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和嫡亲儿媳徐二太太一般心思,袖手旁观,等着看徐三太太笑话。她俩巴不得徐三太太一而再再而三出错才好,如此,老爷便会知道委错了人,依旧把管家权交由到嫡房。琇書網
徐素心眼泪眼眶中打转,一张小脸蛋苍白异常。她从小就是蜷缩角落里、不起眼儿庶女,出嫁后又是圈养小院中妾室,从来没有出面办过什么事。遇到这种情形,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心里很感激徐三太太,却很怕自己会给徐三太太带来不便,带来争执。徐素心,一直是很怕给人添麻烦。
陆芸一向少来正阳门大街,对于殷夫人、徐二太太和徐三太太明争暗斗,也一向不搀和。徐家这份家业,谁爱争谁去,大房不淌这混水。
不过,徐素心想哭又不敢哭委屈可怜形状,陆芸倒有几分同情。这是个没娘孩子,亲爹对她又全不上心,跟一根野草似长大,让人黯然神伤。
“五丫头莫要着慌。”陆芸破天荒温婉和气开了口,“不拘何时何地,孙女想见祖父,有什么不成了?耐心等待片刻,怕是这会子老爷已差人唤你了。”
徐三太太感激看了眼陆芸,点头致意。
徐素心撑不住,眼泪扑簌籁掉下来,秀美小脸如雨后梨花一般洁白、动人,哽咽着拜谢,“大伯母、三婶婶关爱素心,素心铭感五内。”
陆芸起身扶住她,轻轻叹了口气,“好孩子,天蹋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别这样。”徐素心本是哭着,听了她这话,哧一声笑了出来。笑过之后,又是流泪。
徐三太太笑话她,“瞧瞧,这又是哭又笑,羞不羞呀。”拿出帕子替她擦着眼泪。徐素心感动要死,三婶婶替我擦眼泪!三婶婶心疼我!
殷夫人和徐二太太冷眼看着,心中十分不屑。一个名不见经传庶出女孩儿,一个屈节作妾之人,理她做甚?严家都不行了,理她做甚?
陆芸和徐三太太柔声劝着徐素心,徐素心十分过意不去,渐渐收了眼泪。
侍女进来禀报,“老爷请五姑奶奶到书房相见。”殷夫人怔了怔,不敢相信似看了看徐素心,又看了看徐二太太。徐二太太也觉出乎意料,这时候已用不着严家了,见这丫头做什么。
徐素心听闻祖父召唤,忙整理好仪容,拜别众人,去了徐次辅书房。
走到书房门前时,徐素心迟疑慢下脚步。徐次辅书房她没来过,这是徐家很肃穆地方,轮不到她来。
“素心么,进来。”书房中传出徐次辅温和声音。徐素心眼眶一热,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你来意,祖父知道。”徐素心嗫嗫嚅嚅想要开口,还没等她说出话,徐次辅已缓缓告诉她,“严家和徐家是姻亲,严家有事,祖父岂能袖手?必是要全力相帮。”
徐素心忙道了谢,又扭捏邀请,“晚上想请您到家里坐坐,不知您肯不肯赏脸。”徐素心很是忐忑,她觉着自己并没有什么面子,祖父绝不会因着自己而改变主意。
“甚好。”徐次辅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今晚黄昏,祖父带你父亲前往叼扰。”
徐素心都有点不敢相信,过了半晌才癔怔过来,忙拜谢了。见徐次辅并无他话,陪笑告辞。
徐素心又回内宅拜别过殷夫人等,坐了一会儿,把见祖父情形说了,才告辞回了严家。徐三太太大为得意,示威似看向徐二太太,我没说错吧,亲孙女就是亲孙女!血浓于水!
徐二太太又是没意思,又是纳闷。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老爷还理会严家做什么呢,有什么用?知道殷夫人也不懂,故此也没问。
晚上徐次辅果然带徐二爷去了严府,严首辅年迈之人,欧阳夫人病逝,独生爱子系于狱中,方寸大乱。徐次辅到来时候,严首辅不只自己流涕相求,还命孙儿们罗拜于徐次辅面前,希求庇护。徐次辅亲手扶起,温言抚慰,半分没摆架子。严家诸人满口道谢,徐次辅一再推让,满口谦词。
送走徐次辅,严首辅大为放心。到底是亲家,不会见死不救。
出了严家,徐二爷面带迷惑,“父亲,当年严氏父子害您时候,是什么嘴脸!如今形势反转,咱们不落井下石已是很好,何必跟他们如此客气。”
徐次辅皱眉,“没有严相,如何有我次辅之位?阳儿,做人要恩怨分明,知恩图报。如今严家有难,我若负心报怨,徒令世人耻笑。”
徐二爷傻眼了。
徐二太太心中一直疑惑不解,晚上专程把徐二爷请了来,不耻下问。徐二爷怫然,“妇人之见!严家是有衰败迹像,可不是真败了!万一严首辅时运好,翻转过来,咱们又当如何?你记住了:除非把人打死了,永世不得翻身,那时才可以变脸!”
徐二太太目瞪口呆。
腊月中旬,张劢亲自到正阳门大街、灯市口大街送节礼。徐三太太一盆火似赶着,殷夫人和徐二太太则是皮笑肉不笑,十分敷衍。
她俩实热情不起来。眼见得素华和素敏这一对同年同月同日生姐妹相差越来越悬殊,哪里还提起劲。素华公婆疼爱,夫婿体贴,还早早怀了麟儿,即将为人母,素敏哪里比上。
张劢一直忘不掉她们是如何算计阿迟,对她们厌恶之极。本来依着张劢性子,不死也要她们半条命,可惜张并不许,“儿子,亲戚之间,和为贵。”
张劢亲自过来送节礼是给阿迟做面子,可不是为了殷夫人婆媳。彬彬有礼寒暄过,到外院见了徐次辅父子,说了会儿话,就要告辞。
徐二爷挽留,“仲凯,有鲜驼峰,御赐梨花白,午晌咱们喝一杯。”张劢笑着推了,“素华一个人家呢,不放心她。”徐二爷、徐三爷取笑了几句,“好恩爱小夫妻”“好不令人羡慕”,取笑过后,才放他走。
“看看大哥这女婿,父亲,儿子流口水了!”徐三爷笑道。他近来常为徐次辅办事,也敢说笑了。若是放从前,他哪有这胆子。如今徐三爷又能掌管庶务,又能常给徐次辅跑跑腿儿办办事,已是徐次辅得力干将。他两个女儿徐素兰、徐素芳今年一前一后出阁,亲事是他精挑细选,女婿家虽不富贵,极厚道。两个女儿嫁妆他也一添再添,尤其是庶出徐素芳,他偷偷塞了张银票过去,那面额吓了徐素芳一跳。
徐三爷这话听着像是羡慕嫉妒,其实不然。他是摸准了徐次辅脉,投其所好。徐次辅偏心嫡长了徐郴,徐三爷哪有不知道?乐多夸夸徐郴,讨徐次辅欢心。
徐二爷想了想,“儿子也是一样,流口水。”他一个闺女嫁了个分桃断袖,一个闺女嫁到严家做妾,除了尴尬还是尴尬,没半分荣耀。哪像老大徐郴,独养女儿才一出嫁就做了国公夫人,夫婿还待她这般恩爱体贴。徐二爷一向是想和徐郴别苗头,但是比比女婿,真心比不过。
徐次辅捋着胡子微笑,十分开怀。他是只重儿孙不重女儿、孙女,不过若是像素华这样为娘家争气,那又另当别论。有素华这样孙女,长脸面,极长脸面。
作者有话要说:“我友敬矣,谗言其兴”,告诫朋友应警惕,种种谣言正如沸。
先放上来,没写完,我继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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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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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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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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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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