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弘璃安抚地拍了拍明珠的手腕总算放开了那柔软的小手,从怀中取出昨夜只被他挂了一晚,方才走时就取下来收好的画幅。
“七爷爷,想必你也知道孙儿这次来找你是为了什么,所以这……”
将画幅在边上的软毯上展开,明珠视线触及,再往国师那看去时心里开始紧张。
国师将两人的神情收在眼底,却是没有去看那幅画,只轻啜一口茶水,道:“可想好如何同你父皇母后交代了?”
皇族平白多了一稚儿,还是太子殿下的子嗣,这可是天大的事,不是说养就能养的。
国师的话让明珠的心一慌,偏头看向身边的人。
郎弘璃咬了咬唇,最后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看了看明珠再看向国师,道:“我不想撒谎,这便是我们的崽子。”
说完,他顿了顿,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就当凛儿四岁,我十七,宝儿十三,十三岁应该可以生崽子了。”
“殿下!”明珠被他这嘟囔的话给闹得双颊通红,心想照他这么说,那她岂不十三岁就委身于他,做了那等不知羞的事。
“做什么?”郎弘璃没有自觉,眨了眨眼看着她说:“我听倾凌说一般的姑娘十二岁就来癸水,来了癸水就能行房事,这没毛病啊。”
且他十七岁的时候早就有那种感觉了,这样一算,凛儿也就不会是平白无故来的孩子了。
“殿下,你!”
明珠急得去捏他的手,视线触及到国师那含着笑意的眸子,羞得无地自容,扶额垂首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
国师难得笑出声来,好听的笑声传进明珠耳朵里,只觉头顶热气直冒。
这人……这人真是,这种话……这种话私下说说也就算了,竟然……竟然当着这么圣洁的人面说,让她以后还怎么面对国师大人啊!
“七爷爷,你笑什么?”太子殿下依旧在这种事上单纯如往日,觉得只要是他和他家宝儿的事,他一点都不怕被别人知道。
国师看他一脸纯真,难得止不住笑地摇了摇头,随即看了一眼明珠,收敛了笑。
“若不照着弘璃此番说辞,幼子的存在说不过去,你意下如何?”
国师都看过来了,明珠自然不会还把头给低着,只是一想到要用这种说辞将凛儿公之于众,怕是传闻又会很难听,这对凛儿来说,并非是件好事。
“大人,能不能……”
“你且放心,”国师看透了她的心思,打算她的话道:“既是打算入我皇家,那便不必忧心太多,万事有本座在。”
国师的话就如一颗定心丸,明珠听完后先是怔愣了片刻,事后才想到他话中的意思。
想想也是,国师是整个大兴最神圣的存在,他的话便是上天的旨意,只要他在这件事上说两句,不管是百姓还是皇族,相信都不会有人怀疑。
只是……国师会怎么说呢?
“好了七爷爷,别磨蹭了。”
已经等不及要见他和心肝儿生的崽子的太子殿下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你不是说把凛儿收在画中了么?现在要怎样才能让他出来?”
说起凛儿,明珠的心思也被转移到了这上面,她紧张得揪紧袖子看着国师,虽没有说话,但神情却彰显出了她的期待。
国师敛了唇角那隐隐笑意,随即只见他用手在茶几上轻轻一拂,方才还沸腾的茶水以及他们面前的茶具竟神奇般地消失了。
明珠看得微张了嘴,之后觉得失礼忙收了惊讶之色,然心底却忍不住道:早先就听说国师本事大,在送她回到过去时她也见识到了。
但如今再看,不想他竟然还有这等厉害的手段,果然,不愧是大兴百姓心中的神。
紧接着在明珠暗自惊讶之际,国师指尖微抬,那原本放在软毯上的画幅便犹如自己长了翅膀一样端端飞到了茶几上展开。
“弘璃,闭眼。”
淡然开口,右手食指指尖处一抹淡淡的金光一直微闪,郎弘璃听及提到自己,忙正了正身子听话地闭上眼睛。
明珠捏紧了手,担心又不解地看着他。
相比之下,国师却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明珠看到了他眼中泛起浅金色光,屋中分明没有风,国师那一头银色长发却在空中拂动。
明珠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眨了眼就把最关键的事情给错过了。
国师指尖上的光越渐的亮起来,紧接着一个如同一只萤火虫的白光便朝着太子殿下的额间缓缓飞去。
明珠屏住呼吸,瞧见那萤火虫般大小的光在身旁人的眉间停下,然后没入。
郎弘璃只觉额间一阵刺痛,浑身顿时一阵热浪袭来,他不由得闷哼一声,只觉身上犹如那四分五裂的痛侵袭着他身上的每一个神经。
俊颜很快蒙上一层薄汗,虽只有一声,但明珠却听得真切,看得出来他像是极力在忍受痛苦。
心里一疼,咬着唇慌张地看向国师,奈何她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轻易打扰,于是只得眼睁睁看着一滴晶莹的汗水从那张漂亮的脸上滑落。m.χIùmЬ.CǒM
就在明珠想要伸手去将那滴汗给擦去时,郎弘璃陡然睁开了眼,双眸银光乍现,眉间更是突然出现一朵血色的兰花印记。
明珠下意识捂住了嘴,未惊讶于此种现象,倒是心疼他流血了。
片刻后,就在明珠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时,那朵兰花印记缓缓从他眉间出来,在半空中凝聚成一滴血珠。
然后国师手腕一翻,那血珠就如同方才那一点光一样,缓缓地远离了太子殿下,朝着那幅画上而去。
明珠就看着那血珠渐渐落下,精准地融于画中孩子的额间,然后消失不见。
“呼……”郎弘璃身子猛地一松,差点一个后仰倒地。
“殿下!”明珠伸手将他扶住,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擦去脸上的汗,“殿下你怎么样?感觉哪里不舒服,哪里痛?”
心急他的明珠一时竟是连血珠滴落后会发生什么都忘记去想去看了,只看着郎弘璃那张血色尽失的脸她的心就揪成了一团。
“宝儿……”郎弘璃侧目,动了动苍白的唇喊了明珠一声,视线往那画上看去,美目顿然睁大,“宝儿……宝儿你看!”
动了!画中的孩童动了!
先是那双肉实的小手从宣纸上伸了出来,然后是梳着小髻圆圆的脑袋,慢慢的,慢慢的……
“凛儿……”明珠还扶着郎弘璃的胳膊,然眼眶却在看到那从画中出来,一点点长了身量,最后站在茶几上的小人儿时突然就这么一热,眼泪跟着往下掉。
“咦?”
小孩偏着小脑袋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如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
忽视了一边坐着的国师大人,当那视线在明珠身上停留了片刻后,他咧开嘴笑了。
“娘亲!”小胳膊往前一伸,小身子就冲明珠扑了过来,甜糯的嗓音让明珠心尖一颤,松了放在郎弘璃胳膊上的手便敞开怀抱将那小身子接住。
软软的身子往怀里一扑,明珠就忍不住收紧了力道。
是……真的是……真的是凛儿……
郎弘璃怔怔地看着扑到自家心肝儿怀中的小孩,突然间就怔愣得手足无措。
这……这便是他和他家宝贝的崽子,原来他这么大了……
明珠抱着小人儿哭了小会儿,随即惊觉现在身在何处,忙觉有些失态,将孩子从怀中扒拉出,摸着他的小脸让他转身。
“凛儿,这……这便是你父亲,他……他回来了……”
母子俩转向了还在呆愣中的太子殿下,而明珠总算将前世未曾说出口的话对小人儿说了。
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
“父……亲?”
凛儿抿着小嘴,用那圆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叫做他父亲的人瞧。
明珠已经泣不成声了,她见太子殿下没反应,明明难过得不行,却是忍不住失笑。
看了国师一眼,在看到国师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后她伸手将郎弘璃的手拉了过来,将小孩的手放上去。
“殿下,这……这是凛儿,你……你倒是同他说说话啊?”
平日里精明得很,到了这会儿竟是失神了,是突然当了父亲反应不过来么?
郎弘璃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突然就有了这么大的崽子,以至于他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小人儿,若不是明珠说话,他估计得一直愣在那里。
“父亲……”凛儿先是试探性地上前一步,小嘴里呢喃。
想是年纪小,还不懂得大人们的这些情绪,只听他娘亲说这便是父亲后,心里欢喜得紧,竟是一点都不怕生地上前去扑到了才反应过来的太子殿下怀中。
“父亲!您总算回来了!”他伸出短短的胳膊抱住郎弘璃的腰,委屈地瘪嘴红眼,“父亲去哪里了?为何一直都不回来看凛儿,也不抱凛儿,父亲是不喜欢凛儿吗?”
小小的孩童用那两只同样小小的手儿将郎弘璃的衣服揪得紧紧的,软软的嗓音里都是委屈,一过眨眼的功夫,大颗大颗的眼泪就顺着那小脸儿滴到了郎弘璃的衣服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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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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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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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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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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