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望着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分外的清澈透亮。
到底找谁好呢,偌大的白府除了阿祖,没有一个与我亲近的人,正愁的头疼,白颜冷推门进来了。
只见他手中提着一只鸟笼,笼子里的鸟儿还在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两只翅膀呼哧呼哧的扇着,像是要挣脱鸟笼,直奔向那广阔无边的天际。Χiυmъ.cοΜ
白颜冷笑嘻嘻的看着我,道“飞飞,想了很久不知道送你什么好,也唯有这鸟儿能与你作伴,在你烦闷的时候逗逗它未尝不是一种乐趣”。
我对什么都感兴趣,唯独不喜鸟儿,看来白颜冷并未摸准我的脾性.
不过呢,既然人家是一番好意,也就不能推辞,只得淡淡的道一句“十九少喜欢鸟儿,莫不会以为这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爱鸟如命吧”。
那白颜冷抬了抬手,很是自得的朝我一笑“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它的,飞飞”。然后一双眼热切的看着我,看得我头皮发麻。
飞飞,飞飞。那笼子里的鸟儿竟然开口说话了,也跟着喊了两声。
原来竟是一只雄鹦鹉,羽毛五颜六色的,非常美丽。背上的羽毛是翠绿的,翅膀下还有一点嫩嫩的金黄色,蓝色的小眼圈,红色的小爪子,漂亮极了。
我来了兴致用手戳它一下,它连连点头,飞飞,飞飞的叫着,实在是有趣。
白颜冷打趣的道“小心它啄你的手指,啄疼了可不许哭鼻子”。
我不屑的切了一声,乘其不备一把扯过他的手指放在鹦鹉嘴边上,白颜冷胳膊往后缩我往前推,这一推一拉的恰巧被身后的白笑秋看见了。
自从他跟楚怜薇在我这里大闹一场,这一晃又是好几日,我倒是得了几天的清闲日子,今天又是为着那门子事呢。
他使劲咳了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五弟”。
白颜冷赶忙将手抽回来,朝着白笑秋一拱手“四哥来了”。
白笑秋望着白颜冷,满眼感激之情的将手臂搭在白颜冷的肩膀上“五弟,这段时间,我一直繁忙,未曾好好谢谢你,改天得了空,我们两兄弟好好畅饮一番”。
白颜冷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手中的鸟儿又开始叫了,飞飞。我惊的连忙将鸟笼子藏在身后。
我为什么会慌乱,我不知道,我还在乎他吗,我亦是不清楚。
在白笑秋面前做什么事都小心谨慎,生怕惹的他不高兴。明明知道不可能,还心存幻想,真恨我自己这么没出息。
白笑秋偏着头盯着我身后问“这是五弟送给你的”。
我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就跟做贼似的,将头压的低低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白笑秋围着我转了一圈,淡淡的道“这鸟儿好是好,不过仅此一只着实显得孤单,改天我再送你一只,凑成一对儿”。
我正准备说不用了,转眼便见得他朝着我屋子去,我也跟着进去,白颜冷紧跟在我身后也进去,三人前前后后几乎是脚尖抵着脚跟。
说好听点吧,起码我也算是白府的贵客,是玄詟的识字先生,人前人后大家都敬我三分。说不好听的吧,我这个宅院又什么都不是。
白笑秋总是这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忽一阵忽一阵,跟风一样来去无踪影,就跟这里是他的某个固定的落脚点一样。
而我呢,甚至连个说不的权力都没有,想想心中就憋闷至极。
一进屋白笑秋便开始一通找,翻了被褥,翻柜子,桌子底下,窗户边上,屋前门口翻了个遍跟抄家似的。
我和白颜冷立在一旁直愣愣的看着他,目光随着他满屋子移动。
不一会儿,但见他从我床底下摸出一个香囊来,那水粉色的锦棉我认得。
心中莫名的一阵心痛,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竟一直留着。
这个香囊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拿起针线,用五色丝线缝制而成。
第一次被针扎到手指,看着冒出的血珠,痛的流下了眼泪。
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不是只有伤心才会流泪,快乐跟幸福同样会让人热泪盈眶。
当我将香囊挂在他腰间的时候,他末着一张脸,显得十分为难。看着歪歪扭扭的布脚线,他打趣的道“嗯,凡凡的针线活还得再加强一下”。
我生气了,一把将香囊从腰间拽下来,鼓着腮帮子,道“不喜欢就别勉强”。
他忽而笑了起来,将我拥进怀里,语气十分温柔的道“凡凡,我当然喜欢,你做什么我都喜欢,不过能不能别让我戴在外面”。
他还是嫌弃我做的不好,转个身趴在床上哭了起来,他一点也不明白我的心思。我只想亲自为他做一样东西,让他征战在外的时候,看到香囊也会想起我的好,感受到我对他的爱。
他走过来揽着我的肩,语重心长的道“我不仅是个男人,我还是个少将,铜墙铁壁,金盔铠甲,带领一众将士们冲锋陷阵、奋勇杀敌。若是腰间配上这个香囊,毫无违和感,而且”,他指了指我手中的香囊。
“而且怎么啦”我追问他继续说下去。
他脸色有些微微泛红,堂堂一少将竟然害羞了,耸耸鼻子又道“而且,它竟然是个粉色的,这让我怎么戴的出去,只怕还没上战场,就会被一众将士给活活笑话死了。堂堂好男儿应该战死沙场,而不是残喘拜倒在石榴裙下,你说是不是”。
我脸一红,当时只想着怎么把这香囊做出来,倒是忘了这茬,顿在一旁默不作声。
他将香囊从我手中要回来,从袖筒里抽出绢帕将其包好放在贴身的衣衫里,将我抱起坐在他的腿上,我顺势将头靠在他胸前,他朝着我的额头亲一下,深情的道“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做的,我怎么可能舍得不要,我会一直好好保存着,我在的一天,香囊就在”。
事实证明,舞文弄墨我尚且可以,针线活确实不在行,差强人意罢了。
曾经,那也只是曾经,如今的我显然不是白笑秋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
兄弟两人一走,我这间屋子又开始变得清静了。
思索再三,眼下也只有那个冷面俏佳人可以帮我,事不宜迟,直奔殇影阁而去。
白颜冷见我立在宅院门口,眼中明显带着一丝惊诧之色道“飞飞”。
话不多说一把将他推进屋子,迅速的将房门掩上,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跟他描述一番。
经过筹划,让他的婢女春儿穿着菊儿平日一样的衣服,梳着菊儿那样的发饰,将头发打乱,我又在那张稚嫩的脸上添了几笔,再涂着红墨水,最后抹上一层浆糊,左看右看还是觉得缺点什么,又涂上一层紫薯粉。
好了之后我递给春儿一把铜镜,那春儿一瞧,啊了一声,又哭又笑的道“苏先生,我这怕是要毁容了啊”。
忍不住我调侃她道“莫事莫事,要是真毁容了没人要你,你就委屈一下收了十二少做正室吧”。
春儿一个没站稳,惊的身子抖一抖。
一旁的白颜冷亦是抖一抖。
我再一瞧她这张脸,竟吓倒我了。刚刚还是手工制造,被她这一哭一笑竟是浑然天成,好好,哭的好哭的妙。
春儿道“先生,要不我先走两步试试可好”。
我道“不是走,是跳,来”。
那婢女春儿便蹦跶跶蹦跶跶的开始跳,再往面前一站,活脱脱的一女鬼。
那天晚上,天黑沉沉的,白天下过雨,显得夜更加灰蒙蒙,天上连个星星的微光都没有,整个长廊沉静的犹如一团死水,只有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我和白颜冷躲在草垛子后面。装扮成菊儿样子的春儿早早便等在长廊尽头。
经打听,赵音岚的那个婢女叫翠翠。
只听翠翠的爷爷站在围墙外面撕裂的大喊“翠翠,我的翠翠,你莫要寻死,你死了只剩下爷爷可怎么活呀”。
见一老头在门口大喊,侍卫了解情况之后便着人去叫翠翠。
因那赵因岚住在后府,要出来必定经过这长长的廊道。待翠翠到来的时候,春儿便从廊道这一头随风缓缓而来。
只怪灯太暗,天太黑,翠翠又是个十几岁的丫头。一见到跟鬼似的菊儿的样子,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连滚带爬的哭喊着“菊儿,不是我,我也是被逼的,如果我不着办的话,就将我赶出白府。我不要被赶走,我家中还有爷爷需要银两生活呀”。
假扮成菊儿的春儿变了个调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一边蹦跶跶的朝着翠翠跳过来。
翠翠双手抱着头,蜷在地上。
闻风赶来的赵音岚大吼一声“大半夜的,瞎喊什么”并强行将翠翠拖走。
果然菊儿的死跟赵音岚脱不了干系。
哭闹声惊动了白府的人,听到侍卫的脚步声,我和白颜冷,还有春儿,沿着围墙偷偷的溜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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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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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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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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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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