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左丘才听到母亲的呼喊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老家老屋刚装上不久的顶棚。
左丘才一下子坐了起来,东张西望,一脸的茫然。他隐约记得,自己是刚领过毕业证,和同学吃过散伙饭,喝的醉醺醺的,骑车回自己租住的小屋,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被车撞了!怎么会回到老家呢?难道是伤的不重,被父母接了回来?
他从堂屋的沙发床上爬起来,踢啦着拖鞋,走到院子里,脑子又感到有点蒙:家里的院子在春天的时候,已经打上水泥地了,怎么又变回了土地?他战战兢兢地扶着门框,双腿发软,张口叫道:“妈!”
一个慈祥的中年妇女从院子东侧的厨房里伸出头来,看到左丘才,满脸的皱纹舒展开来,笑着说道:“小才啊,起来了!快去洗脸,饭一会儿就好!”
左丘才见没有什么异样,回复了点体力,走到压井边打水洗过脸,刷过牙,边擦着手边走到厨房门口,对着在厨房里忙活的母亲说道:“妈,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母亲诧异地看了一眼左丘才,反问道:“你说什么?”母亲敏锐地察觉到儿子似乎有点不一样,在围裙上抹了把手,走过来,抹了抹左丘才的额头,口中呢喃道:“是不是吹了一夜的风扇,冻着了?嗯,没有发烧,那怎么会说胡话呢?”
左丘才只觉得身体发僵,头冒冷汗,不敢让母亲担心,强笑着说道:“没事没事,快点做饭,我饿死了!”
母亲闻言放下心来,转身去看锅里煮着的面条。
左丘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堂屋,瘫倒在沙发上,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难道,自己真的碰到那个狗屎运,穿越,回到过去了?
左丘才不敢再去问母亲,只能爬起身来在屋里寻找着时间的证明,把左右三间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也不敢确定。眼睛瞥到堂屋条几上的电视,看了下条几正中央摆着的台钟,十一点五十多,还没有到十二点。他颤抖着手打开电视,调到中央一套,体会着死刑犯人被宣判前的真实感受,等待着十二点整“新闻三十分”的开始。
熟悉的片头音乐终于响起,左丘才很喜欢的一个年轻的新闻主持人用他那平和庄重的音调说道:“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是公元2006年8月18号,农历七月二十五,星期五,欢迎你收看‘新闻三十分’……”
左丘才的脑子“嗡”地一声,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我真的穿越了!我真的回到过去了!我回到了2006年!四年前!我靠!
还没有感慨完毕,母亲的声音从外边传过来:“小才,去叫你爸回来吃饭!”
左丘才应了一声,站起身,晕晕乎乎地走出院子,在大门口被台阶拌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但是,自己是真的走了狗屎运了!
在麻将桌上把父亲叫回家,左丘才一家三口端着碗,坐在堂屋里,呼噜着面条,看着“新闻三十分”。
左丘才的老家坐落在华北平原南端,是一个人口很多,远近都数得着的大村子,因为村子太大,又分成了十多个小庄子,左丘才家所在小庄子位于村子的西北方向,就叫作“西北庄”。左丘才家里有四口人,比左丘才大四岁的姐姐已经出嫁,现在家里就他父母加上他三个。左丘才今年,也就是2006年,已经满二十岁了,刚刚高中毕业,复读。在他的记忆中,今年他“不负众望”,考上了一个三流的大学。
在2006年8月18号这一天,记忆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左丘才已经记不清了。这个夏天他过得很轻松,在知道高考分数,填报过志愿后,就窝在家里看德国世界杯。世界杯结束后,就开始焦急地等待着录取通知书的到来。
父亲吃完了饭,放下碗筷,看了一眼左丘才,为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开口问道:“小才,你的通知书还没有下来?”
已经再世为人的左丘才没有了当年的忐忑,向父亲露出一个还算灿烂的笑脸,回答道:“还没呢!估计就这两天了!”
父亲听到儿子如此肯定的回答,脸上也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点了点头,道:“那,咱就得提前准备好学费了!”
左丘才知道家里现在没有多少钱,不置可否地说道:“等通知书下来后,知道学费是多少的时候再说吧!”说完,几口扒完碗里的面条,撂下碗筷,向外边走去。
现在,左丘才已经确定自己穿越的事实,刚才的惊慌,已经被熟悉又陌生、真实又荒诞的生活场景给强制压下。他走出自家院子,和村里人点头打着招呼,向村外走去。
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走到一个大中午的,没有人的野地里,才敢冲着大地,肆无忌惮地狂吼起来。他又蹦又跳、又喊又闹地发泄了半个小时,才静下心来,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仍旧被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给搅得浆糊一般。
回忆前生,那一幕一幕还犹如在眼前,自己却被车撞回到了四年之前!唔,不应该是仅仅被车撞而已,还有老天的眷顾!也不算是什么眷顾吧,四年前?这么短的时间,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前世看过的那些穿越的前辈们,哪个不是带着一脑袋的“高科技”回到古代,不但会吹玻璃,造香水,做香皂,有的还能做鼓捣出热气球、大钢炮来,而且不是附身到这个王子的身上,就是抹去了那个少爷的记忆,动辄就和李世民、王安石这样的牛人勾肩搭背,真的是小母牛坐飞机,牛逼到天上了!或者就是穿越到什么异世界,化身为动物园院子,那些个飞龙啊、魔兽的,就像是他自己家养的一样,自己一翻眼皮子,那些威力强悍的魔兽就立即俯首帖耳;不然就是捡逼朝天了!就是重生到近代的,也是回到上个世纪,在改革开放方兴未艾的时候,预知未来,大杀四方,一统天下,万佛朝宗!可是自己,好不容易重生了一把,就回到了四年前!wWW.ΧìǔΜЬ.CǒΜ
四年前自己,还是一个连省城都没有去过的乡巴佬,就是四年之后,自己也是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的一个默默无闻的升斗小民,要是能够有个“重生预报”,让自己事先知道要重生,那自己还能多关注些时事啊、经济啊、政治什么的,不说用四年的时间称霸天下,怎么也能够投机倒把一回,混个衣食无忧啊!可是,这个鸟老天也不事先给自己打个招呼,让自己白白地把那四年浪费在了网络小说里,连大学的专业课都没有好好听过几节,就这样把自己扔回到四年之前,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重复那样的浑浑噩噩罢了!
左丘才坐在野地里,一动不动地发着愣,一直到夕阳西斜,才抬起头,朝天吐出一口气。他还是没有想好,自己回到四年能够做些什么。想不透就先放下,反正现在白白多得了四年的时间,可以慢慢地想。但是,肚子饿的问题,却时不我待啊!
左丘才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翻身走回家,母亲刚好做好了晚饭。左丘才乐呵呵地吃晚饭,跟着父母去邻居家串门子,还摸了两圈儿麻将,等到有九点钟,一反常态地回家睡觉去了。
躺倒堂屋的沙发床上,左丘才自嘲地笑了笑,想到,这重生的好事,也可能就是黄粱一梦,一闭眼,一睁,自己又回到了四年之后;也可能是阎王爷给自己开的玩笑,看自己生前怨念太深,死不瞑目,让自己在往生镜里过把yy重生的瘾,这一闭眼,可能就再也睁不开了!
多想无益,还是等能够看到明天的太阳的时候再说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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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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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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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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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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