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师健步如飞地走了进来,一股寒风扇得在场四位会师直打颤,他解开身上的披风,一把甩在了地上,稳稳地坐了下来,“你们,没有话对我说吗”。
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低着头不说话,见状,大会师拍桌而起,勃然变色,“老五,你一向沉着稳重,难道连你都不好交代事了是吗?!”
“我拦过他们的啊”,五会师咬紧了牙,一肚子委屈话说不出来。
“那天是什么日子?灵春的大喜之日!你们不但把婚礼搞黄了,还把我侄媳妇弄没了,这事装哑巴就过去了是吗!”大会师这番话直朝着其他三个会师说,有些事明摆着,会是谁做的就是谁做的。
“一开始我们五个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吗?这忆情渊不是她说不下就不下的,千百年来有这样体质的人,难道还能说出第二个吗”,二会师说得面红耳赤,三会师也被鼓动,辩驳了起来。www.xiumb.com
“更何况她掉下去完全是自作自受,我们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她,命该如此,是死是活怪不到我们头上!”
四会师见大会师脸色越发难看,守住嘴,选择了沉默,此时定是说多错多,再有理也是这样。
大会师把这口怒气吞了回去,一开始五个人确实是这么处心积虑地要让她下了忆情渊,不过是自己中途变卦,强行停止了。
“如笙能活着回来,这事我就不跟你们计较,可真当她回来了,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若是回不来,这事,直到我死的那一天,我还会跟你们算”。
三会师甩了甩手袖,别过头,什么也不说了。
“你们让灵春怎么办,他此时肯定心乱如麻,夜不能寐”。
二会师突然有理了起来:“他如同平日那样守着桷址,丝毫看不出有何异样,他分明看不上那丫头,是你强行要给两人成亲......”
五会师在一旁听得自己都捏把汗,怎么这时几个会师说话都不经过大脑,引火上身,那都是自找的。
“他喜欢不喜欢,难道就得跟你们说吗,你们几个老头懂什么”,大会师跟他们说话觉着都头大,无奈摆摆手,往桷址的方向走了去。
“我们几个分明他最老......”三会师嘀咕道。
大会师来到了桷址,眼前出现了一扇门,他缓缓打开,有很多会发光的蒲公英飘在空中,他走了进去,这从下往上升的蒲公英自觉地往两边分布,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他看到灵春身着一袭白衣,侧躺在一张很长的石凳上,这张石凳从这左边墙直接穿进了右边墙,看起来有点多余,“灵春”。
听到声音,灵春慢慢睁开了眼睛,“您来了”,语气很平淡。
“叔伯对不起你”,大会师与刚才在会师堂发脾气的样子完全不同,或许是跟灵春说话,显得温柔了一些。
灵春缓缓坐了起来,微微摇了摇头,很疲惫的样子,“叔伯,找到元子君就那么重要吗”。
“你的桷址,花璃的三域,鬼姬的极镜,都是人死后灵魂去往的地方,善者去往三域,极恶者去往极镜,最后经过磨炼都是要回归到桷址来,这些地方本就是元子君的”。
“只有她一人能够自由出入管理好这些地方,你去不了三域极镜,他们也来不了你的桷址,有资质的人不一定就是最后那个对的人”。
“只有找到元子君,把所有都还给她,我们才能自由,才能结束这些纷扰是非啊”。
灵春突然笑了一声,“何为自由,又何以为乐”。
大会师心疼地看着灵春,“她一定会回来的,只是渊底下的情况我们不明了,我只能派人在顶上附近找找”。
“谢过叔伯了”。
莞儿在会师堂门口等着,她听说大会师回来了,好多话想赶紧跟他说,正焦急地走来走去。
“大会师!大会师!”莞儿老远就看见了会师,急忙大喊着。
“怎么了”。
“您这是去过桷址了吗,您见到大主了吗,他还好吗!”莞儿一次性问了这么多,搞得大会师有点发愣。
“你是他的侍女,这还需要问我吗,你可是犯傻了?”大会师轻轻戳了下她额头。
“不是的,自从……”说到如笙,莞儿就难过了起来,“自从如笙姑娘掉下忆情渊……大主……大主就没出过桷址,就算出了桷址,也是三天两头往三域跑,我一眼都见不着他,生怕他想不开,我这不是着急吗”。
“他去三域做什么”,大会师奇怪地问。
莞儿挠挠头,不知道这事能说不能说。
“说啊,扭扭捏捏干什么”。
“姑娘生死不明,活着当然最好了,可要是遭遇不测,能在三域拦住姑娘的灵魂,大主应该还是有法子的,这样一来,花璃大主都有些厌烦了”。
“他可去过极镜?”大会师继续问。
“莞儿就不知道了,但您这么问,让大主听见了,他该生闷气了”。
“哦?这是为何”。
“会师您忘了,极镜是极恶之人去往的地界,姑娘虽以前名声不好,霸占过街巷摊贩,可本性善良,怎可能去了极镜”,莞儿说得神采飞扬,很是骄傲的模样。
大会师一拍脑袋,笑了起来,“果真要让灵春听见了,我这叔伯他铁定不认了”。
很快,日子一长了,人们都开始忘了成如笙这个人,连同会师们也一样,大会师也开始给灵春物色其他好姑娘,可都被灵春拒绝了,只有他,三年如一日地往三域跑。
忆情渊下,相邻最近的一座山,坐着一个抱着刀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腰间带有一点青蓝点缀,带着一边耳环,形如飞镖,细小却尖锐。
坐在那座山上,虽说是最接近忆情渊的地方,可还是有一大段距离,只能远远望到一片迷雾,再靠近只有死路一条。
他名广白,是极镜鬼姬的人,他受鬼姬命令,三年如一日守在那,但凡看到有人从忆情渊出来,只管带回去。
朦胧中,他在一霎那间仿佛看到了一团火从忆情渊处烧来,广白站了起来,凝神盯着,不对!那不是火,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莫非等了三年真的让他等到了?
视线越来越清晰,他看到那人奄奄一息,步履阑珊地走来,衣服破烂不堪,但能看得出是一身嫁衣,头发虽凌乱,却遮不住她精致的脸庞,眼神淡出了尘外。
广白往前走了几步,激动了起来,“成如笙?”
如笙听到声音,停下了脚步,瞥了他一眼,无所畏地往前走去,视若无睹。
“在下阴蛇广白,见过元子君!”说罢他跪了下去,毕恭毕敬。
如笙又停了下来,轻轻笑了一声,笑得无奈而绝望,随即倒了下来,晕在了地上。
广白赶紧起身,将她背了起来,“得罪了”,他自言自语道,带着如笙,离开了。
即使是忆情渊下,方圆百里内都很少人能靠近,广白是阴蛇,勉强能靠近,而会师堂的人就派不到这里来,即使如笙出现而又消失,也是无声无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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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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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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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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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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