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柱便要径自去张教头家。
朱贵却是警觉,罢了史柱之议,先带众人在城中找了一个客店,让史柱和众人先在客店呆着。
他自问了路径,扮作一个山东货郎来到附近,沿着周遭走了半日,发现巷口茶坊有两人只是坐着张望张教头家,料定必是高俅派来的,也不去打草惊蛇,便回到客店。
朱贵原本便在江湖上做客,虽碰到一些人问价买货,并不曾露了马脚,走了半日,也赚的几十文钱。
回到客店,史柱少年心性,早等的心焦了,看到朱贵回来,便问朱贵去张教头家没。
朱贵道:“巷口有两人守着,想是高俅那厮派去的,因此没敢去。”
史柱道:“说不得晚上便没人了,我们等到入夜了去看看。”
朱贵摇头道:“看情形,只怕日夜都有人守着,去多了会被那些厮们察觉。我们明日起个大早去附近候着,张教头家总有人出来买菜,若是没有人盯梢,我们便请他捎话,约张教头出来一谈。若是有人跟着,我们便等张教头出来,找个机会与他说话。事情越急,办起来便越不能急。”
史柱听得朱贵打算,这才知道史进为何让朱贵来搬林冲老小。
这朱贵在江湖上做客多年,不光阅历丰富,性子也不急不躁,为人又精细。
做这等事,正是不二人选。
一宿无话。
次日大早,朱贵便又扮作货郎,来到张教头家附近。
原以为盯梢的人会换个地方,还要费些功夫寻找。
不想仍是昨日那两人,仍在巷口茶坊。
看来高俅并不是害怕张教头逃走,而是想捉拿贸然来找张教头的人。
或者便是等梁山的人。
这几日,林冲的海捕文书已经传遍各州。
梁山接应林冲的事情虽然还没传播的太广,但想来也瞒不过高俅。
朱贵在附近卖了两样小东西,便见张教头家一个使女拎着菜篮出来。
朱贵不紧不慢,吆喝了几声,看巷口茶坊坐着的两人并不理这使女,便示意街上吃早点的史柱跟上去。Χiυmъ.cοΜ
史柱先前跟着史进到东京时,也见过林冲家女使锦儿,看朱贵示意,便起身还了钱,远远跟上去。
朱贵又等了片刻,看锦儿后面没有盯梢的人,这才跟了上去。
史柱看朱贵上来,忙低声道:“有人盯梢吗?”
朱贵摇头道:“没有发现,巷口盯梢的两人也还在茶坊。我看着后面,你上去请锦儿姑娘到僻静处说话。”
“好。”
史柱点点头,便快步向前面的锦儿追去。
“锦儿姑娘。”
锦儿正在街上走着,听到一旁有人叫她,扭头看到史柱,只觉在那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疑惑道:“你是?”
史柱低声道:“我家主人姓史,三个月前我跟着他去过林教头府上的。”
姓史?
三个月前?
锦儿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一个面如冠玉的公子来,两眼也发亮起来。
哪个少女不怀春。
当日她见到丰神俊朗的史进,心头便小鹿乱撞,只是知道自己不过一个使女,也不敢多想。
但是后来林冲出事后,史进并没躲避,反而送了一百两黄金给林娘子,又护送林冲到沧州。
史进的慷慨仗义更是让这少女倾倒,心中不知不觉便多了一个人。
直到最近才听到张教头和林冲娘子说,史进在梁山替天行道,劫富济贫,杀的济州团练使都待罪回了东京。
她才知道那样一个翩翩公子原来是江湖大豪。
少女心中原本就美好的形象又添了许多神秘色彩,她也晓得史进多半都未曾留意过她,但是一颗芳心还是系在了史进身上。
每日只期盼着史进能再来看望林娘子,她也好再见见史进。
这几日,东京的人都传林冲在沧州杀人出逃,各州府都发了海捕文书。
张氏每日在家以泪洗面,张教头则百般宽慰,说林冲与史进有交情,只要逃到梁山,便不用怕官府捉拿。
锦儿听了,心中则思想着林冲上了山,史进会来接张氏,到时她便能经常见到史进了。
没想到林冲刚刚出事几天,梁山的人便来了。
正所谓爱屋及乌,连带着只打过一个照面的史柱,提醒了一下后,锦儿也想了起来。
锦儿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我想起你来了,你主人第一次去的时候,你拎着礼物在外面,当时我在院子里也看见你了。你家主人来了吗?”
史柱看锦儿认出他,开心道:“这里多有不便,我们到僻静处说话。”
锦儿一想也是,听说现在济州悬赏一万贯捉史进,要是被人知道他来了东京,那还不害了史进。
想到这里,锦儿也仿佛做了贼似的,看了看周围没有做公的,这才低声道:“好。”
史柱看锦儿答应,这才扭头寻找起僻静的地方来。
扭头看了一圈,史柱便要往一个巷子里去。
朱贵在后面看了,连忙指了指河边。
史柱虽是没什么经验,但却生的伶俐,马上反应过来。
河边人少,而且视线开阔,若是有人靠近,他马上就能发现。
而巷子里,隔墙有耳也说不定。
看到史柱和锦儿往河边走去,朱贵也没上前,继续在后面注意着周围的人。
只要不是从张教头处跟来的人,其他人便是看到锦儿和史柱在一起,也只会以为这个使女和谁家小厮有私情。
二人年纪相仿,河边更是一个有情的地方。
至于说请张教头出来,只是捎个信的事情,史柱也伶俐,朱贵还是相信他能做好这件事的。
锦儿跟着史柱到了汴河边,脸上浮起一丝红霞,倒真的好似私会情郎模样,问道:“你家主人是来带我家娘子去梁山吗?”
史柱道:“恩,我主人已经去接应林教头了,早晚林教头一定会去山上,所以派我们来接林娘子。只是害怕张教头不肯,我们想找张教头说说此事,只是巷口有人盯着,我们不好直接找上门去,所以想让你捎话给张教头,请他出来和我们见上一见。”
锦儿听得史进没来,也有些失望,不过想到到了梁山便能经常见到史进,心中也欢喜,笑道:“这事容易,那我这就回去。”
史柱连忙指了指锦儿菜篮道:“你买些菜再回去,免得被人看出破绽。”
“哦。”
锦儿吐了吐舌头,走下河岸。
(身体明显好转,休息果然才是最好的方法。这两天果断停了药了,西药太伤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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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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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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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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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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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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