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对于没事找事的市井无赖就得下狠心”。
十七少瞪着一双大大的圆圆眼珠,气愤的道“我可是圣上钦封的锦漠侯,大胆刁民尽敢造次”。道完自个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连连附和道“是是,驸马爷,小的冒犯您了,要打要罚您看着办”。我将头抵在十七少面前。
十七少袖子一甩,哼了一声,带着半分贱半分喜感对我道“就罚你今晚再做糖醋鸡爪给我吃”。然后双臂一扬学着十四少那样双臂背在身后大步朝前走,将我们几个女子和玄詟远远甩在身后。
我和柔柔都笑了。
白青蕊在身后大呼“十七叔小人得志,瞧你那没风度的样子,还想学十四叔走路,差的不是一点点”。
蓝蓝的天空中漂浮着一层薄薄的云,这回我们带了三个风筝,有蜈蚣样的、老鹰样的,还有燕子样的,前方不远处十一、十四和十九少白颜冷全都立在那里朝我们这边看,看样子在等我们。
风筝多了反而不知道该选哪一个了,玄詟看看摆放在地上的几个风筝,每一个都爱不释手,都想要,久久拿不定主意。
十七少不耐烦的道“我说玄詟小弟,你就不能快点么,左右不过是风筝,我们大家在这里都等你半天了,选好了没啊,到底要哪一个,真墨迹”。
我想了一想,附在玄詟耳边,小声道“选老鹰的”。
玄詟看看我,我朝他眨眨眼,玄詟倒也听话,连忙拿了老鹰样的风筝,柔柔和白青蕊拿了另外两个。
为了使这次的放风筝更显得有意义,我们先来个热身赛,分为三组来比赛看谁先跑到指定的地点,白青蕊和玄詟、十一少一组,白颜冷和柔柔、十四和十七一组,我自告奋勇当指挥旗手。
撕下一块展布绑在树枝上,我握着树枝手一挥,为首的玄詟、白颜冷和十七少便奋力跑起来,跑了没几步,玄詟便被两个哥哥甩在后面,我大喊道“玄詟小学士,快跑”。玄詟肉墩墩的身子跑起来跟个肉球在滚,大家边笑边喊玄詟快跑,首轮下来毫无悬念,十七少跑的最快,最先到达终点。
跑了几圈下来,玄詟和白青蕊两人累瘫在地,说什么也不肯再跑了,白青蕊还埋怨说都是谁出的馊主意,我笑笑不说话,加入到十一少战队,只为最后决定性的一跑。
玄詟如我一样,挥动起手中的树枝,我们六人同时迈开步子朝目标奔跑去。六个人里除了白颜冷和我,其余的都是少将,柔柔虽贵为女子,但平日在白府没少得到过训练,才跑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我便被众人甩在身后,我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眼看着被远远抛在身后,我只有不停歇的朝前跑,玄詟和白青蕊都为我呐喊。眼看着十一少快要跑到终点,我心道,这样也好,我们这一组总还有人跑在最前面,也不算太丢人。正这样想着,十一少却转身过来往回跑,我心想十一少往回跑做什么,他离我越来越近,跑到我面前一把掺着我的手臂,和我并排跑,我朝十一少笑,他也笑看着我。
待跑到终点,我已是累的卧在地上爬不起来,最后还是十一少将我掺回来的。
我背靠着树坐下休息,看着远处飞向天空的风筝,吹着悠悠的风,很惬意。十七和玄詟为了抢风筝线争的不可开交,白颜冷和柔柔的风筝已在半空中飘着,不时的互看一眼,朝对方微微笑着,十一少正手把手教白青蕊如何放线,十四少立在一旁看着众人。
我在心中默念着,就让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吧。
我坐在小板凳上往窑口塞干柴,有了上次的经验,再加上本就有些烧火的常识,自是不会像柔柔那样闷头一股脑把干柴全塞进窑口去,火燃的越来越旺盛,我半蹲着朝锅里看,已经冒起了青烟,忙喊道“十四少,起烟了”。
十四少端着切好的菜,往锅里倒了些许油,很快油烧的沸腾起来,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愣了一下神,对我道“去拿些葱花过来”。
我起身洗了手,拿了切好的葱花过来,还未开口说话,手中的水滴掉在油锅里,一阵噼里啪啦刺耳的响声,锅里的油四处飞溅,溅到我脸上,一阵生疼,我啊了一声,忙捂住脸。
十四少一惊颤,赶快放下手中的编篓,切切的问“你还好吧”。
我疼的眼泛泪花,道“还好”。
十四少掰开我的手,抚上我受伤的脸,他的手掌很大,手心很凉,他离我很近,一双眼盯着我脸看,我心中扑嗵嗵跳,脸上开始是痛,现在又开始发烫,很不好受,虽然我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我能感觉到此时一定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
情急之下,我只好别过脸去,不敢跟他对视,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十四少也没再多说什么,只道“幸亏没事”。又吩咐我什么也不用做了,在一旁歇着就好。ωωω.χΙυΜЬ.Cǒm
十四少灶前灶后的忙个不停,又要烧饭又要添柴火,我在一旁闲着也怪不是滋味的,只好又过来帮忙,他说不用,我却坚持要帮忙,他也就不拦着。
他在灶前煮饭,我在灶后烧火,他只顾低头忙着手中的活计,一会儿背过身去,一会儿又转过身来,先放什么再放什么,井然有序。我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瞧见他一副认真专注的样子,谁又能想到常年驰骋疆场的白府十四少,做起饭来也是有模有样,似是十分享受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日子,就这一点上来说,倒真是同白笑秋大不一样。
十四少好手艺,不出一个时辰,就将一桌子的菜做好了。
我们将桌子支在帐外,就着月光,喝酒吃菜。
白青蕊吃的满嘴流油,口中只夸赞道“我一直以为十四叔只会舞刀弄棒,没想到竟有这等好手艺,为何不早早让我们大家知道,你们知道吗,这两天我都几乎没怎么吃上一顿饱饭”。
柔柔不乐意了,放下手中的筷子,道“这话怎么说,敢情这两天的饭菜都喂狗了不成”。
十七少也不乐意了,他朝柔柔喊道“好好的怎么骂起人来了,说谁是狗”。
白颜冷紧忙圆场,道“好酒好菜,若不干一杯岂不可惜,来,我们为十七哥干一杯”。此话一出,刚刚还热闹的场面骤然冷了下来,气氛稍稍显得有些沉闷,似是想起来再过半月就是十七少与三公主成婚的日子,大家谁也没说话,表情凝重,一如夜空一样,全都静默不语。
最后还是十七少打破夜空下的宁静,他笑着道“瞧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我要成婚了,这事喜事,你们应该祝福我,我还是锦漠侯,在这里我的官阶最高,来,听我的,大家都高兴一点,举起酒杯,干杯”。
这个时候,我们也都笑了,大家面面相觑齐声道“来,干杯”。
一桌子人都在聊天喝酒,我瞟了一眼对面的十四少,见他又恢复到以前那样,冷着一张脸,心想这人变脸倒是一顶一的快,刚刚还是居家男子,转眼又是一副英勇神武的少将模样,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我虽没跟十七少喝过几回酒,但见他现在的样子,不知是有些醉了,还是心情不好,低垂着头看着地上枯黄的沙石。
自认识十七少以来,我总是快乐多过悲伤,我们可以互相怒斥对方,意见不统一时争的面红耳赤,吵的天翻地覆,有时候生气了也恨不得对方从此以后从眼前消失再也不出现,不过很快的又全都忘了,继续在一起笑着吵着。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以后再不会有了,抬头看着深幽的天空,一阵莫名的难过涌上心头。
大家边吃边聊一直到很晚,虽然很困,但任谁也不愿提起散去回房睡觉之类的话,都想多陪陪十七少。
饭后,我和柔柔切了鲜果端上来,大家又一起边吃边聊。
玄詟顶不住只打哈欠,我道“玄詟,快睡去吧”。
玄詟看着我,道“先生,今晚我想同你睡”。
我笑着问他“前两天不都是跟你十七哥睡的吗,今晚怎么”。
玄詟十分委屈的道“我两天都没睡好觉,十七哥爱打呼噜,吵的我没法睡”。
十七少一瞪眼,朝玄詟喊道“喂,我没说你睡觉满床滚,害我半夜冻醒,你到说我打呼噜”。
玄詟鼓着腮帮子,不服气的道“本想给你留点面子,你睡觉不光打呼噜还流口水”。
此话一出,大家算是笑翻了,十七少结结巴巴的替自己辩解“我冤枉”。
一笑过后,心情顿时轻松许多,我道“那就让玄詟睡在我们帐篷里吧”。
白青蕊倒床便睡,伴着微微的鼾声,柔柔还在帐外一直没见进来,我躺在床上睁大眼看着帐顶,想到这几天和十四少在一起的种种,想到他看我的眼神,抚摸我的脸,又想到不久后便远去的十七少,还有我与白笑秋点滴的恩恩怨怨,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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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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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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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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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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