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禀呵呵的笑道:“我称他为师,只是一种客套,我并未从他手上学过一招半式。何伯的原名其实叫郭希真,当年有他再加上周侗、张中坚,三人合称‘关中三杰’,是天下公认的武学奇才与泰山北斗。后来这三人一同投效官家为朝廷效力,分别在东京御拳馆和弓马子弟所任天地人三席大教师,专门给大宋调教武官。凡是我大宋的武官都会去那些地方学习武艺与兵法,因此算起来,我们这些人都是他们的学生。但这与拜入门墙以师徒相称,还是有所区别。”
“原来是这样。”楚天涯这才明白,“那当初童太师可曾是拜入门墙了?”
“算是吧……天地人三席大教师,太师当年先后都拜入了他们的门墙。至于学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王禀还叹息了一声,若有所思的回味道,“当初三席大老师名扬天下,周侗居首是天字牌大教师,张中坚位居第二位地席,郭希真排第三位。这三人虽是座次有先后,却只是官位上的差距,却不代表他们在武学上的造谐深浅。”
楚天涯不由得兴趣大起,“那他三人究竟谁更厉害一点?”
“只能说,各有千秋啊!”王禀也是好武之人,说起这个也颇有兴趣,侃侃道,“天字号教师周侗号称‘关中铁臂膀’,精研红拳并精通兵法。红拳一脉博大精深,拳脚棍棒刀枪剑戟十八般武艺自成一系,周侗堪称红拳的一代宗师。加上他忠君爱国、持重厚道颇有长者之风,一向最是受人敬重,的确是非常的了不起。加上他又精研兵法,算是比其他两人多了一门手艺,因此坐到了天字第一席。”
楚天涯点了点头,心说历史上的周侗的确是岳飞的老师,他不仅教了岳飞许多拳枪弓马的功夫,还传授了兵法,为岳飞成为一代名将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历史上的岳飞,膂力过人开得三石强弓还在红拳的基础上自创岳家拳法留传至今,的确是得了“铁臂膀”的真传。另外他还有一身勇冠三军的军旅弓马功夫,岳家枪法也同样留传至今,再加上他善于治兵和用兵,不得不说有周侗很大一部分功劳在。
“地字席的张中坚,是三人当中最沉默隐晦、清心寡欲的一个。”王禀继续道,“他不贪财不好色,不求闻达无心富贵纯粹只是痴心于武学。他之所以也到了东京任职,只是因为周侗与郭希真的一番胜意难却罢了,结果他在东京没呆多久也就走了。据说他在御拳馆与弓马子弟所任职时,连徒弟都懒得教,唯一只收了一个徒弟,那就是现在的太行七星山的大首领——关山!”
楚天涯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何伯说,他跟关山的师父有交情!”
“至于郭老爷子……嗯,你们都叫他何伯,老夫就不好妄加评述了。”王禀笑道,“简而言之,此人堪称亦正亦邪的一代怪杰。他在武学上的天赋,恐怕是古往今来罕有人及。老夫举几个例子,堪称一代红拳宗师的周侗,要比拼红拳未必强过他多少;号称刀剑双绝的张中坚,刀剑却未必能胜他几分;杨家枪冠绝天下名扬四海,跟他手里的枪法比起来,还要逊上一筹;就连轻功,他现在瘸了一条腿,这天底下能比他强多少的人估计也是寥若晨星。他就是这样的一个怪人,练的武功既多且杂完全是随心所欲,没有特别专注的去精研哪一门。但他随便拎出一项来去跟别人比,那也要羞煞此门的高手!”
楚天涯倒吸了一口凉气!
何伯,真是个变态的魔头般存在啊!
听了王禀这些话一回想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何伯收的几个徒弟楚天涯也都见过了,练红拳的童贯,号称醉刀王的薛玉,一把牛角巨弓威震河东的焦文通,还有他的轻功、他使暗器的手法都曾亲自见识过,现在他又在教萧玲珑练那一套他偷学来的天下第一的“楚家枪法”。
“何伯简直就是一瓶超级无敌万精油啊!怪不得当初萧玲珑在七星山上听说了何伯的名头之后,会不惜委曲求全的来拜师学艺,哪怕是受尽的社窝囊气也都忍了下来!”楚天涯都想得乐了,“现在想来,我还真是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去忙你的吧,巡视城中,随时接应四方城门。”王禀说道,“战斗一但开打,你就要忙碌了。正如你所说,现在完颜宗翰还没有决定强力攻城。但他不会甘心退去的。太原与女真人之间,迟早会有鱼死网破的恶战——你要时刻做好准备!”
“学生知道了。”楚天涯应了诺,便告辞而走。
诚如楚天涯所预料的,完颜宗翰小试了一手来攻城,没讨到半分便宜又被床子弩惊吓了一场,果断收兵回营了。
只是冲击了一轮,女真人就在在太原的东门下扔下了两三百具尸首。完颜宗翰的心里有点憋闷,回到帅帐后脸色也一直很难看,左右将校都不敢来招惹他。
“去,叫谋主来见我!”完颜宗翰独自生了一阵闷气后,发号施令道。
不久谋主时立爱来了,手里来捧着一柄将近一人长的箭矢,箭头却像是一柄铲子,一副黝黑笨钝的模样却是大巧不工杀气凛凛,上面还有没洗净的鲜血,显然是刚从尸体上拨下来的。
“就是这东西,今天差点要了我的命!”完颜宗翰双眉紧皱面带怒意,几乎是从时立爱手里抢过了这枚床子弩矢,细下看了好一阵,说道,“南人的体格远不如女真,但他们的确是精于工造聪明过人。今天我小试牛刀去攻打了一回太原的东门城池以试探胜捷军的实力,结果城头上各种各样的守城器械简直像疯了似的铺天盖地而来!……我女真的将士纵然是勇悍无比并不怕死,但血肉之躯如何抵挡这等鬼神利器?短短的一瞬却是伤亡惨重,气煞我也!”
时立爱点了点头却是沉默不语。
“谋主因何不语?”完颜宗翰问道。
时立爱微微一笑,拱手拜了一拜说道:“常言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南人不擅野战,但守城却是强项。大金的骑兵舍弃了战马去攀爬云梯,会有这样的损兵在所难免。狼主又何必动怒?”
“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完颜宗翰沉住了气,耐心的问道,“我倒是想和王禀在城外痛快的打一场,但他们龟缩在城里不出来,我能有什么法子?”
“臣下的愚见,就是四个字——打打停停。”时立爱说道,“既不让太原能有片刻的放松,也不必倾尽全力去攻打城池以免自家伤亡太大。这样,既能有效的牵制与镇劾到太原让他们耍不出什么阴谋诡计,也可以缓解将士们的求战之渴望。最终,太原是要通过外交的途径来弄到手的。”
“看来谋主的话,最后一句才是要点与核心。”完颜宗翰微眯着眼睛细细的寻思,点了点头道,“保持军事压力,争取外交取胜。好,就先如此行事。现在我们不知道宗望那一路究竟情况如何了,我虽是派出了多名‘狼牙’细作南下中原专为探听军情,但因为风雪阻路恐怕短时间内还无法通传消息。”
时立爱智珠在握的微笑道:“既然是瓮中捉鳖,也就不怕这鳖会跑了。满打满算,等到三个月后春暖雪融,中原必有好消息传来。就算到时候宋廷不肯割让太原,到那时,现在是一片坚冰包裹易守难攻的太原城,也会变成一滩烂泥。再要攻打它,也就容易多了!”
“三个多月吗?……好,我让银术可专程去往朔州督办粮草,在山后九个州县的境地内不惜一切手段的全力征集军粮,务必保证大军能有支撑半年以上的粮食!”完颜宗翰双眼微眯,眼中杀气奕奕,“西山已除,太行诸寨尽被堵在山里,我军的后路与粮道就能畅通无阻,我也就不怕跟太原耗下去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拔取太原这颗眼中钉、肉中刺!”
“狼主英明!”时立爱微笑的拱手而拜,突然凑近了一步,很有点阴恻之味的小气道,“其实臣下给狼主派出的狼牙细作吩咐了一件小事。那就是,如果二太子会与南廷商议停战,在谈判之时不妨再加上一个条件。那就是务必要让太原交出偷藏私纳的辽国余孽——飞狐郡主!”
完颜宗翰眼睛一亮,脸上蓦然露出喜色,拍腿哈哈大笑道:“先生真是思虑周全……嗯,知我者,唯有先生也,哈哈!”
“为狼主分忧,臣下本份。”时立爱拱手笑道。
几乎是在同时,刚刚受了何伯一肚子气、被挡着不让出门的萧玲珑,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呀,郡主你又着凉了?”小艾关切的问道。
“没有。”萧玲珑轻轻的揉了揉有点发痒的鼻子,忿忿的道,“准是有人背后骂我!”
“嘿嘿,是有人在想你吧?”小艾笑道,“就如同,郡主也在想他?”m.χIùmЬ.CǒM
“胡说!”萧玲珑没好气的斥了一声,“他怎么样是他的事,我是决计不会想他的!”
“哟,啧啧,真嘴硬啊!”小艾咯咯的笑了起来,“是谁每天深更半夜的还不肯回屋,窝在别人的房里卿卿我我呀?我很好奇哦,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那个、那个了?——哎呀,郡主饶命,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没有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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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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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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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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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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