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明瑶说完这话便侧过身去,就像是懒得再看明珠一眼似的。
明珠不以为然,摆了摆手让屋里的人都下去,等门关上后才轻笑一声,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三妹妹不欢迎我没关系,我自己乐意来就成了。”xiumb.com
“你!”郝明瑶气结,但又不好真的发作,否则闹到老夫人那里去只有给她自己添麻烦,于是强忍着怒气看着明珠,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我不信你会有这么好心特意过来看我,你说,前夜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她记得清楚,除了她郝明珠就再没有别人了。
明珠见她睚眦欲裂的,收了收嘴角的笑,正色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有太子殿下的证词,你觉得你还有掰回的可能吗?”
只是连她都没有想到那个时候那人会帮着她说话。
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他觉着好玩吗?
“郝明珠,没想到大病一场,你还真变得彻底。”
郝明瑶捏紧双拳,额角都有青筋暴起,但却一直在克制住自己。
没有大吵大闹明珠早也料到,能在府中这么些年一些处于庶女们的顶端,足以说明郝明瑶不是泛泛之辈,而她,也没有因为郝明瑶是庶女是轻敌。
“人嘛,总是要变得,”理了理袖子,淡然说道:“就像你一样,小时候不也天真可爱得紧,看到我的时候还总会叫过来扒着我的裙子不松手,如今不也想将我害得身败名裂吗?”
她记得,那个她们两人都还很小的时候,郝明瑶四岁,她五岁,一个庶女一个不受宠的嫡女在府中偶然遇见后便成了玩伴,虽不常见面,但每回见面却也算融洽。
明珠想,那个时候从她口中出来的“二姐”这个称呼,应该是真诚的吧。
郝明瑶被看穿,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却是没在意,往明珠边上隔着茶几的椅子上一坐,说道:“对,我是想让你身败名裂,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看过来,明珠对上她的眼,心知肚明却没有说话。
郝明瑶看着她,脸上出现愤恨不甘。
“你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娘在生前硬让爹给她升了平妻,你也该是庶女的,可偏偏你成了嫡,一个郝明珍就够了,凭什么你也能是嫡女?比起你来,分明我才更能讨爹欢心不是吗?”
有一个郝明珍在上面压着已经让她够没有地位了,可偏偏还有一个平妻女,尽管有名无实,可不管哪家大人或者王爷在选妻的时候优先考虑的不是嫡女?
至少她郝明珠还有个机会,可她却是连一丝机会都没有,凭什么?
她不甘心!
明珠从前世的时候就知道郝明瑶在长大后存在这种思想,不管是去老夫人那里请安还是在大桌上吃饭,她都会想方设法让她出丑,让她在郝正纲和孙氏面前丢尽脸面,只是那个时候她真的太窝囊了,连这样都未曾反抗过半句。
思及此,明珠自嘲地笑了笑,抬眼看着她,说道:“你不甘心,我当然知道,但如果这就是你想让人毁掉我一生的理由,告诉你,我不能接受也不想接受,人在做天在看,现在的你,就是报应。”
“报应?”
郝明瑶笑了,在她心里压根就不信这一套。
明珠挑挑眉,“你知道吗,圣上赐婚已经下来了,下月初二就是个黄道吉日。”
这也是她今早上去祖母那里请安的时候听说的,消息现在还没有传到明瑶苑来,估计也是怕她会闹个不停吧。
“你说什么?!”郝明瑶脸色一变,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明珠眨眨眼,“现在刚月初,够时间准备了,还是说你到现在还不肯认命?”
想当初她嫁给的可是葛弈成的父亲诶,足足差了一个辈,何况去做人家的正房总好过一个糟老头的小妾不是?
“换做是你,你愿意?”郝明瑶咬牙切齿,那模样恨不得把明珠的肉给撕下来一块。
明珠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郝明瑶差点气得没把牙给咬碎了。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起身,气冲冲地对明珠做了一个手势。
明珠起身站到她面前,说道:“郝明瑶,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得很,现在离下月初二还有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足够你搞幺蛾子了,但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下。”
郝明瑶气急,看着她,“有话快说。”
明珠轻笑一声,走近了道:“好好过去享你的福,不要总想着报仇,否则到最后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
郝明瑶欲发作,明珠却已经走开了,轻哼一声转身往外走,独留郝明瑶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气得脸色通红。
明珠能清楚得感觉到来自她的恨和怒意。
“二小姐慢走。”
外面,郝明瑶的丫鬟云喜在外守着,见明珠出去便规矩地福身作揖,明珠看了看,见她脸上还留着一个巴掌印,心下哂然,当着外面好几个丫鬟的面拉住了云喜的手。
“辛苦了,三小姐就麻烦你们多照顾了。”
温柔的声音让云喜先惊后感动,后点头称是。
明珠满意地点了点头,往其他人身上扫了一圈便离开了明瑶苑。
路上,花椒撇嘴说道:“小姐,你还真是,那个云喜根本就不是好人,她和她那主子一样,都趋炎附势得很,有什么可辛苦的。”
明珠闻言莞尔,她可不会忘了去积善堂买欲醉香的可就是那个叫云喜的丫头,不过一码归一码,如今重来,事态都演变得不一样了,她必须物尽其用才是。
回了自己院子后明珠本事打算中午的时候让青椒在院里陪着年十五,自己则带花椒一起去西湖舫一趟,虽说具体位置不清楚,但两国太子出游阵势不会小,她去了也能找到人,以防万一能时刻注意鞍国太子的行动。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才刚回到院里,还没进屋,屋里就传来青椒急切的声音,心里一紧,忙三步并作两步进屋。
“小姐,你可回来了!”
看到她回来,青椒就跟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一手安抚着床上的年十五,一边对明珠说道:“你快来看看,年姑娘突然头痛得不行!”
头痛?
听着床上的人发出痛苦的叫声,明珠一刻也不敢停留,忙走了过去,青椒赶紧着起身让位置。
“十五?”
床上的人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脑袋一个劲地喊痛,嘴里断断续续说着:“我不要……我不要回去,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好不好?我不要回去……不要……”
边哭边发抖,明珠听得一头雾水,伸手过去却见人突然一惊,赶紧着安抚:“十五别怕,我是明珠。”
听到她的声音,年十五像是马上反应过来似的,突然起来抱着明珠的两条胳膊,哭喊道:“明珠,我求你!求你打晕我好不好?我求你了!”
明珠感觉两条胳膊被她狠狠抓着,一股钻心的疼袭击着她的神经,但又不能对人动粗,只好柔声相劝,“十五你冷静点,你头痛对不对?我现在就去让花椒请大夫去。”
说完,扭头就要说话,然而年十五像死死地抱着她的胳膊使劲摇头。
“不要,不要请大夫,会被他发现的……明珠,求你打晕我,打晕我就没事了,求你,快!”
说着,自己抓着明珠的手往头上敲。
明珠怎么肯让她伤着,使劲把手给抽出来,还没说话,年十五却又哭得更厉害更无助了,她松开明珠,一边抱着头跌坐在床上一边哭着说:“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就不打算要我……还要这么对我,你明明知道我爱你,你怎么忍心……”
一番话让屋里的三人面面相觑,正不知什么情况时,年十五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明珠。
“明珠,送我回王府吧……”
有些事,必须回去做个了断。
“王府?”明珠疑惑,更确切的说是惊讶。
她是王府的人?
“嗯,”年十五痛得小脸发白,动动唇正想说话,不料却从外头传来一道略微低沉声音。
“何事喧闹?”
明珠眉头一紧,扭头看去,可不正是一身男子装扮的郝明珍。
“大姐,”因着要安抚年十五,所以明珠没有起身。
郝明珍负手进来,连青椒花椒行礼都没管,直走到床前,冷声道:“我听闻你院里来个客人这才来看看,怎么,这就是你的客人?”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从她的神情来看显然不高兴,且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打量着年十五。
明珠打从心底不喜欢她说的这话,总觉得有股轻蔑之意。
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抱歉大姐,十五现在身子不适,我正准备让人找大夫过来,若是有事,可否晚点我过去你那边?”
年十五本就怕见生人,好不容易和救她的明珠和青椒熟络,现在一看到郝明珍又恢复到了在饭馆的时候的样子,抱着头一个劲往后缩。
明珠看着心疼,过去拉她,不想却因郝明珍的一句话停住了动作。
“如此来历不明的人都敢往府中带,明珠,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太不像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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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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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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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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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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