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看见对方将勺子伸错地方,季苏忍住心里的难过,轻声道:“我来喂你吧!”
夙隰摇了摇头,固执的自己动手:“婳儿,我总要适应……看不见的生活。”
“对不起。”季苏垂下眸子,嘴唇嗫嚅,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夙隰微微偏头,摸索着放下碗,手微微碰上季苏的手臂,然后下滑握住那双他爱及的手:“婳儿,你知道的,我愿意为你这么做。”
“现在只不过只是看不见而已,我们要庆幸。”
夙隰眼里无光,可季苏却依然觉得那双眼睛深情注视着她:“我唯一遗憾的便是,这辈子如果不好,便再也看不见你了。”
季苏酸涩更甚,心悸动的一次比一次厉害。
你可以不怪我,可我不能,我不能欺骗自己这一切跟我无关。
你对我这般好,好到让我心动。
可我还是怯弱的不敢踏出那扇门,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陪着你走完这一生。
如果不能,那么一开始就不给你希望是最好的,这样离开时就不会那么难过。
“婳儿,你是不是在哭?”夙隰想要伸手触碰季苏的脸庞,却被季苏一把抓住。琇書蛧
“没有,你快吃吧!”季苏摇了摇头,语气变得轻松,把夙隰的手送到碗旁侧示意对方好好吃饭。
夙隰抿了抿嘴,只得顺势吃了起来。
季苏趁机抹去眼角泪水,看着夙隰日渐好起来的脸色。季苏终是扯了扯嘴角。
夙隰是在第二个月的时候醒来的,太夫说身体机能一切恢复正常,唯一就是那双眼睛,再也看不见东西。
大夫说这是由于高空坠落撞击,又在冰凉河流冻了许久,后因发热未及时就诊导致河水中冰寒入侵,伤了视觉感知。
日后。也许会好。也许不会。
一切,听从天命。
季苏曾一度想为什么受伤不是她自己,看着夙隰极快接受这个事实。她心里反而更难受。
一个月的静养,夙隰的身体终于一点一点恢复,只是那双眼睛却是依旧不能视物。
禾娘看着又发着呆的季苏,拍了拍季苏的肩膀:“又在自责?”
季苏轻轻一笑:“禾姐姐。”
“你若真把我当姐姐。你听我一言如何?”禾娘收回手拢回袖中,放轻了声音。
季苏一愣:“禾姐姐有话且说便是。”
“人的一生所遭遇的磨难不计其数。有的时候,活的便是一种幸福。”禾娘轻轻一笑:“你要记住的便是那些磨难难能可贵的瞬间,还有牢牢抓紧值得的人。”
季苏缓缓抬头,感受着林间传来的清风徐徐。禾娘轻柔的嗓音让她难得平静下来。
“过的简单,活的简单,这辈子也就真的可以静守时光了。”禾娘看着低头砍柴的大牛。轻轻一笑。
这是她用三十二年悟出的道理。
这也是他教会她的,可以让她一生幸福的法宝。
季苏轻声呢喃着那两句话。看着摸索在房间行走的夙隰,微微柔和了双眼。
有时候,有些爱,极易侵入心扉。
等发觉的时候,早就拔除不掉了。
再呆了十几天,季苏终是朝禾娘提出了告辞,打扰对方那么久,季苏此时却是什么也给不了对方。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牢牢记住这一时光。
禾娘红了眼眶,她是真心把季苏当成妹妹看的,如今对方说要走,她自是不舍。
禾娘抓住季苏的手轻轻交代:“回到家一定要给我写信,若有时间就来看看我俩。”
季苏红了眼眶,只顾点头,她怕自己一开口泣不成声。
细细碎碎将要交代的话交代清楚,禾娘不舍将季苏的手交到夙隰手里,笑道:“我不知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们不说,我们也不问。回去的路上一定得保护好自己,婳儿就交给你了。”
夙隰握紧季苏的手:“禾姐姐,我会保护好她的。”
禾娘背过去,朝两人挥了挥手:“赶紧走吧。”
季苏一步三回头踏上马车,夙隰顺着而上。
禾娘听到车轮轱辘声响起,终是在大牛怀里哭了起来。
季苏自顾自掉着眼泪,弄得夙隰头一回不知所措,都想让马车掉头回去了。
季苏窝在夙隰怀里:“你让我哭一会就好。”
夙隰轻轻抚上季苏的头发,慢慢哼着曲调。
轻缓的,让歌声安抚住有些失控的季苏,他看不见她有多难过,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他想起儿时母亲呢喃的曲调,他突然也想哼给她听。
两人之所以迟迟不回京城,一是夙隰伤的太重,二是季苏不想打草惊蛇。
所以她压根就没有往家里传过信件,为的就是担心那帮杀手再次出现。
马车一入京,季苏就发现街坊似乎人潮涌动,将银两递给车夫,季苏决定还是走回去算了,这里这么多人,马车也走不动。
夙隰看不见,任由季苏拉着自己走,只是出色的感知力让他发现周围人特别多:“怎么了?”
季苏摇了摇头,随即意识到夙隰看不见,立马说:“不清楚,我问问。”
“大哥,今日聚集在这里,可是有什么大事?”季苏拍了拍一位看热闹的男子,笑问道。
“你是外地人吧,我跟你说,今天是二皇子殿下娶亲的日子。”
“娶亲?”季苏皱了皱眉。
“是啊,那新娘子是丞相府的嫡次女,那两人还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季苏沉思,看来她走的这段日子安玥婷怕是挺得瑟的啊!
她要不要去破坏一下婚礼?
算了,佛祖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她只要在婚成时去隔应一下安玥婷就行了。
季苏双手拉住夙隰的手:“咱们可赶巧了,今天正好是二皇子殿下的成亲日呢~”
夙隰下意识握紧季苏的双手,他只能听到季苏不在意的话,却不知季苏的表情如何。
所以他不知道她是在故作坚强还是真的不在意。
“你……不难过吗?”询问的话终于说出口。
季苏一愣,随即看着夙隰那不自知的紧张表情,噗嗤一笑:“难过啥?若你哪一日与别人成亲了,我才难过呢~”
【我一直纠结我是让这一卷虐呢?还是不虐……
选择困难症的我简直够够的了……】(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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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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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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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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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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