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萍也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说了太多,于是便朝着尉赤笑了一下,“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尉赤点了点头,和黄萍道别,之后就从病房离开了。
尉赤走后,黄萍一个人坐在病房里,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找个人照顾程娆。
可是,尉赤前途一片光明,她真的不忍心再让程娆耽误了他。
之前乔如章和她说过尉赤现在的女朋友的身份。
无论是家庭背景还是性格,都和他十分相配。
而程娆……
想到这里,黄萍的眼眶又有些酸了。
**
楼下院子里,程娆在花池旁边儿蹲着看花。
下楼之后她情绪平静了不少,也没有再问过关于尉赤的事儿。
乔尧俞想起来尉赤之前跟程娆说的那些话,也有些生气。
他在心里暗自决定,以后再也不要跟尉赤提程娆的事儿了。
他爱守着一个不喜欢的人就守着吧,看他能端到什么时候。
………
尉赤从楼上下来之后,刚一出病房楼的大门,就瞧见了蹲在花池前的程娆。
她手里头拿着几朵花,正在跟乔尧俞说什么。
乔尧俞抬起手来揉她的头发,之后她就笑了。
看到这一幕,尉赤下意识地收紧了拳头——
其实她不需要他,一点儿都不。
尉赤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转身,快步离开了医院。
从医院回去酒店的路上,尉赤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和温嘉鱼说过的话,突然就生出了愧疚——
他应该庆幸,温嘉鱼没有同意分手。
不然的话,他又要变成笑话了。
想到这里,尉赤自嘲地笑了笑。
他看清楚了——程娆根本不是喜欢他。
她只不过是迷恋新鲜感而已。
对于她来说,别的人和他,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他已经在她身上栽倒过一次了,难道还要栽倒第二次吗?
明明温嘉鱼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尉赤强行地将自己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到了一边,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象。
**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的时间,出租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付过钱之后,尉赤才下车。
他回到酒店的房间时,温嘉鱼已经起床了,正站在镜子前头化妆。
尉赤进来的时候,她刚好在涂口红。
看到尉赤回来,温嘉鱼立马露出了笑容:“比我想象中的快。”
尉赤盯着温嘉鱼看了一会儿,突然走上来,一把将她抱到了怀里。
温嘉鱼被他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过后,笑着问他:“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吗?”
“嘉鱼,对不起。”尉赤开口和温嘉鱼道歉:“昨天晚上,我喝多了,那些话——”
“没关系的呀。”温嘉鱼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重感情,我知道的,程娆那个样子我看了都挺难受的,何况你们曾经在一起过呢。”
“如果你对前女友太绝情,我才会担心呢。”温嘉鱼说得有理有据,“我可不想和一个冷血的人在一起。”
尉赤虽然在某些方面比较迟钝,但是他仍然能听出来,温嘉鱼是在给他找台阶下。
他这样的人,找到这种女朋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想到这里,尉赤将温嘉鱼抱得更紧了一些。
“我们回帝京吧。”他说。
温嘉鱼笑着点了点头,“好呀,今天就回吗?”
“我本来还想出去逛一逛呢,好不容易出门一趟,想买点儿东西犒劳犒劳自己呢。”
听到温嘉鱼这么说,尉赤松开她,说:“我带你买。”
温嘉鱼听完尉赤的话,笑得更灿烂了。
“那你等我化完妆,很快了。”说完这一句,温嘉鱼再次走到了镜子前。ωωω.χΙυΜЬ.Cǒm
尉赤站在旁边儿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温嘉鱼终于化完妆了。
她完事儿之后,尉赤就带着她一块儿去商场了。
**
尉赤和温嘉鱼是周二晚上的飞机回的帝京,回到帝京之后,李然开车来机场接了他们。
尉赤先送了温嘉鱼回去,自己才回家。
回到帝京之后,他整个人都理智了不少。
想起来自己前两天做的事儿,只觉得可笑。
之前他总听说,环境可以影响人,没亲身体验过之前,他觉得这话纯粹是胡扯。
现在看来,这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回去洛城之后,他整个人都会变得很冲动、意气用事。
而在帝京,就冷静得多。
想到这里,尉赤掐了一把眉心,他想,以后还是尽量少回去吧。
………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回到家里之后,尉赤直奔洗手间去洗澡。
尉赤的卫生间面积不太大,卫浴是一体的。
站在花洒下面,他瞥一眼过去,当即就看到了旁边儿的马桶。
盯着马桶看了一会儿,尉赤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医院里头发生的事情。
他那晚虽然已经非常注意了,但是仍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腿。
那样的动作,免不了肢体接触。
尉赤闭上了眼睛,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过去的某些画面。
………
尉赤睁开眼睛低头看了一眼,下意识地咬牙。
“操他妈的。”
一个没忍住,他爆了一句粗口。
然而,这样的宣泄并没有让他的情绪得到哪怕一刻的纾解。
过往和她在一起的画面像是电影序幕一样一幕一幕地闪过。
尉赤再次爆粗口,他抬起手关掉了花洒,靠在了浴室的墙壁上。
他十八岁去的大学,十九岁就进了特种部队,刚成年,一身血气,有这种事儿很正常。
后来年龄稍微大了一些,就没那么容易激动了。
他再次没节制,好像就是跟程娆认识以后。
她随便做点儿什么动作,都能勾到他。
尉赤闭上眼睛,想起了他们在礁石上的那一次——
…………
尉赤缓了一会儿,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再打开花洒洗澡。
他将水温调低了一些,站在花洒下,让凉水冲着自己的脑袋,这样可以强行让大脑清醒一些。
他跟温嘉鱼在一起的时候,也有冲动,可是跟这种完全不一样。
其实他心里头很清楚,一段正常的男女关系里,肯定不能只有上床这一件事儿。
温嘉鱼在这方面其实也算放得开,可是他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大概是因为人天性就喜欢寻求刺激吧。
想到这里,尉赤狠狠鄙视了自己一把。
他现在这样……算什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他之前最恨摇摆不定的人,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了这样的人。
尉赤将水温调低了一些,用三十度的温凉水洗完了澡。
**
完事儿之后,他只穿了一条大裤衩,赤裸着上半身来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刚坐下来,就听到手机响了。
手机震动声响起后,尉赤下意识地皱眉——
都这么晚了,谁打电话?
他拿起来一看,这通电话竟然是纪媛打来的。
纪媛很少给他打电话的,尉赤觉得有些稀奇。
他摁下了接听键,直接开了免提。
电话接通以后,尉赤没主动说话,等着纪媛开口
纪媛:“之前给你打电话为什么关机?”
尉赤:“之前在飞机上。”
纪媛听完后沉默了几秒钟,追问:“你们回去了?”
尉赤:“嗯。”
纪媛有些责怪:“走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
尉赤:“……”
他觉得纪媛的这个问题挺好笑的。
他的动向,她何时关心过?
之前他离开洛城来帝京工作的时候,都不见她多问过一句。
纪媛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尉赤的回复,便继续说:“我觉得嘉鱼那孩子挺好的,比你之前找的那个好太多了,你爷爷和你爸还有我都喜欢她,你们两个人趁早定下来,你看看大院儿里头跟你年龄差不多的,基本上都有孩子了,你和嘉鱼也得抓紧——”
“很晚了,睡觉吧。”关于纪媛提的这个事儿,尉赤实在是不知道该给什么样的回复。
因为他真的没考虑过和温嘉鱼结婚的事儿。
并不是不想负责任,只是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谈结婚还有些太早。
但是,这些话,跟纪媛是解释不通的。
索性,他就不说了。
说完这话之后,尉赤就掐断了电话,根本没给纪媛回复的机会。
挂上电话,尉赤将手机扔在了客厅里头充电,自己回到了卧室里躺了下来。
**
回到帝京之后,日子都过得很平静,眨眼间就到了四月底。
今年的五一有四天的假期,温嘉鱼想出去玩儿,尉赤答应得很干脆。
临出门之前,尉赤和温嘉鱼一块儿回了一趟温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温学覃和尉赤提起了提拔的事儿。
尉赤在工商局已经干了半年了,那边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个跳板,他不可能一辈子待在那边儿做个小干部。
“尉赤,今年赶上帝京这边换届了,我已经提了让你上来,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最晚下个月的你就能调岗了,工商局那边会有人顶上来。”
听到温学覃这么说,尉赤愣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工商局干太久,但是他以为至少得一年来着。
没想到,不到一年,温学覃就把他往上提了。
“这么快?”尉赤说,“会不会有点儿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的身份和战功都摆那儿,到工商本来就是委屈你了,你以后到市委了,我会着重栽培你,你起码能到我现在这个位置。”
其实尉赤对走仕途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当初转业,也是属于赶鸭子上架。
在工商局的这半年多时间,在外应酬或者是参加什么活动的时候,人际关系方面,尉赤都有些心累。
他这个人直接惯了,很多时候都不懂得迂回,看到别人说那些阿谀奉承的话,浑身都不舒服。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自己不适合走这条路。
但是他也知道,这条路是没办法回头的。
“对了,尉赤,”温学覃抿了一口白酒,“等你调到市委之后,该考虑一下和嘉鱼的终身大事了。”
温学覃就温嘉鱼这么一个女儿,温嘉鱼今年二十五岁,正是长辈眼里最适合结婚的年纪。
如今他们两个人工作都稳定下来了,也该考虑结婚生子的事儿了。
“爸爸——”不等尉赤开口,温嘉鱼已经抢先回复了:“还有点儿太早了,我们在一起还不到一年,我想再等等,好歹等一年了再说吧。”
说到这里,温嘉鱼停顿了一下,有些撒娇地说:“您这是多怕我嫁不出去呀,都开始催婚了。”
温学覃听到女儿这么说,被逗笑了,那笑容里满满的宠溺,“好,好,那我不催了,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说到这里,温学覃看向了尉赤,半开玩笑地说:“你瞧瞧,这还没嫁给你呢,就处处替你说话了。”
尉赤干笑了一声,“嘉鱼很体贴。”
“嗯,所以你可得好好对她啊。”说到这里,温学覃的表情稍稍严肃了一些。
尉赤朝着温学覃点了点头,“嗯,会的。”
这话,是对温学覃承诺的,也是对自己承诺的。
**
这一个多月,程娆的情况都不是很好,基本上隔几天就会闹腾一次。
这么反复折腾着,她整个人又是瘦了一圈儿,眼窝都陷下去了。
乔尧俞给她换衣服的时候,看着她凸出来的肋骨,浑身都难受。
她最近时不时地会说一些胡话,其实也不算是胡话,基本上都是跟过去的记忆有关的话题。
乔尧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她,每次只能由着她胡言乱语。
病房里稍微尖锐一点儿的东西都被收起来了,桌角上也都包了泡沫垫,就怕程娆发病的时候自残。
眨眼间到了五一假期,乔尧俞大学时候的同学约他出去打游戏,他都推了。
现在这种情况,他实在不放心程娆。
虽然假期的时候黄萍和乔如章也会过来,但乔尧俞还是觉得自己亲眼看到她才会放心。
五月一号一早,乔尧俞就来到了医院。
他过来的时候,正好黄萍和乔如章也到了,他们两个人正站在门口和看护询问程娆的情况。
看护说程娆今天精神状态不错,人是清醒着的,可以带她下去散散心。
五月天气已经很暖和了,今天阳光又极其地好,晒晒太阳,人的精神状况也会好很多。
“妈,乔叔,你们来了。”
程娆本身在床上坐着发呆,瞧见乔如章和黄萍之后,立马露出了笑容。
她虽然笑了,但是看着还是很憔悴。
这段时间折腾下来,她又瘦了一些,皮肤也没之前好了。
就这身板儿,好像一阵风吹过去就倒了一样。
乔尧俞跟在他们两个人身后过来,程娆瞧见他之后,便说:“你带我出去玩儿吧!”
乔尧俞想起来看护刚才说的话,“嗯”了一声,“带你去晒太阳。”
换好衣服之后,黄萍和乔如章还有乔尧俞便和程娆一块儿下楼了。
他们一家人,很少有这样齐全的时候。
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之间倒是越来越像一家人了。
楼下来晒太阳的人很多,五月份,院子里树木更绿了。
程娆拉着乔尧俞的胳膊在院子里头逛着,黄萍和乔如章则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程娆和乔尧俞两个人刚走了几步,竟然碰到了推着婴儿车的家属,应该也是来探望病人的。
程娆看到婴儿车之后,马上跑了过去,乔尧俞根本没招架住,想要拦她的时候,她已经蹲在了婴儿车前。
婴儿车里的孩子看起来还不足一岁,是个小男孩儿。
程娆看到孩子之后,眼神完全变了。
孩子的母亲原本以为程娆只是来逗一下孩子,并未多想。
但是谁知道,程娆竟然将孩子抱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僵硬,一看就是不会抱孩子,孩子被她这么一抱,突然就开始哭了。
“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儿子!”孩子的母亲有些激动。
然而,程娆却是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
程娆怀里抱着孩子,低头凑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孩子不习惯被陌生人触碰,哭得很厉害。
“不要哭,妈妈和爸爸都爱你……”程娆腾出一只手来替他擦眼泪。
程娆抱孩子的动作有很大的问题,这会儿又腾了一只手出来,她这么瘦,看着就没什么力气。
孩子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被这样抱着,马上走上去,试图从程娆手中抢过孩子。
但是,程娆哪里可能松手?
见她过来,程娆马上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将孩子死死地护在自己的怀里。
“程娆——”乔尧俞喊了她一声,“你把孩子放下。”
“我不放。”程娆回过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乔尧俞,“这是我的孩子,你看他多可爱。”
乔尧俞看着她这个表情,一阵心酸。
他知道,失去那个孩子,对她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大庭广众之下,你们是要拐卖儿童吗?”
那个孩子的母亲有些生气了,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说着,她拿出了手机,准备报警。
乔尧俞见状,马上走上去拦住了她,并且压低了声音对她解释:“先不要报警,非常抱歉,她是我姐,是住在这里的病人,你放心,你的孩子我一定会给你抱过来的,体谅一下。”
乔尧俞这话说得无比诚恳,对方听完之后,动作略顿了一下。
“那我的孩子如果出事儿呢?你赶紧把他抱回来,他还没满一岁,经不起她那样折腾!你看她的手法,完全不会抱孩子!”
“好好好,我这就去,你别急啊。”乔尧俞一阵头疼。
安抚完孩子的母亲之后,乔尧俞拿出手机给乔如章打了个电话。
乔如章听完情况之后,很快就过来了。
乔如章和黄萍一块儿走过来,看到程娆抱着孩子的画面之后,黄萍的眼泪倏地就掉下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走到了程娆面前。
“娆娆,把孩子给我。”黄萍的声音很是温柔,“来,我抱抱他。”
程娆这会儿紧紧地抱着孩子,就算是黄萍开口,她都不肯松手。
“我不要!”程娆摇头拒绝,“他是我的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这种情况下,黄萍只能顺着程娆往下说,“我也想抱一下他,你给我抱一下,就一下。”
程娆睁大了眼睛看向她,不确定地询问:“你不会把他带走?”
“不会的。”黄萍摇了摇头。
听到黄萍这么承诺,程娆才放心地将孩子交给了她。
黄萍从程娆手中抱过来孩子,然后,对乔尧俞使了一个眼色。
乔尧俞迅速会意,挡在了程娆面前。
黄萍将孩子抱到了他母亲面前,交到了她手上,说了一声“对不起”。
对方接过孩子之后,就赶紧推婴儿车走了。
乔尧俞在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程娆说着话,看到那孩子走远了之后,才停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程娆猛地反应过来——
“我的孩子呢?”她推开乔尧俞往前看着,黄萍怀里哪里还有孩子的身影?
程娆走到黄萍面前,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妈,你把我的孩子放到哪里了?”
“娆娆,那个不是你的孩子。”黄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乱讲!”程娆的情绪愈发地激动。
她吼完这一句之后,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在嘴里念叨着,“我要找我的孩子……”
她跑得很快,很突然,所有人都愣了几秒钟。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乔尧俞。
回过神之后,他马上加快速度跟上了程娆。
程娆进了另外一栋住院大楼,赶上了最近的一趟电梯。
乔尧俞没来得及,只能等下一趟。
………
程娆坐电梯到了顶层。
她像个游魂一样在楼道里转着,一边转一边张望着。
然而,在楼上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孩子。
最后,程娆看到了通往天台的安全出口。
她推开门,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医院的电梯不好等,乔尧俞焦急如焚,等了三四分钟才等到一趟,上去电梯之后,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摁下了顶层。
——当初,程娆流产的时候住的那间病房,就在妇幼医院的顶层。
乔尧俞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对不对,这种时候,只能赌了。
………
天台上眼光明媚,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程娆迈上了最后一节台阶,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天台。
她朝着围栏的方向走过去,“别跑了,我抱你好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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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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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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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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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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