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阿祖长的虎头虎脑,为人实诚,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他不仅对将军、夫人好,对白府里的每一个人都好。还时常把自己碗里的饭菜分给其他将士吃。
刚好我也闲着没事干,就搬把凳子天天坐在门口教阿祖识字,教他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没想到阿祖天资聪慧,进步神速,没几天从一个侍卫摇身一变成了白府的护卫首领。
阿祖是白府的护卫首领,护着白府上上下下近百十号人的周全,重要的是阿祖很受白展奇的赏识。
白展奇去哪儿都会告诉阿祖,办什么事都差遣阿祖去办,在白展奇的眼中,阿祖的地位已经超过了他的贴身将士,俨然成了红人儿。
而每每,我在同穆夫人和白展奇聊天的时候,也会有意无意的提到阿祖,夸他是个难得的值得信任的人。
能得到大将军的赏识,这是件多么荣耀的事情,白府里其他的将士们也都是望尘莫及,羡慕的不得了。
以前闲聊的时候,偶尔听府中的婢女说起过,这赵音岚,原是洛阳城丽春馆的一名歌姬,声音清脆温婉动听,算的上是丽春馆上等歌姬中其中的一个,又天生娇喋很会哄得客人欢心,凡是来到馆里的客人都会点名要她作陪。
那个时候,老将军还活着,在一次征战中白展奇因指挥失误导致战败,受圣上的责罚不说又逢穆夫人生下第三个闺女,心中憋闷,便来到这丽春馆借酒消愁愁更愁,遇见了赵音岚。
白展奇与赵音岚风流快活了半月之久便离开了,回府之后又跟着老将军外出征战。
几个月后回来,但见赵音岚立在白府门口,嚎嚎大哭声称自己怀了将军的骨肉。
气得老将军连连在床上躺了三天。
白展奇与穆夫人本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感情好的人人羡煞。若不是那些时日心情不好,被赵音岚迷惑了双眼又怎会看上她。
虽有一百个不情愿但也于事无补,穆夫人也因自己连生三女觉得对不住将军,便将赵音岚收做侧室,指望着以后为将军生个男娃。
俗话说的好,善恶终有回报。
赵音岚虽然怀了身孕,仍不改在丽春馆的陋习,饮酒作乐,夜夜笙歌,没过多久便见有血,着堂医治疗也未能保住肚子里的胎儿。
孩子虽没了,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到丽春馆了,受人侮辱,过着非人的生活。
在厅堂里,赵音岚噗通一声跪倒在穆夫人的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夫人,您救救我吧,不要让我走,以后我洗衣烧饭,给您做牛做马都行,只要您答应不再将我送回丽春馆”。
毕竟是跟着将军一场,孩子没了,情分还在,穆夫人又是天生的菩萨心肠,面善心慈,经不住赵音岚几句话就答应了她。
只是从此以后,白展奇再也没有踏进过她的闺房半步,白府之中就当没有她这个人似的。
为了东山再起,讨得白展奇的欢心,重新树立起在白府的地位,赵音岚便将目光瞄准了阿祖。
那段时间,她有事没事便到大门口晃悠,穿得极为妖艳,烈焰红唇。
走到门口时故意摔倒,让阿祖去扶她。
自从有一回我无意间看见赵音岚朝阿祖抛媚眼,便对她留心起来。
明面上不能说,但我还是忍不住在背地里劝告阿祖,乘阿祖不当班的时候,我找到他,让他离赵音岚远一点,凡事多留个心眼,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银子。
可阿祖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经不起诱惑。
赵音岚做贼心虚,见事情败露,怕将军知道饶不了她,怕穆夫人把她赶出家门。
先是逼死了我的菊儿,现在又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阿祖,恶人先告状来个贼喊捉贼,赶尽杀绝,致阿祖于死地。
我又怎能袖手旁观。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份心痛也只有眼前的白颜冷懂得,他将我揽进怀里,轻声的道“想哭就哭吧”。
我趴在他胸前哭的哽哽咽咽,只听的外面的小侍卫过来道“时间差不多了,快快走吧”。
我告诉阿祖切莫签字画押,千万不能承认莫须有的罪过,并跟他再三保证说一定会想办法尽快的救他出去。
出了牢房,白颜冷和我并排走着,我心里乱的很,白颜冷一直低垂着头默默走着,两人一路无言。ωωω.χΙυΜЬ.Cǒm
走了差不多半炷香的功夫,白颜冷突然问我“阿祖的事,你准备怎么救”。
我心里一点谱也没有,毕竟赵音岚奸诈狡猾,又是白展奇的妾室,万一弄不好,阿祖性命难保。
我微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容我想一想,情况虽紧急,但也不可冒然行动”。
白颜冷抬起头来看着我道“飞飞,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一定要记得我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我朝他挤出一个笑容来“谢谢十九少”。
是夜,已深。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阿祖的事我纵是全然知道,可真要救他出来,绝非件容易的事。
爱儿睡在我隔间,唤我一声“苏先生”。
我亦是没理会她,深叹一口气,心烦意乱,心中一点谱也没有。
爱儿这个小姑娘吧,确实要比菊儿精明。她知道我为了阿祖的事寝食难安,我不应声她,她也就不多说了,静悄悄一声不吭的。
第二天清晨,瞧见爱儿脸上挂着一对黑眼圈,同我一样一夜无眠。
吃了糕点跟粥便出门,爱儿问我“先生,这么早你去哪儿,要不要我陪着”。
我朝她摆摆手道“出去走走”。
经过厅堂门口的时候,听到从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朝屋子里瞅了一眼。看见白展奇正在同白笑秋下棋,白颜冷在一旁看着。
穆夫人端着杯子正在喝茶,旁边还有她的四女儿,白青蕊,正半蹲着身子也在看下棋。
见我来了,白展奇虽没有抬头,但也能感觉到他内心的不痛快。
白笑秋板着一张脸,没有一点笑容脸色很难看,倒是白青蕊连忙起身拉着我的胳膊,穆夫人忙招呼我道“苏先生来了”。
突然的也不知是那里来的勇气,我双手高高拱起越过头顶,身子微微前倾,道“将军,夫人,阿祖是冤枉的,他绝非是那样的人,还请将军明察”。
当时我想的是,不管怎样都要先保住阿祖的性命,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但白展奇又怎么能仅凭我的一面之词就轻饶了阿祖。
他手中握着一颗棋子,看也不看我,道“苏先生,事实摆在眼前,阿祖以下犯上做出这等龌龊之事,你叫我怎能饶他”。
我双膝朝地上一跪“将军,阿祖平日是怎样的人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今日你只惩罚他不惩罚赵姨娘,只怕不是因为他做的那些事,而是你的颜面。妾身受欺辱,你放不下高高在上的身段,查都不查就断定阿祖就是那罪魁祸首,将军在我心中一向刚正不阿,今天看来是我错了”。
“苏先生,你,口出狂言,来人啊,将苏先生拿下”。
话刚说完,白笑秋立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那白颜冷也赶紧咣当一声跪在地上“大哥,不要啊大哥,苏先生只是一时心急,口无摭拦,还望大哥看在我的面上莫要动怒”。
这时穆夫人也赶紧过来救场“是啊,将军,苏先生只是救人心切,她没有恶意的”。
白展奇鼓着双眼看着我道“苏先生,无论怎样,阿祖的命你救不了,我看你还是明哲保身,赶快退下吧”。
说来说去,阿祖还是得死,本性纯良的人无论怎样都坏不到哪儿去。
在这偌大的白府中,我与阿祖突然有了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好人无辜受冤。
我大声道“将军若是不信阿祖,我苏飞飞敢以项上人头为他作保,请将军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查明事情的真相,若阿祖当真污蔑了赵姨娘,将军即可砍下我的头颅悬挂于城门之上”。
白展奇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立了立身子,道“苏先生,不管你和阿祖有怎样的干系,何故拿自身的性命作保,砍下头颅这样的话岂非儿戏,阿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首领,我倒要看看,苏先生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阿祖确实是被冤枉的”。
跪在地上的白笑秋也傻了眼,直愣愣的看着我,道“苏飞飞,为了一个护卫,你疯了吗?”
白颜冷也切切的道“大哥万万不可,苏先生只是一时心急,大哥切莫动怒”。一边道一边将我拦在身后。
我当然没疯,不仅没疯,现下我比谁都清醒。
菊儿的事草草结案也就算了,阿祖绝不能再无辜蒙冤,不将事情查清我誓不罢休。
到最后,一屋子的人都在为我求情。白展奇允我一周的时间查明此事。
而后经过我不停的验证,搜寻,盘问终于从赵音岚的贴身婢女口中得知,这全是赵音岚为了自保自编自演的一场闹剧。
我去牢里接阿祖出来的时候,他一见到我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切切的道“承蒙苏姑娘救我,这份恩情阿祖永生难忘”。
我将他从地上搀起来,看着他,我在心中暗道,阿祖,终归是我苏飞飞欠你一个人情,这回就两两相抵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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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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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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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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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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