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用匕首挟持着杨贵上了最后一辆马车,就面朝后地坐在车尾处,与紧追在后面那些官兵护卫寒声说道:“靠后!别逼我伤人!”
就这样,陆骁骑马在前用那武将开路,清风寨诸女紧随其后,辰年又押着杨贵在后压阵,一行人竟真的有惊无险地从官兵堆中慢慢闯出。
一出得营地,辰年便叫先前那位叫灵雀的容长脸姑娘骑马在前带路领众人逃往“一线天”。陆骁见有人带路,就此慢下来伴在辰年车旁。他手中的那武将高声叫道:“这位好汉,你们既然已经出来,就放了我吧,我裘德远立誓绝不追赶诸位!”
这一回不等辰年回答,陆骁就先没好气地回道:“我再不信你们汉人的话!”说完竟用掌刀将那裘德远敲昏了过去。后面追赶的众多官兵却见自家大人昏过去不知生死,一时均是大急,队伍立刻又往前逼压了上来,急声叫道:“大人!”
辰年忙高声叫道:“你们大人没死,后退!”
众官兵虽都愤恨,可却又投鼠忌器,不敢迫得太紧,只在后面几十丈远的地方缀着不放。
辰年入得飞龙陉大道后却没西返,而是继续往东而走。此刻虽近半夜,但皓月当空,月光将道路照得很是清晰,辰年等人沿着飞龙陉向东走了二十来里便弃了大路,转入南侧一道山谷。又行得一会儿,山路渐渐狭窄,很快便行不得马车。车上的众女纷纷下来,辰年命人将那几个车夫敲昏,又把马车用火点燃挡在路上,然后便与大家一同快速地往后面的“一线天”退去。
“一线天”可谓是名副其实,山谷两侧相望的山峦在此相聚,中间只留下一道细细的崖缝,最窄处只能容两人并肩而过。可只要过了这“一线天”,道路就又豁然开朗,山谷继续向南延伸开,直汇入太行无数的山峦沟壑中去。
辰年很清楚,若是在别处,就凭她和众女绝对无法摆脱后面紧追不放的上千官兵。也只有在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一线天”,用这个天然关口做为屏障,她们才有可能支撑到清风寨援兵赶到。更别说眼下还有了一个虽二愣但却武功高强的陆骁,只要算计得当,她没准用不到援兵就能助这些同伴逃出生天。wWW.ΧìǔΜЬ.CǒΜ
尚未进入狭窄的“一线天”,月光被山峰遮挡,光线就忽地暗下来,幸有火把照明,这才勉强能看清脚下道路。辰年留陆骁在进口处看守两个人质,自己则往一线天内走了走,叫那灵雀带着大伙经“一线天”往南逃,并声嘱咐道:“柳已经提前回去寨子求救,可咱们已经出来远了,不能光指着寨子里的救兵,还要自己拼命自救才是。等往南出了这山谷,不管天多黑,大伙都要把火把熄了,摸路往卧虎山那边去!”
众女死地逃生,此刻均是既惊且喜心神激荡,见辰年要自己留在这里替她们阻拦追兵,就有果敢的姑娘高声叫道:“辰年,我不走,我陪你在这里!”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不少人响应,她们都是长在山寨里的女子,深受其父兄影响,骨子里也深藏着一丝血性。这种性格平日里并不易看出,可今日遭逢巨变,此刻又有辰年言行在前激励,这丝血性就猛地被激发出来。一时之间众女豪气暴涨,就连那最胆的女子都停止了哭泣,咬了牙等着听从辰年的安排。
辰年救人之前并未想着得到什么回报,可此刻听到这样的话心中还是觉得温暖,就连之前的冰冷也被驱散了不少。她顿觉得胸中豪气万丈,忍不住朗声大笑一声,朗声说道:“诸位姐妹,我谢辰年今天得大伙这样一句话,纵是死了也不悔!不过,今儿咱们谁都不用死,大伙不用,我也不用!你们先走,我自有法子脱身!”
众人还欲再说,辰年已是又正色道:“不要再废话,快些走!你们早一刻安全,我也可以早一刻脱身!”
这些姑娘中灵雀性格为人最为干脆爽快,闻言就率先对着辰年说了一句“保重”,举着火把转身往南疾奔而去,众人见状便纷纷在后紧追了上去,片刻功夫,“一线天”内便又恢复了沉寂。
辰年这才转身走回到陆骁身边,却见杨贵与那名叫做裘德远的武将皆都躺在地上毫无动静,顿时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探这两人的气息,生怕这二愣的陆骁再把人给真杀了。
陆骁在一旁说道:“没死,就是都打昏了。”
辰年不由得松了口大气,“你可要吓死我了,现在就把这两人杀了,大伙可就跑不了了!”
陆骁却是抬眼看她,问道:“你自己留在这里,最后怎么逃?”
辰年闻言向着他咧嘴一乐,答道:“不是还有你吗?你不就是为救我而来的吗?”
陆骁一噎,心中因着她勇救同伴而产生的那一点点子改观顿时消散了个干净,愤愤地冷哼一声不再理她。
辰年这个时候才有空去打量他的面容,见他深目高鼻轮廓深刻,确是长了一副异族人的面孔,便忍不住问他道:“你是哪里人?怎地会认识我义父?”
陆骁却还在恼恨她之前的欺骗,也不肯搭理她,只怀抱着自己那柄怪刀,冷着脸倚着石壁在那里闭目养神。辰年见状也不想自找没趣,就也不再问他,转而凝神去看北边山道上渐渐迫近的火光长龙。
那些官兵们本就追得紧,虽有着火的大车拦路,却不过也就耽误了片刻的功夫,很快就要到了“一线天”外。辰年叫陆骁将裘德远拉到身边,自己也把杨贵拎起挡在了身前,厉声喝住那些已经迫近到跟前的官兵,“停下!不然我就杀了这两人!”
因着担心自家大人,众官兵未敢再继续上前,却将崖缝口团团地围了个密不透风。之前那个姓向的矮个军官站在众人最前,怒声说道:“我们已依约放了你们的人,快些将大人放了,要是敢伤了大人一根汗毛,定然要你好看!”
辰年手中杨贵先悠悠转醒过来,看了一下眼下形势,便说道:“姑娘,你们的人都已经走了。两位武功高强,咱们也留不下你,何不守信放了我二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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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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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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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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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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