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明珠面色惨白,连带嘴唇也跟着颤抖,但她却是冷然一笑,喘着气看着对她施行暴行的人,笑了。
“想让我死?呵,郝明珍,你可知现在的你像什么吗?现在的你,就跟那市井泼妇一样,我……看不起你!”
“你、说、什、么?!”郝明珍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张脸碍眼。
明珠无力地笑了笑,没有再接她的话。
郝明珍却是不甘心地,她猛地把那银针扎进明珠的胳膊上,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恶狠狠道:“郝明珠,你也就现在嘴硬了,你说不说实话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爹已经绝对把我嫁给他了,知道为什么吗?”m.χIùmЬ.CǒM
明珠的心陡然一沉,虚弱地看着她,没有去顺着她的话问。
郝正纲想把郝明珍嫁给那个人已经不是个秘密了,府中只要明眼的人都能瞧得出来,不若他也不会如此地器重郝明珍。
只是,郝明珍为何现在说起这事来,难道是已经有了决定?
想到可能会是这样,身上的疼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她的心就跟被千万只蚂蚁啃食一般,疼得不像话。
郝明珍见明珠无动于衷,心中一股气顿时高涨,她笑得猖狂,狠狠将揪着明珠头发的手力道一紧,说:“因为……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中毒了,要死了,只有一年时间的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子嗣,爹说了,皇族最看中的便是子嗣了,只要我嫁给他,在这一年里怀上他的孩子,那我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了。”
顿了顿,郝明珍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无视了明珠陡然僵住的身子和赤红的眼睛。
“能不能当皇后,我其实一点都不在乎的,我在乎的,就只有他这个人而已,不管他有多长的时间可以活,至少到最后是我嫁给他的就好了,而你,郝明珠……”
她垂眸看着明珠,在看到眼前人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后得意一笑,却又在下一刻变得阴狠起来,她拽着明珠的头发把人拽到跟前来。
“你就是死了,他也不会知道有你这个人存在,也不会知道你跟他之间有任何的关系,你跟他,永远都是不可能的,明白吗?”
话才说完,她便将扎在明珠胳膊上的银针抽了出来,再次狠狠地扎了进去。
好似已经麻木了,又或者对她来说身体上的疼已经算不得什么了,明珠转了转眼珠,方才一直都没掉泪的她眼泪忽然就从眼角流了下来。
她看着郝明珍,问:“你说他……中毒了……”
怎么可能……前夜里……前夜里明明都是好好的,他怎么可能……
“是啊,中毒了。”
郝明珍松开她的头发,好生得意地看着她,却是压低了声音道:“怎么?心疼了?都这样了你还敢说前夜里跟你做出苟且之事的不是他?郝明珠,你可真贱啊!”
明珠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郝明珍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只一个劲地掉泪,脑中一直回荡着郝明珍的那句话。
他中毒了……他中毒了……
对了,她就说……她就说他怎会是会随意做出那等事的人,他美好得如皓月一般,怎么会是那强迫她的人。
为什么……心脏像被人从中间狠狠剜开一个洞,心里的寒风一吹,空荡荡的疼。
郝明珍见她这样心中却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尤其是在看到那一身被疼爱的痕迹,她的眼都红了。
只要一想到他抱的第一个女人竟然是面前这个女人,她心里的妒火就如何都控制不住。
就在她又要对明珠施行暴行时却见方才还一脸悲戚的人忽然抬眸看向了她,“说完了?”
“什么?”郝明珍的动作顿住,突然不明白眼前的人这个时候为何还能如此镇定,就像是在问她吃饭了没一样平淡。
明珠把头发往后拢了拢,看着郝明珍说:“如果你说完了就请你出去,如果你还想知道前夜里跟我在一起的人是谁,那么我告诉你,他绝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
边说,明珠边忍着浑身的疼痛吃力地站起身来,“你要当太子妃也好什么都好,都跟我无关。”
郝明珍是真的愣住了,她看着忍痛起来的人,突然就真的不确定了,皱眉道:“你的意思是,那晚跟你一起的不是殿下?”
没道理啊,她看到的分明就是殿下的身影,虽说后面的确是没看到人出来,但她也不至于眼神差到把那个人认错的地步啊。
明珠拢了拢衣衫,抬头淡淡地看着她,问:“你如何就觉得跟我在一起的是殿下?可有证据?还是说你跟郝明瑶在计划的时候就把殿下设计进去了?”
“你胡说什么?!”郝明珍当即就矢口否认,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这样不就是变相承认这件事她的确跟郝明珍一起参与了么,于是便想着转移话头。
但明珠却是轻轻一笑,整理好衣裳后说:“你不用说,我会全当不知道的,毕竟我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就是你跟郝明瑶做的手脚不是么?但是郝明珍……”
说着,明珠顿了顿,随即继续道:“我能以我的性命起誓,虽我的确跟你一样是喜欢那个人,但……那晚跟我一起的却并非他,至于是谁我没必要告诉你,在这之前我若说了半句假话,便让我五马分尸不得好死,如此你可信了?”
她眼神坚定又坦诚,目光没有丝毫地闪躲,就那般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因她的话而一时怔愣的人。
郝明珍渐渐收紧放在两侧的拳头,四目相对,好一会儿后才有了松动。
郝明珍欣然一笑,甚至抬手帮明珠整理她凌乱的发丝,继而淡淡一笑,像极了平日里身为长姐的她对府中弟弟妹妹们展露的难得的笑。
“我就知道二妹不会说谎,说的也是,殿下又非那敢做不敢当之人,怎会做这等偷偷摸摸的事,是我误会你了,对不住了。”
明珠想笑,拂开了她的手,无视郝明珍脸上那瞬间僵硬的神情,说:“大姐说笑了,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大姐可否先行离开明珠苑,我累了想休息。”
郝明珍紧抿着唇,好半天后才冷冷地哼了一声,遂将双手负后,转身就往外走。
明珠没有像往常那样再虚情假意地送她,在郝明珍转身的瞬间她也跟着转身往里间走去。
门开了,郝明瑶的声音响起,她问郝明珍怎么了,然后就是郝明珍说走的声音,郝明瑶还想说什么,但有的脚步声却渐渐远去,于是郝明瑶的声音也跟着没了。
青椒跟花椒慌慌张张跑进来,到明珠面前一把捏住了她的胳膊,明珠的身子只僵硬了片刻,很快就放松了。
花椒着急地问:“小姐,你怎么样了?大小姐没把你怎么样吧?有没有哪里受伤?快让奴婢看看!”
花椒动手要查看明珠的身子,却不知道她现在的动作对受了郝明珍那般对待的明珠造成了多大的伤痛。
但明珠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轻轻将花椒的手给拨开,笑了笑说:“没事,祖母还在,她能对我做什么,只是方才说了这么会儿话太累了,想休息。”
花椒跟青椒顿时愣住了,明珠没再多说什么,方才的折腾当真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现在只想好好躺着,所以她在说完话后就径直越过了两人往床的方向去。
花椒还想再问,但被青椒一个眼神给制止了,所以青椒便上去铺了铺床,扶着明珠上床后说:“那小姐你休息,我们去外面守着,有事你就叫我们。”
明珠“嗯”了一声,躺下去后便侧了身子背对着外头。
青椒跟花椒于心不忍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在心里心疼地叹了一口气后转身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眼泪终究还是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很快,无声地泪水变成了压抑地哭声,明珠把被子捂到脸上,喉间溢出类似于小兽呜咽的声音。
他中毒了……他中毒了,甚至……甚至只有一年的时间……
难怪了,难怪那天晚上他会那么不寻常,难怪……他会说他难受……
可是她,她却该死的没有发现异常,该死地还在为他抱她而隐隐感到一丝雀跃,她怎么这么混蛋啊……
“混蛋!混蛋混蛋!”抬手,狠狠地往自己胸口砸,却依旧砸不落心里那块堵塞的石头。
郎修琴现身之时看到的便是那伤心痛苦之人正因他那卧病在床的侄孙而不断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即便是向来冷情的郎修琴在听到这一声声似是要砸进人心里的声音时也动了恻隐之心。
他悄声上前,看着那背对着床外不断颤抖的背影,缓缓开口:“你便打算这般一直伤害自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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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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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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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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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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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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