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出来一会儿,艾妈就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来,笑笑,饿了吧,下午把你抱回来,一直昏迷了两个小时,都过了晚饭时间。”
艾笑语闻着清香扑鼻的蔬菜鸡蛋粥,摸了摸空空的腹部,笑咪咪地接过艾妈手的碗来。
艾笑语拿起勺子,急切地喝了起来。艾妈还是那么细心,她把粥稍微放凉了一点,才端进来的。
“妈妈,这粥太好吃了,我还想吃一碗。”
艾笑语三下五除二地喝完了粥,把碗递给艾妈。
“这么能吃啊,看来你伤好得挺快的,也不是那么重嘛。”
艾笑语知道农村人的习惯,生病的人一旦吃得下东西了,就意味着病情快要好了。
“是啊,爸爸呢?”
艾笑语摔倒昏迷了,都没有看到艾爸,就奇怪地问了出来。
艾笑语的爸爸名叫艾晚林,在家排行老四,人称艾老四,个子不高,和她妈妈站在一起,差不多的样子。她爸爸曾说,他们几兄弟都矮,都是没吃饱的缘故。
艾晚林性格有些偏激,只有小学毕业,没什么文化,扔到人群里,完全认不出来,太普通了。以前艾笑语就不明白,身为书香之家的艾妈,长得更是如花似玉的,怎么会嫁给了艾爸。
长大后,看着自己长得明显像艾妈多一些的艾笑语,真的是安慰不少啊。
后来才明白,那个特别的年代,像艾爸这样的农民家才是最安全的,知识份子的外公就是在特殊时期时,受到迫害,后来早早地离开人世。
整个家只有外婆,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太支撑着,她又怎么有能力帮艾妈找一个好对象呢?
艾晚林有一技之长,在外婆眼里就是好对象了,她却没有想到,艾妈嫁进来的人家,父母有多恐怖。后来因为爷爷的暴打,艾妈前前后后,失去两个成型的男胎。外婆这才知道女儿进了狼窝,但已经晚了,外婆后悔自责,早早的也随外公而去了。xǐυmь.℃òm
艾笑语的爷爷艾虎,性格更是如虎般恐怖自私、不近人情、性格暴躁,年轻时便是整个河口镇里混蛋份子,斗殴打架是家常便饭,最后因为男女关系还进过大牢。
他出来后把镇里祖传老房子卖了,搬到后来艾笑语的出生地竹林村,这里是河口镇最偏远的村子,离了镇上的人和事,他慢慢不再混日子,干起了家传手艺,裁缝。
虽然他的手艺不错,找他做衣服的人也多,但却没几个人和他谈得来,他脾气一上来,不管是谁,拿起乱棍就朝人头上揍,艾笑语小时候就亲眼看见艾妈被他打的鲜血直冒,从此,艾笑语打心里觉得他不是亲人,是仇人。
艾笑语的婆婆冯如,可能因为嫁给爷爷的关系,虽然个性一直被爷爷压抑,一样的自私、冷漠,整天阴气沉沉。
艾晚林有大哥艾晚树,他聪明,结婚去了女方家,摆脱了父母;二姐艾晚桃、三姐艾晚桔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自私,只进不出;五弟艾晚松和他一样倒霉,和父母生活在一块,但艾晚松聪明一点,且他婆娘杨佳佳娘家近,有依靠;六弟艾晚柏从小最调皮,最得婆婆喜欢,也聪明得选择依靠婆娘娘家,在村里另批了一块地,盖了新房子。
艾笑语曾听艾妈说过,艾爸在这个家是最不受待见的儿子,连带艾妈也受连累,从小艾爸在这个家吃不饱穿不暖,挨打受骂是家常便饭。
艾笑语从小一接近这两个老人,就不停的哭,长大后,从来不爱和他们说话,这样的她也成了最不受待见的孙女。
“我早上不是跟你说过,你爸爸进城去了,得过两天才回来呢。”
艾笑语这才想起来,可能艾爸进城就是去看以后他们工作环境的,艾爸艾妈会先后进城,她记得她自己是小学二年级时转学去的三姨家生活。
一想到这个,艾笑语就害怕她们家又重蹈覆辙,这辈子她可打算好了,把艾爸艾妈培养成成功人士,她还想当个富二代之类的呢。
“爸爸去城里干什么?会不会像村里其实小孩家里的父母,一去就不回了,我不要啊,我舍不得你们!到时候,你们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艾笑语打算先在艾妈的心里打个预防针。
“你爸去看以后爸爸妈妈工作的地方,我们过年时会回来的,不会一去不回的,妈妈可舍不得我的宝贝女儿。”
艾妈对艾笑语依依不舍的眼神,让她想起来,她可能真的不是真的想去城里打工,挣钱可能只是原因之一,最大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爷爷婆婆的存在,让她不得不离远点。
“妈妈,你们要去城里,可不可以带我去啊?我不想离开你们,爷爷婆婆会虐待我的。”
上一世艾妈把艾笑语送到小姨家去住,从小她和表姐程雨馨一块长大,感情也相对于其他堂、表兄弟姐妹要亲上许多。
“笑笑,你不是喜欢你雨馨表姐吗?我送你到你小姨家去住,和雨馨表姐一块上学,怎么样啊?”
艾笑语现在虽然还是喜欢雨馨表姐,但代价是离开父母,她却是怎样也不愿意的了。
“不要,雨馨表姐可以来我家来住啊,反正我就是不离开你们。”
“要不,去你舅舅家?你不是特别崇拜仕军哥、仕兵哥哥吗?你舅舅以前枪林弹雨的,不适合居住,但现在在成都安家了,你不是说过最喜欢舅舅吗?”
艾妈白晓兰想起女儿的最喜欢的确有些多啊。
“舅舅?啊——”
艾笑语舅舅不是从小就没有养活吗?艾妈不是只有姐妹三人吗?她重生了,难道很多人的命运也不一样了吗?此时,艾笑语只能抱着头,装做脑袋痛,装装失忆这种小说中惯常理由了。
“怎么了?笑笑脑袋又疼了吗?不行啊,我还是得送你去田大夫那里,让他仔细给你看看啊,白天他不是说你不严重吗?”
艾妈看着艾笑语的样子,心疼得想抱起来她来,她赶紧阻止了白晓兰。
“妈妈,没事,我头不疼,不用去看大夫了。只是晕乎乎的,想不起舅舅来,有点着急啊。要不,你再我讲讲舅舅、讲讲外公外婆他们的故事嘛。”
艾妈看艾笑语的脸色不错,确实不是很严重的样子,她就放心了。现在这么晚了,她也不好意思去打扰田大夫。
田大夫名叫田良新,是个下乡知青,后来娶了本地的婆娘,在这儿安了家,人如其名,平时里就以行医济世为生,十里八村的,就他一个大夫,很是受人敬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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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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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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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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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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