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顾清裳有点不自在的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却见他也看到了站在那边的左唤云。
“刚才真的很谢谢你,这是你的号,我就先走了。”顾清裳说着把手里刚才挂的号递给封易,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等会也让医生给你看一下刚才撞的地方,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几乎是顾清裳牵着儿子的手消失在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左唤云也扶着老人朝封易这边走了过来。
封易看着老人,忙迎了上去,“奶奶,您怎么来医院了?”
老人的目光从刚才顾清裳离开的方向收回,看向眼前的男人,和蔼的笑道,“家里的药吃完了,所以我就让唤云陪我来医院拿药。”
封易闻言眉心微蹙,“奶奶,这种事你打一个电话给我就好,再不然让赵医生直接给你送去,怎么亲自过来了。”
说着他抬手就要去扶陈氏,却听老人面露隐隐的疲惫的开口,“你成天那么忙,我就不麻烦你了,有唤云陪着我就行,顺便出来散散心。”
说着他看向封易,疑惑的问,“你怎么来医院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对了,刚才的那个孩子是谁?”
本来陈氏只是随口的一问,可是她的话落,站在一旁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话的左唤云脸色微微一变。
是啊,刚才的那一幕,是她第一次从眼前的这个男人脸上看到那样焦急担忧的神色,而且对象还只是一个孩子。
以前,她以为他是不喜欢小孩子,所以在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时候才会那样的不冷不热,可是今天看来,是她错了。
“朋友的儿子,我没事。”封易随口的说着,随后扶着陈氏朝着医院外面走去。
司机已经将轿车停在医院门口,然后下车打开了车门。
“好了,唤云,你就不用送我了,有司机就行。”陈氏说着拉过她的手放在了封易的手心,语重心长的道,“阿易,奶奶知道你工作忙,可是再忙也是要抽出时间来好好陪陪自己的女儿和老婆。”
听着陈氏的话,左唤云下意识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对上的却是男人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
“你看唤云多有心,每个星期都会带沐沐去看我这个老婆子,你呀,也要好好的关心关心她,别总顾着工作。”
陈氏话落,封易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左唤云,顿了一秒,点头,“我知道了。”
“每次都是这句。”陈氏说着顿了顿,看着两人的目光透着认真的开口,“你看沐沐现在也都这么大了,你们两个可以考虑再要个孩子,这样沐沐也有个伴。”
不知是老人话语里的哪句话触到了什么,左唤云脸色一变,抬头间,正好对上男人微沉的目光。
近两年来,奶奶一直明里暗里催促着两人再要个孩子,可是……
“奶奶,沐沐现在还小,而且阿易公司很忙,孩子的事我想等她再大一些再说。”左唤云说着扶着陈氏坐进车内,笑道,“奶奶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改天再带沐沐去看您。”
话落,陈氏看了眼两人,无声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关上车门离开。
直到黑色的轿车在两人眼前完全消失,封易才收回木目光看向眼前的女人,道,“我送你回去。”
说着,他抬手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左唤云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眼前的男人,女人精致的面容上有丝许的怔愣。
好像是完全没有想到封易会主动要求送她。
“不走?”耳边男人微带不耐的嗓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回神间,对上他深邃漆黑的眸子,左唤云顿了一秒,忙弯身坐了进去。
*
黑色的玛萨拉蒂在马路上疾驰着,不算特别快的速度,可是窗外的景色却模糊的让左唤云什么都看不清。
脑中,想的是刚才封易没有任何犹豫的跑上前去救下那个男孩的一幕。
那个男孩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吗?
所以,她结婚了吗?
而且,他身上还有伤,现在来医院,是变严重了吗?
想着,她的视线从窗外收回,看着身旁开着车的男人,担忧的问,“阿易,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要不要我……”
男人淡淡的打断她的话,“不用,没事。”
左唤云的脸色微白,犹豫了好一会,终于是问,“阿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的嗓音很平静,可是在这股平静中却又掩藏着某种被极力压抑的情绪。
话落,车厢内安静了好几秒,随后就见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再次把目光落在了车前方。
左唤云见状握着包带的手指紧了紧,尽量用很是平和的口吻问,“你,是真的喜欢上那个顾小姐了吗?”
明明知道这个问题不该问,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
喜欢!
在没人看到的角落,男人的眼眸眯了眯,可下一刻,就见他薄唇微抿,带着浅浅的不悦的开口,“唤云,我说过,她的事你别管。”
“我知道。”左唤云艰难的扯了扯唇角,“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话落,身下的轿车忽然在马路边停了下来,封易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浓眉微拧,嗓音带着一丝不悦的开口,“唤云,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初我们离婚的时候可是说过,彼此之间互不干涉。”
互不干涉!
所以,这是我的私事,你无权过问。
是这个意思吗?
对上男人眼底的漠然和不耐,左唤云只觉得心间那一片血肉模糊的地方再次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
是啊,她怎么能忘记,她跟他之间,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离婚了呢?
她现在的这个封太太,只是有名无实。
呵!
心中的疼痛感让人窒息般传遍全身,可是左唤云面上却没有丝毫异样的开口,“我没忘,但是我也希望你能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说着,她眨了眨眼底的湿润,把目光转向一旁的马路边,嗓音平静的道,“沐沐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希望你能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要出尔反尔。”
“我还有点事就先不回去了,你开车小心。”说着,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打车门头也不回的走了下去。
封易坐在车内,看着后视镜里女人越走越远的背影,他深邃的眉宇狠狠的拧了起来,俊逸的五官陡然变得凌厉骇人。
下一刻,只见男人抬手打开一边的车窗,然后从一旁抽出一根烟点燃。
沐沐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希望你能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要出尔反尔。
青灰色的烟雾淡淡升起,朦胧了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整个车身内弥漫着一股深沉而冷然的气息。
喜欢吗?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张精致绝伦的容颜,她的一瞥一笑,还有她的恼怒和嫌弃。
这时,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男人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后熄灭手中的香烟拿过接听,“喂。”
“封总。”那头传来助理程袁的嗓音,“那些人死活都不肯走,硬是说老板早就已经把那个地方卖给了他们,我们没有权利赶人。”
听着手机那头的话,男人深邃的俊颜上猛然迸射出一道骇人的冷芒,沉声道,“既然不肯走就想办法让他们走,这种小事也要通知我吗?”
话落,不等那头反应,手机已经被挂断扔在了一旁。
*
夜晚,华灯初上,整个阳城也都被一股鲜彩的五色斑斓给覆盖。
顾清裳打开车门走下车,看着眼前闪烁的“无名”招牌,她顿了一秒,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就在女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无名”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的轿车内,司机对着一旁闭着眼睛假寐的男人开口,“奇哥,刚才有一个女人进去了。”
他话落,闭着眼睛的男人没有任何的反应,过了好几秒才听他淡淡的开口,“其他人不用管,我们只需要好好的完成雇主给的任务就行。”
这几天顾清裳打了好几次电话给顾肖白那边都没有人接,再不就是接了没有人说话,背景音一片的吵杂,好像是有人吵架的声音。
到底还是记得有这么一个弟弟,所以在把儿子安顿好之后她过来这边看看了。
以前每次进来这里都是一片震耳欲聋的歌舞声,可是今天,里面却出奇的安静。
“姐,你怎么过来了?”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惊讶的嗓音,顾清裳转头看去,只见顾肖白正面露疲惫的朝着这边走过来。
不着痕迹的上下扫了他一眼,顾清裳淡然的开口,“过来看你是不是挂了。”
说着,她径直走到一旁的吧台边坐下,“几天不回家,是想少交房租吗?”
要是平时顾肖白肯定是要抗议她没良心的,可是今天,他竟然出奇的没有任何的反应。
“姐,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顾肖白说着拉着顾清裳朝着外面走去,可也是这时,一旁忽然传来隐隐的打斗声。Χiυmъ.cοΜ
顾清裳脚下的步子一顿,皱眉问,“这是什么声音?”
顾肖白的脸色白了白,忙迈步跑了过去。
顾清裳坐在身后一时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耳边的打斗声渐渐变大之后她才猛然回神,快速起身跟了过去。
*
翌日。
因为封易身上的伤还没好,所以这几天公司需要签的文件都是程袁直接拿到家里来给他签的。
早饭过后,男人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电视上正在播放的一则昨晚的新闻:
“昨晚八点十五分,在阳城西南的一家地下音乐酒吧发生了一起不明原因的斗殴事件,距今早的记者跟踪爆料,当晚双方有二十几人受伤,其中更是有两人重伤昏迷不醒躺在医院……”
“啪”的一声眼前的电视画面被人关掉,封易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沉声问,“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
对上男人带着寒意的眸子,程袁低着头,道,“封总,我叮嘱过那些人绝对不能出事,没想到……”
封易冷声打断他的话,“没想到人全部都进了医院是吧?”
听着男人话语里的不悦,程袁也知道要是这次的事件被闹大让媒体知道背后的指使人是GI集团的话,那对过几天即将举办的A575的发布会绝对是个不好的消息。
正想着,一旁的别墅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引擎熄火的声音,紧随着是一阵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声响。
封易见状抬头朝门口看去,下一刻,就见他眼眸眯了眯,说不出是喜是怒。
程袁见状疑惑的转头,待他看到站在身后几步远的女人时,惊讶的开口,“顾小姐,你怎么来了?”
他话落,顾清裳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却没说话,随后径直朝着封易走了过来。
女人精致的面容上泛着冷凝之色,那片被头发遮住的额头上正贴着一个小纱布。
男人的目光在纱布上隐隐透出来的血迹上扫了一眼,沉声问,“怎么弄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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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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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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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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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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