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真人顿时急了,大声吵嚷就要上前来殴打楚天涯。
刚刚吃了一顿毒打的王荀正愁怒气没处撒,大吼一声,“兄弟们,给我打!”
早已憋了一肚子窝囊鸟气的胜捷军士们,总算是听到了当官的发话下令,呼啦一下就冲上前去,抡起棍棒就将那些女真军士好一阵毒打。打得这他们趴在地上都起不来身,呜呼哀哉的直讨饶。
现场顿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无数的太原百姓挥舞着拳头——“打得好、打得好!”
那些女子们都激动得要哭了,“狠狠打!打死他们!……多谢楚大官人与王将军,为我等伸冤报仇!”
摘星楼里,童贯和耶律余睹看到了这一幕,不约而同的直咧牙,心说这个姓楚的小子和王荀,还真是狗胆包天,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乡亲们,大家都请散去吧!”楚天涯仍是站在高处,抱着拳大声道,“楚某是土生土长的太原人,必然不敢欺瞒众位街坊乡邻!此事将来如何结局,全都着落在楚某身上!也请大家不要再为难我的众位同袍兄弟们了,他们也必然是一心向着咱们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的!——请大家让开一条道儿,让王将军将这些人犯,送押官府!”
“好!!太保在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等就依你所言,且看日后你如何区处!——大家都让开吧!”
百姓们解了恨,苦主们又了人替她们做主,这下再无争执。百姓们乖乖的让出了一条道儿,让王荀与众军士衙役们,拖着那几个打得半死的女真人,往太原衙门而去。
楚天涯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下了台来,抹了一把冷汗,暗暗道:还好没有让军队与百姓暴发出流血冲突。不然在这节骨眼上百姓与军队反目,岂不是便宜了女真外寇?……童贯那厮也太不近人情、不恤民意了,竟然敢让胜捷军对百姓们进行暴力弹压!不过这事不新鲜了,以前我看史书也曾了解到,靖康之役时童贯保护道君皇帝赵佶南逃,有百姓阻拦不让官家逃亡,他就命军队射杀了不少百姓!……哎,大宋有如此的皇帝与官将,怎能民心不失、江山不坏呢?几百年前的李世民就曾说过,‘君舟也、民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么简单的道理,童贯等辈难道就不懂么?
此刻,站在楼上的童贯看着人群里的楚天涯,手握着窗台骨骨作响,“叭”的一声,扯下了一块木楬来。
“这混小子,竟敢践踏本王的名誉,为他自己收买人心!”童贯恨得将牙齿咬得骨骨作响,握在手里的一块木头更是捏成了粉末,“你等着!等谈罢了两国邦交之事,头一个我就让你粉身碎骨!”
他近旁的耶律余睹嘿嘿的冷笑,“王爷,这小子的手腕不错吧?别小看他,假日时日,这小子必成人物!”
“他没那机会了!”童贯闷哼了一声,“迟早我便取他狗命,以绝后患!”
“啧啧,都说南国的官员仕绅心胸狭隘不容于物,以嫉贤妒能排挤打压为生平乐事。以往我还将信将疑,现在是真信了。”耶律余睹摸着鼻子讪讪的笑道,“你贵为王爷,居然容不下一个如此下等的军使,还要杀之而后快,真是令某大开眼界啊!”
“你!……”童贯差点一下被他这话给呛死!按往日习惯,他早已一刀将眼前之人给砍了。
可是耶律余睹半点没害怕,冷笑的看着他,“怎么,触到王爷痛处了?嘿嘿!——这姓楚的小校有胆有识,王爷不喜但也别杀了啊,不如就送给我吧!我自带他回金国,保他前途无量!”
“贵使若是喜欢,便请随意。”童贯冷冷的回了一句,心里就在骂:说不得,这姓楚的小白脸多半已是他的龙阳禁娈!怪不得小白脸还敢拿他来压我——我呸,一对狗男女!
此时,摘星楼外的动乱已是渐渐平息,百姓们相继散去,军士们在收拾残局。众女子经历了这一场厮闹,都把楚天涯当作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此时将他围作一圈,感恩戴德感激不尽。
楚天涯被这一群莺莺燕燕围在核心饱受恭维,一时哭笑不得,便对她们道:“你们不必如此,赶快消停一下。若是让我家娘子看到,如何是好?”
众女子都嬉笑起来,“敢情楚大官人还惧内啊!”
“好,别说笑了。”楚天涯正了正色,说道,“这么一闹,你们也无法在摘星楼呆下去了。方才我取来不少金银,便是耶律余睹赔给你们的。你们就将它们分了,一则好生安葬小艾让她入土为安,二则赎回自身各归本家,从良嫁人去吧!”
“多谢楚大官人再造之恩!”众女子又相继跪倒下来谢恩,好多人还感动得哭了。
“好了,都请起。”楚天涯忙道,“我知你们与青楼构栏的女子们不同,并非是自甘堕落愿为娼妇,而是各有辛酸的苦命人,否则也不会罚没贱籍、沦落至斯。楚某一介小校,力量微薄,也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了。稍后你们就拿着这些金银,去军营曲坊办了赎身典契,各自散去吧!”
众女子纷纷起了身,但又有疑虑,“楚大官人,我等虽是有了金银,但若军队不肯放人,我等也是脱不开身啊!”
楚天涯微笑的点了点头,“放心,送佛送上西,此事我去张罗。必让你们都能全身而退!”
“谢大官人!你真是活佛菩萨下了凡间,救苦救难!”众女子感激涕零。
“好了好了,不必多礼!你们快去安排小艾的葬事吧!”楚天涯不禁好笑,心说我这算是……名符其实的拯救失足妇女了吧?
一场风波,总算是暂时消停了下来。户外的百姓们不明实情,但众女子们却都心中有数,那几个女真军士不过是替死鬼;真正的凶手,是那个耶律余睹。但她们也知道,事情能处理成这样,楚天涯与王荀几乎都已是拼了性命。再要过分强求,已是不近人情。因此,她们也只能默默的接受了这个并不圆满、却已是最好的结果。
众女子们都忙着去处理小艾的葬事了,楚天涯才吁了一口气,重回摘星楼。此刻他心里就在盘算,现在童贯肯定对我恨之入骨了,不知道有多想弄死我。看来现在,我还得把耶律余睹当作挡箭牌,来应付童贯。Χiυmъ.cοΜ
此间的微妙利害,非外人能懂。楚天涯寻思了个清楚,便有恃无恐的去见他二人了。
“哦,处理完了?嗬嗬!”耶律余睹一见到楚天涯就笑,说道,“你好胆气哪,楚天涯!你还要拿我这个凶手的人头,去祭奠那个贱婢?要不,我现在就给你?”
楚天涯抱了下拳,笑道:“贵使明明知道末将这只是糊弄那些百姓们的权宜之计,又何必取笑?”
“我看你是狗胆包了天了!”一旁的童贯却是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区区一个军使,自比天高。也不怕捅破了天,撞破了头。”
“末将岂敢。”楚天涯淡然道,“末将只知此时动乱已然平息,便是避免了一场流血民变。其他的,末将实在没想太多。若有僭越破格之处,还请太师恕罪!”
“啧,大金国就是喜欢楚天涯这种能干正事、有真材实料的人!”耶律余睹插科打诨道,“楚天涯,我看你还是跟我回金国最好!南国这里什么都是道德挂帅,规矩多如牛毛。似你这种敢办实事的能人,必将处处掣肘、饱受排挤与打压,非但是施展不开手脚,还有可能随时丢了性命,又何谈有所作为?”
说着,耶律余睹就斜眼瞟着童贯,冷笑不迭。
楚天涯一眼就看明白了,耶律余睹已经把他当作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是在暗示童贯有心要杀他!——其实又何用耶律余睹来暗示,楚天涯早已心知肚明。以童贯为人,岂是容得属下的风头盖过他去?休说是童贯,大宋官场上的人,哪个又不是如此?
此时,楚天涯不由得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诚然耶律余睹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这番话,却是说得在理。如今我大宋的官场上,的确是如此的景象!……哎,难怪女真人就敢有恃无恐的在南国嚣张,更敢以小博大、决心南侵。说到底,还不是我们宋人自己不争气,一直都在窝里斗反、自败江山?
“好了,此事已经平息,还是说点别的吧!”童贯显然已是极不耐烦,他忍气吞声到现在没有发火,已是殊属不易。此时他道:“方才贵使邀请小王明日出城射猎,并于野外洽谈两国邦交之事。小王以为,既是商讨国事,就该郑重而庄严。不如明日便请贵使到小王的王府来,焚香祭拜之后,在正厅正式磋商如何?”
“我是个粗野胡人,习惯了青天朗日幕天席地,对你那富丽堂皇的王府一点也不感兴趣。”耶律余睹丝毫没打算给童贯什么面子,冷冷的道,“南国的那些臭规矩、破仪式,我也见着便烦。明日射猎,王爷去便去、不去便罢,本使自然不会强求——楚天涯,你是本地人,你安排一下。明日我等纵马挽弓,自去太行射猎!”
童贯的脸都要气得涨红了,狠狠的咽了一口怨气,点了点头道:“好吧,就依贵使,明日出城射猎,同时商讨两国邦交大事!——楚天涯,你是本地人,你来安排一下路线场境与大小事宜;本王自带三千铁甲,陪同贵使赴往太行射猎!”
“是,王爷!贵使!”楚天涯都要乐了,左右对耶律余睹与童贯抱了下拳,心说:明日太行射猎之际,便是你们这两个狗贼,共丧黄泉之时!——放心吧,我肯定会将你二人的死刑,安排得妥妥当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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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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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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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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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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