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的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老十三严诚厚只对那位穿着六品武官服色的少年,说了一句话,那少年将军便跟着他走了!
恐惧像瘟疫一样,弥漫在严家人的心头,他们无比的害怕,如果严诚厚真的成了严家的家主,那么他们就全完了,这么多年的虐待,严诚厚就算是泥人,也会有三分土性,他不用怎么报复,只需要让他们自生自灭,不加理会,他们就完蛋了,他们啥也不会啊,没法自己养活自己。琇書蛧
蒋高明又斥责了几句,便返回了小楼,把大门关上,快走几步,跟着杨泽去了药房。
大门一关,严家人象炸了锅一样,一起跳起身,议论起来,他们互相指责,都在说别人当初是怎么对严诚厚不好的,而他们自己当初则是怎么阻止的,结果没有阻上成功,现在眼瞧着严诚厚要当家主了,该当如何……一通乱吵,刚开始还压低声音,可没过多一会儿,越吵声音越大,夜半之时,整个院子里,都是他们的吵架声!
杨泽跟着严诚厚到了那间药房,这药房其实就是一个私人药库,里面的药很多,几乎每种药都有一点儿,反正严家老爷子有的是钱,每种药都备上一些,免得有了意外之事,还得去外面抓药,浪费时间,这也算是防患于未然了,只是可惜的是,严家老爷子没有想到意外之事,竟然是他得了病,没人给他喂汤煎药,他空有一屋子的药,却仍是半点用处也没有。
严诚厚打开了药房的门,回过头来,道:“小大官,草民不认得药,没法帮你配药,但煎药草民还是懂的。”
杨泽进了药房,道:“这上面不是写着药名呢么,有什么不认识的。”
严诚厚有些唯唯诺诺地,低声道:“草,草民认识的字不多,没进过学堂,只是马叔叔以前教了一些,但马叔叔认识的字也不多,这药匣子上面的字,都难了些,草民不认得几个。”
杨泽道:“原来如此。来,我来教你认几个字,你记住了,这些药名,便是救你祖父的药方!”
他照着方子抓药,每找到了一味药材,便把药匣子上的字念出来,教给严诚厚,严诚厚用心记这些药名,看着杨泽配药。他亲自抓取药材,并称好重量,不大会儿的功夫,便把方子上的药材抓齐,又取了煎药的用具,这才带着蒋高明和严诚厚,又回了楼上。
吴有仁见杨泽回来,问道:“药煎了没有?是要先用那个喷剂,对吧?”
杨泽道:“那是自然,不过这喷剂很好做的,只面将药材研成粉未就可了。”
方子由杨泽开,具体做这些事,自然要由严诚厚去做,这位严家少年干起活来,一点儿都不惜力气,呼呼地猛干活,让干啥就干啥,只片刻功夫,就把第一个方子上的药材研成了细细的粉末。
药房里不但药材齐全,而且药具也齐全,杨泽很容易就找到了喷管,他拿着喷管和药末上了楼,让严诚厚煎制剩下的那剂汤药,交待了煎药之法后,他便和蒋高明一起上了楼。
严诚厚蹲在专门煎药的小炉旁,手里拿着蒲扇,给小炉扇着火,他专心致致地看着小炉,伺候着火候。
忽然,身后有人轻声说话:“十三弟,你在给祖父煎药,愚兄来帮你如何?”
严诚厚回过头一看,见竟是严家第三代的长兄,年纪最大的堂兄严伯厚,严伯厚比他大得多,今年都快四十了,因为是第三代的长子,向来以日后的家主自居,架子很大,平常和他少有来往,从不和他主动说话,但正因为从不和他来往,所以既没有怎么虐待过他,但也没有对他有多好,两个人的关系没啥矛盾,自也没有什么兄弟之情。
严诚厚道:“多谢大堂兄,不过这个药是小大官嘱咐的,要小弟看好火候,所以还得小弟自己来煎药才行。”
严伯厚嘘了声,鬼鬼祟祟地看了眼楼梯那里,道:“十三弟,刚才官老爷们和你说什么了?祖父的病能治好吗?”
因为严伯厚平常对严诚厚不算太差,在严家人里面,只有他没怎么虐待过严诚厚,所以外面的严家长辈才派他进来,想和严诚厚缓和一下关系。严伯厚是翻窗户进来的,他深怕被上面的大官们发现,这才鬼鬼祟祟的,不敢大声说话。
严诚厚自小受苦,但本性善良,没想的太多,道:“官老爷们说了不少,但有些话,小弟听不懂,他们也没说祖父的病一定能治好,只是留了我在这里煎药。”
严伯厚本来很盼着祖父能早点死掉,他好以长孙的身份,多分点儿家产,说不定还能成为下任的家主,可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了,他反而想着祖父不要死掉,如果死掉了,那以当官们对严诚厚的好感,说不定下任家主就是这位老十三了,家产他自己会分得很少,分不到都是有可能的。
严伯厚道:“十三弟,愚兄平日待你不错,你能不能帮愚兄一个忙?”这话他说出来,自己都感到尴尬,可现在也顾不得别的了,脸皮这东西现在实在顾不上了。
严诚厚点头道:“要我帮忙,小弟能帮上大堂兄什么忙啊?有事的话,大堂兄你说就好。”
严伯厚一指小炉上的药壶,道:“等会药煎好了,让愚兄端上去,然后你替愚兄说几句好话,就说平常我也照顾祖父,你看如何?”顿了顿,他又道:“愚兄忘不了你的好处,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严诚厚愣了愣,自己这位大堂兄,从来也没照顾过祖父,怎么这时候突然跑来,让自己帮他撒谎,这可是欺骗官老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他从小被养在佃户之家,对于佃户来讲,当官的就是天一样的存在,连见当官的都怕,何况欺骗了。
严诚厚摇头道:“这个不行的,大堂兄,咱们不能对官老爷说谎话,要不然会被抓起来坐牢的,马叔叔一直这么告诉小弟的,说谎的事,万万不行的!”
严伯厚大急,他冒着被官老爷们骂的风险,跳窗户进来的,结果严诚厚还不帮忙,那他不白进来了,再说,现在外面所有的严家人都指望他一个了,其他严家人都虐待过严诚厚,也没法在这种关键时刻进来套近乎啊,要是自己再失败了,那就全完了。
严伯厚拉住严诚厚的手,道:“十三弟,现在是紧急时刻,你得帮忙才行,毕竟你也是严家人,你总不能看着官老爷们,把咱们严家的家产,全给充官了吧,那你可就一无所有了,每天吃糠咽菜,你受得了嘛!”
严诚厚又是一愣,喃喃地道:“我,我从来都没啥家产的呀,一直都是吃糠咽菜,没啥受不了的啊!”
听到这话,严伯厚几乎无地自容,他只想着自己会如何,却忘了严诚厚一直都是那样,用什么悲惨的遭遇来劝说这个十三弟,是不会有任何效果的!
严伯厚着急了,又道:“那你以后想不想有自己的田地,想不想每天吃米吃肉?只要你帮我这个忙,以后要田有田,要肉有肉,为兄再给你说上一房好媳妇儿,嗯,两房也成,都找体面人家的闺女,还给你盖大瓦房。”
他一着急,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而且没再留心楼梯那边的事。此时,楼梯那边响起了脚步声,蒋高明快步走了下来,他正好听到严伯厚说的话。
蒋高明哼了声,道:“他以后会过得如何,跟你有什么相干。你算什么东西,能许诺这些。”
严伯厚一个激灵,转头看到了本州的长史大人,他做了亏心事,心里一害怕,扑通一声跪倒,求饶道:“蒋大人,小人冤枉……”
“本官又没说你犯了什么罪,你倒先喊起冤枉来了,看来是做贼心虚啊!”蒋高明冲楼外叫道:“来人啊,把这个人拉出去,先赏二十鞭子,然后再问问,他做了什么贼,为什么会这么心虚!”
门外立时冲进来几个兵丁,抓着严伯厚的头发,把他扯了出去,只刚一出门,就大脚飞起,把严伯厚踹趴在地上,紧接着噼里啪啦地,鞭子就抡了起来,打得严伯厚嗷嗷大叫!
蒋高明走到门口,又道:“他不是叫么,每叫一声,就多抽他一鞭子,叫多少声,就多抽多少鞭子!”
严伯厚正叫得凄惨,可听到了蒋高明的话,立即不叫了,咬牙挺着,实在挺不住了,便哼哼唧唧的,可却再不敢叫出声来了!
那个抽他的士兵笑道:“刚才叫了几声,没来得及数,不如就算十声吧,多抽十鞭子!”
严伯厚大急,叫道:“没,没叫那么多声!”
“你现在叫的这声,也要算进去的,就算十一声吧!”士兵一起笑道。
门外的严家人,都心惊胆颤地看着严伯厚挨打,一个开口求情的都没有,别看刚才是他们撺掇着严伯厚进去的,可现在严伯厚挨了打,却是没谁会站出来为他求情的,而严伯厚的亲爹,见当官的打儿子,二话不说,没来得及求情呢,他自己就先晕过去了,又晕倒了!
严诚厚目瞪口呆地看着外面发生的事,忽见蒋高明回过身来,走到自己的跟前,道:“你看了炉子,这药等会儿就要给你的祖父喝,他醒了,被杨将军救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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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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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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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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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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