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已经暴露了身份,只能与眼前这些敌人拼死一战,目光与一双双透射杀气的眼神交视,但却不敢看向苏秋蓉,甚至还刻意回避她的眼神。[.huiiaohuo.]
对于苏秋蓉来说,眼前的场景,除了让她意外,更多的是让她心痛,她心中向往的美好,被自己百般疼爱的“儿子”亲手破碎了。
“这就是你的好儿子么?你眼光的确不错!”
听着杨忠对妻子冷漠嘲笑,颜骥心中百感交集,不是滋味,他伤了一位慈母的心。
他现在才明白一个道理,人总是会伤害最不想伤害的人。
你伤害最深的人,一定是最爱你的人。
“你果然有种!”杨忠上前了一步,冷笑道:“我当初将你评定为‘窝囊废’,看来是大错特错,你能干的很呢!只是不知道你今晚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如果你不行,依旧是个窝囊废!”
便在此时,苏秋蓉抱着昏睡的杨环玉走上前来,眼睛已是微微发红,涩声问道:“你处心积虑的混进山庄,到底想要干什么?”
颜骥低着头,不敢看向她的眼神,沉默许久,才低低回道:“我只想救出我师父。”
渐渐的,又抬起头来,正视着她的眼神,道:“你们非但灭我师门,又屠杀我同门师兄弟,更将我师父抓来囚禁。请问!我们做错了什么,和你们,是否能讲得通道理?”
说出理由之后,似乎开始理直气壮。
苏秋蓉顿了片刻,却道:“或许你就没有错,我们这些人坏事做了不少,应该会得到报应的吧,难怪老天爷会夺走我的孩子。”
她转身看着丈夫,几乎以乞求地口吻道:“放他走好么?至少他用自己的血救活了你女儿,当时他也是不惜自己性命的,他是个热心肠的人。”
杨忠看也没看妻子一眼,淡淡回了她四个字:“妇人之仁。”
随后,冰寒的目光向颜骥扫了过来,仅仅是那凶悍的眼神,便让他心生畏惧。
颜骥手中长剑微微发抖,看了杨忠冷漠威严的眼神,更觉自己已无出路,手中惊虹剑,青芒渐渐亮了起来,将对面所有人的脸都映成了青碧色。
骆长箭没有料到他忽然动手,猝不及防,被一道青芒击中,身子登时倒飞出一丈远,落在了一旁的枯草丛中。
骆冰见此人一剑将大哥骆长箭击飞出去,气往上冲,不多迟疑,冲上前怒道:“你敢伤我大哥!找死啊!”
说着,手中法诀握起,突然之间,原本青芒闪烁的夜色里,白色光华骤然暴起,荷香阵阵。骆冰身前白色莲瓣四起,如霜雪飞舞,飘散不停。
只是,这道白光再亮,也照不进惊虹玄青色光芒中去。骆冰心下不服,一声轻吒,人以飞在半空,手中法宝“九瓣白莲”分化出一片片白色的花瓣,锋利如刀,闪电般向颜骥飞了过去。
杨忠站在一边,至始至终都没有动手的意思,似乎在等待时机,一举击垮颜骥,看来他对颜骥还有所忌惮。
“铮铮铮……”几声锐响,白色花瓣竟被青色剑芒硬生生挡了下来,前进不得。随着惊虹一声嗡鸣,白色花瓣登时化作一股白烟,消散开去。
骆冰性子好胜,见自己全力施展的法术被他轻易破开,怒火不减,转眼间风声呼啸,九瓣白莲花瓣四散,似乎整个世界都飘满了耀眼的花瓣,如同一道滔天巨浪,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向颜骥这边扑了过来。
颜骥仙剑一扬,惊虹登时发出一声龙吟,远远回荡开去,惊虹剑气势如虹,片刻间光芒大盛,万丈青芒迸射而去,与白色光芒撞在了一起,激起一股巨大的无形气波,疾行窜动。Χiυmъ.cοΜ
半空中,骆冰身子往后一仰,倒飞了出去。
一道淡蓝色身影疾飞而至,接住了骆冰的身子,却是骆长箭从枯草丛中走了过来,他将骆冰放在地面站稳,推到自己身后,道:“小冰退下,不要胡来,你不是他对手!”
说着,邪灵饮血剑直指颜骥,淡淡道:“来,我们再战,刚刚还未分出胜负。开始让你走你不走,现在已经没你走的机会了。”
说出这话,根本没有顾及身后堂主杨忠的想法,似乎不惧于他。
颜骥也扬起惊虹剑,与他对立,青光红芒再次亮起,剑气如狂风般暴起,刮脸生疼,带起地上的尘沙,滚滚飞扬。
“苍云六剑最后那两式毁天灭地的剑诀,师父可教会你了?”骆长箭忽然问道。
颜骥虽不知他所问为何意,但也供认不讳,回道:“教了。”
骆长箭微微点头,淡淡道:“师父并没有将那两式逆天的剑诀传给我,也就是说你还有机会可以离开。趁着现在精力还多,快些施展吧,不要担心会伤到这里的人,因为这里人都希望你死的。”
颜骥怔了怔,看了看旁边的苏秋蓉,一双流着泪水的眼睛,透散着抹不去的沉痛,眼眸深处,似乎还隐藏着慈祥与温和。那个摆脱病魔,开始步入快乐的天真少女,安详地躺在着她怀里,沉睡着。
苏秋蓉身后的不远处,一袭青衣的素素站在那里,深深望着自己,低低哭泣,又是一个被他伤了心的人。
“你犹豫,那么你只有丧命了。”骆长箭低声提醒着他。
颜骥眼神刚收回来,只觉背后一股灼热的气浪翻涌而来,不多犹豫,翻身一转,赫然见杨忠出现在自己身后,双掌幻化成腾腾燃烧的赤色火焰,向自己胸口扑了过来。
颜骥一阵惊骇,急忙横起仙剑挡在身前。燃烧着赤焰的双掌转眼即至,“砰砰”两声闷响,颜骥只觉手中仙剑遭遇了两记沉重的撞击,震得手臂酸麻,长剑险些脱手而出。
不等他有所停缓,又见杨忠双掌忽然向前推开,整个身子赤光大盛,热浪四散,三条喷吐着熊熊火焰的“天炎真龙”,被杨忠召唤了出来,围在在颜骥的四周,盘旋呼啸。
杨忠“九炎天龙诀”的造诣,已达第八重境界,能够召唤出三条“天炎真龙”,在圣龙教内算是屈指可数的好手。修为仅仅次于总堂的几位护法,在四大分堂中首屈一指。
呼啸奔腾的火龙,喷吐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将颜骥的身影淹没在火海,三条火龙将盘旋地身子渐渐往里收缩,欲要缠住火海中的颜骥。
苏秋蓉痛心疾首,抹着眼泪转过身子,似乎不愿看见他死在自己的面前。
“天炎真火”大肆燃烧,便连四周围着地应龙堂弟子,也被灼热气流烤的汗水直流,远远避开,更别说身处火焰中烧烤是何等滋味。
杨忠微微冷笑,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得意,但随后听到火焰中传来一阵破冰的声音,又立刻止住了得意。
“寒冰刃狱!”
随着火焰中传来颜骥一声高呼,硕大的冰锥雪花忽然从火焰中迸射开来,将这一片苍穹演变了白雪飘扬的世界。
火焰渐渐消散,颜骥持剑向天的身姿也显现了出来,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冰锥,以颜骥为中心,向四面铺设开去。四周围观的应龙堂弟子登时只觉刺骨的寒气扑面袭来,修为差的,直打着冷颤,向后退开。
三条“天炎真龙”在冰与雪的侵袭下,发出痛苦的嘶吼,化为烟尘,消散开去。
苏秋蓉见他安好无事,眼眸里闪烁出一丝细小的欣慰,似乎不再嫉恨他欺骗了自己,没有把他当做敌人。
“齐上吧!”杨忠挥了挥手。
一声令下,四周五颜六色地法宝光芒登时亮了起来,映照得黑夜五彩斑斓。
面对着疯狂涌来的人潮,他只能无奈的选着杀人。
不杀人,便要被人所杀。
颜骥微微闭上双目,单膝蹲在地上,右手持剑指天,左手伸着两根手指摁在惊虹的剑面上。只见他身子四周狂风呼啸,如有一道巨大的无形气墙,令人逼近不得。
人为无形电气笼罩,如上古雷神伫立雷光电芒之中。惊虹剑上,一道玄青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入九霄。
九霄上空,天色登时大变,原本月光漫天的夜空,忽然间乌云翻涌,雷声隆隆,隐有闪电光芒闪烁。
云端,玄青色光柱的尽头,黑白两色云朵翻涌不止,以玄青色光柱为中心,飞速旋转开来,形成一片黑色的漩涡。
渐渐的,黑色旋涡转化成一道巨大的太极图案,云层间的雷光电芒,不断地汇聚到太极图案上,顺着玄青色光柱,被引到颜骥手中的惊虹剑上。
狂风凛冽,雷声隆隆,耀眼的电芒发着“滋滋”声响,从九天云端,疯狂地涌在惊虹剑上,煞是夺目。
“这便是苍云六剑的第五式——‘太乙神雷’么!”骆长箭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低低地念出这句话,缓缓地向后退了去。
“太乙神雷”是广一真人创出的无上剑诀,基于三清观最强剑诀“紫电奔雷”,却是比“紫电奔雷”威力更为强大。
“紫电奔雷”直接御使低空凡雷作为攻击力量,而“太乙神雷”却是以太乙真气为媒介,引下九天神雷作为己用,足以开山裂地,崩毁山川。
四周的应龙堂弟子,无不为这无上奇术所震撼,只围在四面,却是不敢上前,隐有后退之意。
“你们为什么要打哥哥呀!不许你们这样!”
杨环玉不知什么时候苏醒了过来,看见无数的人拿着各类法宝围在她哥哥身边,欲要动手,急得从苏秋蓉怀里挣脱出来,上前阻拦。骨子里的麒麟神力爆发,却连苏秋蓉也没能将她拉住。
懵懂无知的少女,哪里会理解这些人为什么要打她哥哥?就算知道了哥哥的真实身份,又可能理解什么正,什么是邪?
她对人的归类,仅仅只有好与坏吧!
就像是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干净,纯洁,甚至还很天真。
“危险!玉儿!快回来!触那雷电就会灰飞烟灭的!”苏秋蓉在后面嘶声叫喊着,却也没用,她第一次发现这个柔弱的女儿,骨子里还有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大的力道。
望着满怀欣喜,向自己扑来的少女,颜骥心中涌出了一股酸热,为她惋惜,也许她触碰到自己身体,就会被雷电烧灼地连灰也不剩。
可是,她的身影任然在向前逼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
狂风,渐渐缓了下来。
空中乌云也开始消散,雷声停止,电芒散去,直入九天的玄青色光柱,也黯淡消失。
“哥哥!我不让他们打你!”她稚嫩的小脸上,透散着小小的关心与爱护,伸着手,想把他揽着怀里,尽力保护着,不让任何人伤害。
可是!无数道法宝光芒从她眼角闪了过去,毫不留情地打在了她哥哥身上。
哥哥被打飞了出去,身子落在远处的枯草丛里,一动不动。
血,溅在她的脸上,温温的。
她不能理解这些,一点也不能理解。
她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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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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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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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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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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