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她从来不曾对世界怀揣恶意,却被恶意所杀害,她唯一遗憾的是未曾对姬凌生说出的爱。
而将白月逼入绝境的太子岳云幽正震惊的看着白月的尸体,白月身上原本沾满尘土的红裙因为鲜血的冲洗又焕然一新,甚至更加鲜艳,鲜艳得不染一尘。
岳云幽发出恼怒般的鼻息,咬牙道:“这娘们倒挺狠!但你以为这样就算了吗?来人,给我把尸体带走!”,几个军士有些迟疑,但还是不敢违背命令,几个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在白月刚刚身亡的时候,姬长峰就立刻察觉到了她的气息消失。
姬长峰双目怒睁,心中极哀,身形暴退间停住了与岳北峰的打斗。皇室老祖目露疑惑,却没打算停住出手的动作,右手曲成爪型,脸上不断浮现出狼头残影,枯瘦的身体瞬间化作一道蓝光向姬长峰冲去。
姬长峰眼睛望着姬凌生的那间屋子,心中挂念着白月,根本没对来势汹汹的皇室老祖看上哪怕一眼,皇室老祖不禁大怒,在空中疾驰的身影又快了几分,眨眼间就离姬长峰只有几丈距离。
心系白月的姬长峰也意识到必须得先摆脱眼前的敌人,才能去寻生死不明的白月。姬长峰突然抬起右手,掌心对着两丈外的岳北峰,手中开始聚集血红色的火焰。
岳北峰心生不安,但此时已经止不住冲势,且就算姬长峰真使用什么招数,现在也已经躲不开,思量之下,皇室老祖放手一搏冲了过去,浑身发蓝光更盛,化作一头巨狼,狂奔而去。
姬长峰脸色不变,右手手心的火焰燃烧成了一个金色光球,光球像个小太阳一般,缓慢旋转的同时也在慢慢缩小,似乎在积蓄力量。就在两人只隔着一丈的距离的时候,姬长峰有了动作,朝着皇室老祖的方向大喝:“血阳!”
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空中爆开,滚滚音浪以姬长峰为中心远远传开,如魔音灌耳一般齐齐涌入皇室老祖脑中,姬府周围的百姓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与此同时,姬长峰手中的光球也骤然间光芒大涨,极为刺眼,岳北峰眼中只余红光,再看不见他物。
由于双手用来捂住耳朵,皇室老祖只得闭上双眼,视野和听觉都受了阻碍,皇室老祖不得不强行停下前冲的动作,这一急停之下,就已受了轻微的内伤,但为了防止姬长峰趁机下手,这点伤势算不了什么。
对于整个思岳城的人来说,感受就没这么强烈了,他们只能捂着眼睛,心中惊恐思岳城中出现的一轮“红日”,至于那重重音浪就无法感同身受了。
在皇室老祖受阻的时候,姬长峰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头也不回的冲向那处姬凌生的房屋。
在姬凌生房中,几个正朝着白月尸体走过去的军士都停了下来,和留在原地的太子一齐捂着耳朵,那道红光对于他们来说仅仅只是在门前出现了一瞬,但双耳遭受的冲击却是实打实的强烈。
就在声浪消失,几人都放下双手,以为相安无事的时候,从屋顶又发出一声巨响。
灰烟弥漫过后,本来有些昏暗的房间豁然变得明亮,原来屋顶被开了一个大洞,导致光线全都涌了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破碎的瓦砾以及面色悲戚的姬长峰。
被灰尘溅了一脸的岳云幽正想骂骂咧咧两句,却突然看见前方一个高大的身影,顿时心中一凉。岳云幽屏住呼吸,脚步悄悄往后移,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一发现不对就准备马上逃跑。
在射进来的阳光下,可以清晰看到靠在床边的白月,还有在一旁发愣的姬长峰,姬长峰看着安详睡去的白月,心中悲恸万分,白月不是他的孙女,但这些年来早已与自家孙女没有区别,况且白月对姬凌生的感情老人是一清二楚,心中更是一直把白月当做孙媳妇看待。
而现在,孙媳妇还没有过门就丢了性命,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似乎又老了十岁,两鬓的花白更显悲凉,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与老来得子相反的最大伤痛。
姬长峰嘴唇颤抖,低语道:“月儿,爷爷对不起你,凌生,爷爷也对不起你!”,平时声震思岳、威名远扬的姬长峰此刻却像伤了心肠的残烛老人,身子佝偻着,嘴里发出锥心哽咽,眼角挂着阔别多年的浑浊眼泪。
岳云幽看着姬长峰痛苦万分的模样心中莫名感到快意,甚至还想象着姬凌生见到此景的不堪表情,但他还是本能的发现处境越发不妙,哀之愈深怒之愈大,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承受姬长峰哪怕一根指头。
岳云幽已经悄然退后了两步,离门槛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出了门到了老祖身边,他想死都难,在姬长峰转过头来之前他和阎王是大路朝天,现在这一步距离突然无比遥远。才刚瞧见姬长峰眼中那抹极哀悲怮,岳云幽如坠冰窟,没来由泛起一阵破胆寒意。
姬长峰没有给岳云幽任何逃跑的机会,大袖猛地一扇,在房间中却掀起了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道,力量扩散开,在最前方的几个军士像受到了强烈的撞击,身子横飞出去,撞到墙上又弹落下来,眼睛大张着,已然身亡。
几乎转瞬间,岳云幽本能的拉过一个军士挡在自己面前,但仍是被遭到重击,身子从门飞出,脑袋磕在门外的一颗常青树上,撞得头破血流却是没死,落在院子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姬长峰见罪魁祸首没死,起身便要追出去,刚到达房门处便停了下来,因为岳北峰已经站到了岳云幽身前。
岳北峰没有去管太子的死活,只是略带轻视的盯着姬长峰,皱眉说道:“你如此感情用事,注定证不了大道。”,姬长峰没有说话,身上燃烧的血红火焰表达了他的态度。
忘记岳北峰这个名字多年仍心系皇室的皇室老祖皱了下眉,道:“看来是不死不休了。”,同时身上蓝烟如鬼魅飘曳,姬长峰大笑,笑声充满哀伤,“不死不休?姬家与皇室十六年前就不死不休了!”
见姬长峰决然神色,岳北峰已知晓,这场战斗不会有谁能逃掉,必须双方中死一个才能画上句号。
姬长峰目光凝重,双手散在身侧,包裹全身的火焰颜色变得更加鲜红,更像血的颜色,也像浑身血气喷涌,深绿衣衫立刻被侵染为深紫,又或是深红。
皇室老祖沉声道:“那看来也不用试探了,老夫且看你姬长峰自悟的血火术厉害在哪,又有那般神通。”,说完皇室老祖岳北峰黄袍无风自动,经过稍费时间的磨合,他地秘二极的实力也真正展露开来。
现场陷入剑拔弩张的气氛,久久静止的中间竟无端生出一股邪风,吹得硝烟弥漫,只要有人露出破绽,就是至死方休了。思岳的三大地境强者——青云二峰,其中二峰有了生死决战,这一战不说载于史册留待后人评说,也少不得会是当下众口不一的新鲜话题。
“嘭!”,一道冲天火柱在岳北峰站的位置燃起,姬长峰神情没有变化,眼睛看向右方。岳北峰满脸皱纹聚在一起,脸上未见丝毫惊慌,只有右手被烧掉的一角衣袖能看出他刚刚的躲闪已接近极限。
掌控思岳皇位流转大权的岳北峰仍虎视眈眈看着姬长峰,用略带惊讶的声调说道:“好一个血火术,自老夫惜败于青云子手上,鲜有全力对之的敌手,你姬长峰风光三百年,死在我手上也不算辱没。”,姬长峰并未回应他,高大身躯未动丝毫。
闭关二十年不曾开口的岳北峰也不觉无趣,自说自话道:“你实力本就比我弱上一筹,刚刚为了寻那女娃,又费了不少力气。如果我没猜错,你体内的灵气只剩一半,即便再斗下去,也必定是你败!”
姬长峰仍未说话,嘴角却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似在嘲笑岳北峰的自以为是。从天地间突然吹来一股簌簌凉风,将夏日暑气带走,将战场的火热气氛吹得散乱。拂过,姬长峰身上燃烧的血红火焰没有随风颤动,但却绽放出一种金芒,金光从姬长峰小腹处扩散开,血红火焰渐渐变为金红之色,像黄昏时的落日之颜。
风吹得更紧了,像在为夕阳送行,姬长峰摆出一个和蔼笑容,轻声自语,“好孙媳妇,爷爷这就为你报仇!”,说着姬长峰托起右手,手指自然弯曲,掌心对着头顶苍穹。
皇室老祖岳北峰瞳孔骤然猛缩,万年不变的死人脸终于有了剧烈的波动,惊怒道:“精元燃烧!姬长峰你这个疯······”,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岳北峰便不得不向一旁闪避开,他的身影刚消失,原地就升起一道火柱。
姬长峰看着仓皇逃窜的仇敌,没有应有的痛快和满足,只有满脸的悲哀,如同这凉风,皆为悲凉。岳北峰左闪右避,沿途留下十几道火柱,岳北峰躲得及时,这猝不及防出现的条条火柱着实把他烧了个狼狈,此时他身上的衣物已经毁去近半。
岳北峰疲于应付的同时也怒气大涨,成名多年的他显然不曾遇过这般窘境,但姬长峰耗尽命魂精气换来的一时无敌,他也只能暂避锋芒,等姬长峰油尽灯枯的迟暮时分。
姬长峰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过岳北峰,表面上看起来占了上风,身体已经开始感到虚弱,撑不下多长时间。精元燃烧是通过献祭生命来获取力量的途径,使用精元燃烧之后,轻则力尽,重则身死,前者几率只占了一成,几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的做法。
岳北峰一直躲闪也是在等待姬长峰力竭的时刻,一旦姬长峰气力不接,随后迎来的便是疾风骤雨般的打击,姬长峰虽然一直在竭力隐藏,但额头上的冷汗和略重的呼吸已经出卖了他。
岳北峰也注意到这点,不再躲闪,蓝色狼魂再度出现,包裹住全身迎着重重火柱向姬长峰冲去。姬长峰仰天发出一声怒吼,金色火焰暴涨,整个人化作一个骇人火球弹射出去。
两道长虹拖着尾巴轰然一碰,周围立刻凹陷出一个大坑。
两者碰撞到一起,顿时发出刺瞎人眼的光芒,这般壮丽景象,城内外都看得一清二楚。
岳北峰挡住姬长峰横冲直撞的一拳,身子被击得稍稍后退,但又骤然发力轰出一拳,一边咬牙说道:“你别强撑了,不消一炷香时间,你连站都站不起来,你拿什么和我斗?”,姬长峰默然不语,只是出拳再出拳。
两个人的斗法已经演变成贴身肉搏,两道光芒在一次次冲撞中发出铿锵之声,狼烟声势渐长,火光却只剩余晖。
过了一炷香时间,姬长峰没有如岳北峰所言一般倒下,尽显颓态,灰白头花变得花白似雪。姬长峰已是强弩之末,稳操胜券的岳北峰愈加心惊,这老家伙,当真是一点活路没留,无论对敌还是对己。
面对岳北峰越发猛烈的攻势,姬长峰招架不住,被抓住空挡一拳击中小腹,劲道透过,立刻一口鲜血吐出,喷在了岳北峰苍老如树皮般的脸上。
这不是吐的第一口血了,岳北峰身上已经沾染了不少姬长峰的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两人又缠斗了小半个时辰,期间姬长峰几乎一直在挨打,鲜血不断喷出但就是不曾倒下,连膝盖都没有触过地。岳北峰狼狈间也不由敬佩,精元燃烧的人他不是没见过,能坚持半个时辰仅此一个。
姬长峰双手无力的垂着,身子和身上的火焰都微微颤抖,鲜血染红了长长的白胡子,眼睛仍死死的盯着岳北峰。
岳北峰面无表情的与姬长峰对视着,身上蓝光大放,同时说道:“你放心,姬玄和姬凌生已经有人去收拾了,姬家一个人都跑不了,从此思岳再无姬家!”
但姬长峰脸上却没有任何慌乱,再次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岳北峰不解,也不打算去问。
一头狼魂从岳北峰体内奔腾而出,发出惊天咆哮,然后从姬长峰身体中穿过。风又开始刮了,吹过姬家,吹灭了姬长峰身上的火焰,也吹倒了他重伤不倒的身躯。
姬长峰倒在地上,血从口中流出,视线开始模糊,面色愧疚,凌生,爷爷没给月儿报仇,以后也不能护着你了,你可争点气啊。但他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弯着头,抬起手,颤抖手掌正对着岳北峰。
已经转身准备离去的岳北峰突觉不妙,转过身来,看见姬长峰的手。姬长峰嘴唇嗫嚅,轻轻吐出两个字。m.χIùmЬ.CǒM
血火
岳北峰身上忽然发出一块块红光,岳北峰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姬长峰吐在自己身上的血液在发光,岳北峰下意识的将衣物扒掉,却发现血液已经浸染到了肌肤上,自己脸上也沾满血液。
就在岳北峰眼神望着前方,茫然失措时,那些发出妖异红光的血液突然开始燃烧起来。岳北峰试图用灵气去吹灭火焰,没想到火焰吸收了灵气烧得更旺,似乎想要烧毁一切。
火焰蔓延了全身,迅速把岳北峰变成一个火人,灼烧身体甚至灵魂的疼痛让岳北峰痛不欲生,偏偏他还不知如何灭火,只能在地上不断的翻滚,同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姬长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后,也不再管岳北峰的下场,看着天空,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沾染鲜血的脸上露出一分轻松和不舍。
姬长峰的生命定格在一个难得笑容上,他在对天上对他招手的妻子微笑,又为地上前路不明的孙子担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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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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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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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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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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