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蒸腾中,我仿佛看到了那昏迷的司机在火焰中挣扎了一下,紧跟着就销声匿迹了。
巨大的灼热的气浪灼烤着周围的一切,噼噼啪啪燃烧不绝的声音陆续响起来,更有难闻的烧焦的各种气味往鼻子中飞来。
吓坏了的我,在惊愕中赶紧爬向安澜身边,我用我的整个身体护住他,避免迸溅的细小东西再次伤到了他。
惊魂失魄中,我竟然忘了去触摸他的鼻息和脉搏,因为我从不曾怀疑过他会出多大的事情。
安澜命运多舛,可是每一次他都福大命大地躲了过去,我相信这一次他一定可以。
我只是哽咽着,痛苦万分又害怕万分地在火光的映照中呼唤着他的名字。
“安澜,你快点醒醒,你不要吓我啊。”
惊恐中,我的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在漫天通红的火光中,我几乎看不清楚眼前的景物,我似乎听到有过路的人停下来,在驻足轻叹,“哎,好可怜,车子竟然着火了,人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可是那偶尔路过的人,紧跟着就无动于衷地躲得远远地去了,大概他们怕燃烧的汽车还会有后续的爆炸。
在漫长而焦急的等待中,我终于等到了乔雨的到来,当他的熟悉的声音回响在我的耳际,我惊喜若狂地哭泣着回答说,“乔雨,我在这里,安澜一直昏迷不醒,你快来看看他。”
乔雨快步跑到我的身边,从我的怀中接过安澜,然而只是一眼,他就惊恐失措地对我说,“凌云,我,我来晚了......安澜,安澜他......”
“安澜他怎么了?”直到此刻听到乔雨的话,我才惊醒到,有什么惊天的噩耗发生了。
我颤抖着手去试探安澜的鼻息,这才震惊地发现,我最爱的人,在这一刻,竟然无声无息了,他的口鼻中已经感知不到任何呼吸,再去触摸他手腕上的脉搏,也已经触摸不到。
这一刻,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整个人彻底崩溃了,我的心在一瞬间似乎碎裂成了千万个碎片。
“安澜,你不要吓我,你快醒醒,我要你醒过来。”我有气无力地哭泣着,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似乎随着安澜的离去,也从我的身上被游丝般地抽走。
我哭着恳求乔雨,在泪光婆娑中求他,“乔雨,你一惯都神通广大,你一定可以救得了安澜的,我求求你,救救他吧!”我拉住乔雨的手,晃动着,恳请他用他全部的灵力来救活安澜。
“凌云,我知道你心疼如刀绞,可是我真的没有那么大的灵力可以救他,我来晚了,这一次他伤的太重,已经无声无息离我们远去了。”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乔雨,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是我害死了安澜,是我,罪大恶极的人是我啊,老天,如果你要惩罚,为什么不来惩罚我,安澜何罪之有,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换取他的生命。”
我痛苦流涕,颤抖着身体,从喉咙里嘶喊着说,断了线的泪珠,点点滴滴滚落在安澜的身上和脸颊上,可是再多的泪水也已经无济于事。
我最爱的那个人,苦命的那个人,已经长眠不醒,他无声无息地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一般,在梦中,他可否还沉浸在和我一起泛舟湖上的藕花香中。
痛苦欲绝的我,在这一刻,抱着安澜的逐渐冰冷的身体,不肯撒手,我多想就此了断自己孤寂苦难的生命,随着我的爱人一起远去,就这样沉醉在理想的梦中,永远不要醒来。
因为此刻,我的心已随着安澜的离去而碎裂,因为此刻,我的灵魂,已随着安澜的远行,无法把持在我苦难的躯壳里,因为此刻,我已经了无生趣,再不想在人间苟延残喘。
“凌云,不要哭泣了,死者长已矣,而活着的人,依旧要肩负重任,勇敢活下去。
安澜命中可能有此一劫,他逃不过去,也是在所难免,跟你没有关系,这不是你的过错,你就不要再追究自己的责任了。”
“跟我没有关系?活生生的安澜就这样没了,乔雨,他是你的好友,最好的好友,你不觉得心疼么?如果不是我害死了他,那么是谁害死了他?
对了,我想起来了,撞到我们汽车的另有其人,可惜那个混蛋已经肇事逃逸了。
安澜,我要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那个杀千刀的车祸肇事者,我更想要你查清楚,今晚发生的事情,是否只是一起简简单单的车祸。
乔雨,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我在想,会不会是贾卿那个虚情假意的混蛋,找人设计好了这一起车祸,故意来杀掉安澜。
可是安澜真的和他无冤无仇啊,是姓贾的最先抛弃了我,最先厌倦了我,我才和安澜走到了一起。
不,我们两个人并没有走到一起,我们甚至只是在一起吃了饭,牵了手,如此而已,可是仅仅如此,我就害安澜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我恨贾卿,如果真的是他派人杀了安澜,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原谅他。”
我凄楚无助地看向乔雨,在纷飞的泪雨中继续恳求着他,“乔雨,你答应我,帮我查清楚这一切好么?
如果是阴谋,我绝不会饶恕了那个恶魔,如果不是阴谋,仅仅是一起突发的车祸,我会好受一点点。”
乔雨怜惜地拍着我的肩膀,劝慰我说,“凌云,我都记下了,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尽我所能去查清楚今晚上发生的车祸疑云,我要看看车祸背后是否真的有人在指示。
不管是谁,他如果蓄意制造了这起阴谋来害死我的好友,来夺走你最爱的人,都是我乔雨最大的敌人,我乔雨绝不会对他善罢甘休的。
凌云,不哭了,振作起精神吧,等下我们就送安澜回去,好么?”
乔雨悉心的规劝我还是能够听进去的,此刻,因为失去了安澜,我已经心如死灰,整个人茫无头绪,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在乔雨的帮助下,他拨打了城市的救援电话,和车祸报警电话,不一会儿,就有救护车和警车相继行驶而来,停在了路边。
救护车上的医生,抬着担架,将安澜的身体搬了上去,我在旁边拉着安澜的手,神志无常地念叨着,“你们轻点,轻点,不要碰疼了他。”
而警车上下来的交警则迅速对案发现场进行了勘察,并着手从残留的车祸遗留物品上,去追踪逃逸车辆。
我像一个木头人一样跟随着运送安澜的救护车辆,而乔雨为了保护我,此刻也顾不上去查看现场,他始终小心翼翼陪护在我的身边,大约此刻,我的状态不是很好,整个人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他担心我再出什么大的事情,所以才顾不上去搜寻现场。
救护车辆载着我和安澜及乔雨,在夜幕中向着霓虹闪烁的城市方向驶去,一路之上,看着远方斑驳的光线,让我不由自主回想到,昔日我们一众好友,曾经一起乘车远行,在路上有说有笑的欢乐场面,可是回忆犹在,心上人已远去,此刻,怎一个伤心难耐。
不知不觉间,我的泪水又如倾斜的珠玉一样源源不断流了出来。xiumb.com
恰在此刻,我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一遍一遍,让人心神欲裂。
被铃声惊扰了的我,迫不得已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来看,然而,只是一眼,我就发现,电话正是贾卿打来的。
摁下了接听键,我忍住悲伤,准备听一听这个电话意欲何为。
“肖凌云,你死哪里去了?怎么半天时间了,还不见你回到家?
你是不是和你的那个小白脸在厮混.....”听到这里,我终于抑制不住地发了脾气,我神经错乱地冲着话筒吼道,“你姥姥的,你才是小白脸,你全家都是小白脸,你去死吧,贾卿。”
伤心愤怒的我,一把拉开了救护车上的窗户玻璃,将我的那个夺命电话给远远地扔进了路边黑魆魆的沟里。
我太恨这个电话了,若不是它,安澜不会死,而我也不会失去最爱的人,更不会此刻失魂落魄地走在茫然无知的归家路上。
都是贾卿的夺命电话,才害了安澜,害了我还有乔雨。
叫我如何不恨它,此刻见不到贾卿,我又如何不将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到这个无辜的电话身上。
乔雨瞧着我发飙的样子,只是一声叹息,他没有责备我也没有抱怨我,只是默默地替我关好了窗户,然后静静地守在我的身边。
昏黄的光线中,我的目光游离,从窗外黑魆魆的夜色中逐渐收回了视线,再次转回到了安澜的身上。
那静静躺在车厢里的安澜,面容俊美,神态安详,真的就像是沉醉在一个梦乡中没有醒来一样。
凄美的画面,再次刺疼了我的心,让我由于气愤而刚刚止住的泪水在这一刻,又再次决堤而下。
我的双膝一软,不由自主跪倒在安澜的面前,痛苦流涕,虚弱无声喊道,“安澜.....”
而与此同时,我的头脑中一阵眩晕袭来,竟然栽倒在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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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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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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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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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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