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秋日天空,明净高远。晴空下是一处长长的游廊,青砖铺地,红漆栏杆,清雅而幽静。一名年约两岁多的小女孩儿闲闲坐在花梨凳子上,两只小脚丫荡来荡去,好不自在。
她面前是两排枫树,一排红色,一排黄色。红色的好似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流丹溢彩,深沉透彻。黄色的好像一片片耀眼的金子,光华灿烂,绚丽夺目。
小女孩儿身边摆有小巧的桌子,桌子上放有小茶壶、小茶杯、小碟子、小盘子。碟子和盘子中盛放的点心、水果也都是小小巧巧的,很可爱。
小女孩儿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掌,端起她专用的小茶杯,惬意的喝了口茶水。她的小手很白,小茶杯也很白,相映成趣。很明显,她身旁的这小茶壶、小茶杯还有小碟子、小盘子都是莹润的甜白瓷,是单给小孩子配的,大人用不了。
赏赏景,喝喝茶,别看她小小年纪,挺会自得其乐。
一名身材高大的俊美男子自她身后走来,看见她这幅闲云野鹤般的情状,粲然。小荑荑,你一个人很会玩啊。
俊美男子起了促狭之心,蹑手蹑脚走到小女孩儿身后,伸出双手捂住她的眼睛,捏着尖嗓子问道:“猜猜我是谁?”
小女孩儿咯咯笑着,“爹爹!”伸出小手掌掰开捂住她眼睛的大手,欢呼着张开胳膊,扑到俊美男子怀中。
父亲把她举的高高的,小女孩儿快活的大笑,“再高点儿,再高点儿!”父亲索性把她抛到半空,接住,再抛到半空,再接住,小女孩儿大声尖叫,满脸兴奋。
一名美貌少妇带着侍女远远的走过来,看见这边的动静,加快脚步,轻盈而来。仲凯啊,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这样很危险!
等到少妇走到跟前儿,父女俩很有眼色的收了手,消消停停的,不玩了。俊美男子气定神闲的负手站着,面带微笑,神色自若,小女孩儿嘻嘻笑着,“娘,爹爹和我,没有淘气。”
小脸蛋红扑扑的,大秋天的汗都下来了,还说没淘气!少妇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拿出帕子来,细心替她擦拭额头的汗珠。
母女二人凑在一处,一大一小两张面庞,同样白皙匀净,同样五官姣好,惊人的相似。
俊美男子看着娇妻、爱女,幽深双目中满是柔情。阿迟,小阿迟,两个都是乖宝贝。m.χIùmЬ.CǒM
这俊美男子正是魏国公张劢,少妇是他的妻子徐素华,小名阿迟。小女孩儿则是他的长女,年方两岁零五个月,是一家人的心肝宝贝。
小女孩儿上头,有一位亲哥,两位堂哥,一位表哥。可想而知,这小女孩儿有多金贵,多希罕了。
小女孩儿的大堂哥名张度,亲哥排行第二,名张序,三堂哥取名张廓,到了她出生,祖父祖母喜之不禁,商量来商量去,取名张庚。
庚,有赔偿、偿还的意思,“三个小子之后才有一个小闺女,这是老天爷补偿咱们呢。”
孩儿他爹觉着这名字虽不坏,却不够秀气,跟孩儿他娘商量过之后,取了小名“阿荑”。荑音同倜,听着就很轻灵,意思是草木刚生的嫩芽。
阿荑集万千宠爱在一身,不管在她爹的魏国公府,还是在她祖父的平北侯府,都备受长辈们、哥哥们的关爱。
最喜欢阿荑的,当然是她爹爹,魏国公张劢了。阿荑娘亲虽也喜欢女儿,该管的时候还是要管的,不肯一味纵容。阿荑爹爹则是溺爱的很,但凡阿荑有所要求,总是笑着应允。
“仲凯,小孩子的要求有些合理,有些不合理,你要区分的。合理的要求当然要满足她,不合理,坚决制止。”阿迟很郑重的跟张劢谈过幼儿教育。
“我区分了啊,我觉着都很合理。”张劢一脸无辜。
我闺女哪有不合理的、过分的要求?小荑荑很懂事呢,不合理的要求,压根儿没提过。
阿迟扶额。
前方传来稚嫩的喊杀声。没多久,四个男孩子手中高高举着木剑,冲着这边冲了过来。他们身后,一名须发皆白、神采奕奕的老者不紧不慢的跟着。
看见小荑荑,老者笑逐颜开,“荑荑啊,想太师公没有?”他和平北侯府、魏国公府这些长辈们一样,希罕女孩儿,最疼阿荑。
“想了。”小荑荑乖巧的笑着,露出一口可爱的小米牙。太师公看的心痒痒,蹲在小荑荑身前笑咪咪问着,“荑荑哪儿想太师公了?”
小荑荑歪头想了想,指指手,指指胳膊,最后犹豫了一下,又指了指脚。张劢和阿迟都忍俊不禁,太师公更是捧腹,“荑荑啊,你用脚想太师公?”
四个男孩儿同心协力,一声断喝,四把木剑齐齐指向小荑荑,“平山四侠,特来拜访!”小荑荑撇撇嘴,“镜湖女侠,不屑一顾!”
四个男孩儿是张度、张序、张廓、钟星,因他们四人时常在平北侯府后山玩耍、练功,祖母悠然给他们起了外号,“平山四侠”。
平山四侠总爱逗弄妹妹,小荑荑气愤的跟娘亲求助。正巧阿迟在镜子似的湖水前悠闲坐着,笑咪咪拉过女儿,费了半天口舌,教会她这句,“镜湖女侠,不屑一顾!”
“平山四侠”愣了愣,小荑荑有长进啊,嘴皮子功夫见长!他们正犯愣间,张劢随手折下一枝树枝递在女儿手中,握着她的小手,打落张序手中的木剑,口中喝道:“以一敌四,风扫落叶!”
小荑荑快活的笑起来,爹爹带着我,一个人打你们四个!
四个小男孩儿哪经张劢打,纷纷败下阵来。三个大的倒还罢了,钟星最小,只比小荑荑大上三四个月,还没过三岁生日,性子很娇。他赌气把木剑扔到地上,奶声奶气的抗议,“二舅舅,欺负人!”
小荑荑挣开张劢的怀抱,跑到钟星面前,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脸蛋狠狠亲了几口。钟星也不生气了,亲亲小荑荑的脸蛋,两人手拉着手,高高兴兴去土地上翻虫子。
小荑荑是个美人胚子,钟星呢,比她更美。皮肤比上好的定窑白瓷更细腻晶莹,眼睛比黑宝石还澄澈润透,玩耍起来面庞泛起胭脂色,无比迷人。
“小孩儿就是小孩儿,真幼稚!”张度和张序一脸大人相的批评过,昂起头,练功去了。张廓在两边犹豫来犹豫去,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追求进步,跟着两个哥哥一起舞枪弄棒。
小荑荑和钟星撅着小屁股翻虫子,掐野花,其乐无穷。
张劢和阿迟陪师公在廊下坐着喝茶,眼光不离几个孩子,口中说着家常闲话。
“怎么四个都归您管了?”张劢有些奇怪。
师公笑咪咪,“你爹爹,今儿个要练兵。你外公么,度假去了。”故此,本来该归你爹爹管的大哥儿、廓哥儿,本来该归你外公管的星哥儿,全归我了!
张劢冲他拱拱手,“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师公您老当益壮,一人能看四个孩子。”阿迟微笑反对,“师公哪里老了?依我看,师公年轻的很呢。”
师公大乐,附和道:“小呢,才八十四!”
一阵秋风吹过,三人愉悦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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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2birds扔了一个地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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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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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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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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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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