来,让他有种痛快淋漓的顺畅。
这首‘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的歌是那年夏天他亲手录制的,放在了他送给红叶礼物的第二张主页上。风格也从第一张‘爱如红叶’的期待,转为如今‘红叶纷飞’的伤感:
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我只想要拥有最后的祝福
再多的伤害我都不在乎/愿你我挣脱一切的束缚www.xiumb.com
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擦干眼泪告诉自己不准哭
我不怕谁说这是个错误/只要你我坚持永不认输
看着这一行行文字,陆枫不禁苦笑,曾经那份永不认输的信念,已散落在天涯,眼中不知为何会有温热的东西溢出。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要这样,昨夜在公园呆到那么迟,那样的夜晚,那样漆黑的公园,自己就那样的想你……我始终相信,这世间会有完美的东西,值得我们用生命去期待。
正当他独自神伤间,红叶轻轻地走了进来,望着他孤单的身影,身躯微微一颤,强作欢颜道:“枫,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陆枫没有回头,悄悄擦拭了下泪痕,淡淡道:“没什么,是以前为一个心爱的女孩所做的主页,我回顾一下而已。”
“也给我看看吧!”红叶斜倚靠在他的身边,看到主页上那行淡蓝色的文字在随陆枫动:‘爱你不需多久,我只要一生一世’,她蓦地被什么狠狠刺痛,怔怔地呆坐在那里。
半晌后红叶柔声道:“枫,你有看前天的报纸吗,那上面有一篇散文,其中有一段话和你曾经写给我的差不多,难道是你写得吗?”
“不是,可能是凑巧吧。”陆枫摇摇头,望向红叶那闪耀着青春光芒的笑容,像一朵在夏雨之后悄然展开的睡莲,含着晶莹的露珠。只是奈何我们今生不能相守,偏要等到来世,是多么的无可奈何!
我们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有的是流星,有的是恒星。没有必要把流星抓得牢牢的。有太多的过路人,从我们身边匆匆走过,就像流星刹那划过天际。但当自己拥有了那几颗仅有的恒星之后,再回头想想那些曾经的流星,应该可以笑着流泪了。
想到这里,陆枫的脸色有些苍白,低颤道:“你慢慢欣赏吧,我一个人去外面走走。”我想自己需要一个安静的角落,需要一些属于自己独处的时间,那日复一日对你的想念,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加重。他们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对你的思念却是日益加深,一点一点的沉积在心的深底,任何东西也无法抹去。
蓝幽幽的夜空中,淘气的小星星划出一道弧线,他抬头仰望,重新品味着那段话。流星是美的,多么希望它能永驻我心,可我遇到的终究是一颗流星,流星的意义在于瞬间即逝,流星的美也只源于刹那间。若追寻长久,死死地抓住这瞬间的美,痛苦的只能是自己。
是啊!她终究不是我生命中的那颗恒星,自己又何必苦苦执著呢,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拥有一个人,默默为她祝福不也是一种美丽。
其实很多时候,爱情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完美。相见太晚,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如果真是那样,又何必去苦苦想念这个人,又何必去留恋这段感情呢。也许当初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会更好,陆枫站立在风中,痛惜地喃喃自语。
新年悄然而过,日子依旧平静如水。少了份热闹与喧嚣,多了点孤独与寂寥。于是痴痴地盼望着父亲生日早些到来,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在父亲五十大寿的那天下午,他的阑尾炎又犯了。
父亲是个坚强而又少语的人,乘着亲友散后的间隙就独自一人去医院挂了盐水,而后依照医生的嘱咐,住进了医院,动了阑尾切割手术,以绝后患。
忧心仲仲地跟随着哥哥来到父亲的病床前,把带来的棉被、热水瓶等生活必需品交给了母亲。原本医院里的一间病床都是三个病人一起住的,但因着父亲还当着领导的缘故,就空出了另两张床位。
兄弟俩焦急地询问着父亲的病况,母亲看到他们担忧的神情,挤出一丝笑容道“手术很成功,没什么问题,过几天就可以康复出院了。”
这时父亲不知为什么紧咬牙关,发出好冷的寒颤声,母亲一边急忙上前询问,一边又让哥叫来医生查看,医生看了后说是小手术后的正常反应,打一针后就会好转的,他们听后心安了许多。
可过了好一会儿,还不见父亲身上的严寒退去,母亲于是用热毛巾敷在父亲的额头上,还加盖了一条棉被,陆枫也心惊胆战地陪在一旁,紧紧握住父亲冰凉的手,惶恐不安地祈求着,希望能把自身的热量传递过去,但父亲的身子还是在不停地颤抖。
看着父亲此刻的痛楚,陆枫恨不能以身替父,心也是一阵凌乱。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也许是自己上夜班太疲劳的缘故,不仅嗓子发疼,只能低声细语,而且有些鼻塞,呼吸不通畅。
那时家中只有父亲一人在,母亲得去挺远的外婆家照顾多病的外婆,时常不在家。父亲每天一下班就忙着烧菜,做饭。那时的自己浑然不觉做为父亲的辛苦,还常常把换下的衣服往脸盆里一扔就完事了。现在静下心来想想,又有些羞愧。尽管也曾帮着洗碗,收衣服,装煤炉,但又能分担多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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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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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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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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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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