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巨蟒的速度开始放缓了,可能是真的脱力了。
林秦倒不想很快地解决掉这条巨蟒。
巨蟒虽然境界高,然而被夏顾吞了兽核,就如同去势的公鸡,没有了脾气。若是现在潜上岸,那么一定会被天上的几只苍蝇给盯上,那样子以他现在的状态,逃都难逃。
他缓缓摸到了那柄插在巨蟒身上的罪罚。
嗤!
林秦拔出那柄被插在了巨蟒身上许久的罪罚。
原本已经疲软的巨蟒,再次癫狂起来,疯狂地游向远处。
……
……
江面之上,寒意消失。
几骑缓缓靠近江面,寻找着坠入江中的巨蟒与少年。
“该死的,到底去哪里了。”开明天兽的巨翼拍在江面,溅起几尺高的浪花。几人都是面色凝重,找不到那个少年,他们丢失的,可是数千归元果,那代表着什么?那可是数千次提升溯太古的机会。这绝对是他们的一次巨大失误。
秦少煌看着几人不断在江面上徘徊游荡,喃喃道:“几位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卢子阳瞥了眼飞凰之上的男子,道:“那人很有可能就是拿走数千归元果的小子。他身上都是秘密,能够登上百阶天梯,观尽碑山之人,绝对不是什么善类!”他的眼神狠戾着,当然不会说出这里的三人被林秦阴了一把的丑事。
“这血已经扩散开,要找到他们太难。更何况还得登天梯、悟碑,这些都不容有失。”青夜呢喃自语了一句。这就相当于一个抉择,要么留下登天梯悟碑,要么去找到那个神秘的少年。
卢紫阳脸色阴晴不定,毕竟这天陵和悟碑,都是不可多得的机遇,错过了,还得等上五年,而且留给他们的机会也不多了。
雨夜之中,不管是江面上还是山林间,年轻人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人蟒斗,都有些余惊未平。
这个少年,成了一个谜一样的男子。
天空微微发红,黎明将至,红雨瓢泼。抉择与手段,在这些还在成长的年轻人之中,慢慢埋藏在心底,渐渐地,他们不愿意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
嗤!
又是一柄罪罚被拔出,幽寒通天蟒的身子一颤,哀鸣声不绝,在这片水域内翻滚癫狂。林秦再次将巨蟒的身体往回扯了一段。除了还在飞快游动的那部分,将近三分之一的蟒体已经白骨森森,毫无气力了。
夏顾不知道巨蟒游动了多久,好久好久了。她能感觉到水色的变化,已经慢慢往水面浮去。
林秦拔出四柄罪罚之后,任由巨蟒往前游去。只剩下半截残躯的巨蟒感到了一丝绝望,为什么那个人不给他来个痛快的,为什么?
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它还是不放弃。也许,真的是那人虚脱了呢?想到这,巨蟒拼了老命,游得更加快了。
然而没过多久,巨蟒的速度再次降下来,它实在游不动了。伤口上,已经不再有蛇血流出来了。巨蟒已经无力反抗,它只希望,这个少年郎可以痛快点解决它的性命,不要再折磨它了。
森森的白骨从它的脊柱上钻出来,在水中涤荡着。一些碎肉粘在蟒皮上,往外翻开。
幽寒通天蟒,蜷缩在水中,再也没有了动静。林秦一松手,巨蟒便徐徐往水底沉去。化龙一场梦,随着最后一口气,顺着林秦的松手呼了出去,它的这一生便结束在了水域之中。林秦背着夏顾往上游去。
一路上,夏顾都很沉默,似乎只是个旁观者,看着林秦的一举一动。在她眼里,林秦看起来像是个极其娴熟的老猎户,知道怎样将蟒蛇残忍地折磨死。她盯着身边的八道兴奋到颤鸣的罪罚愣愣地发呆。m.χIùmЬ.CǒM
呼。
林秦的头露出水面。
阳光洒在林间,静谧而又温煦。雨过天晴,没有想到,他们在水底憋了这么长时间。
春日的阳光,不骄不躁,不温不火。
两人翻趟在岸上,就这么静静地躺着。
终于呼吸到了泥土的芳香,夏顾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苍白的脸侧过去,鼻尖使劲在绿意浓浓的草地上嗅了嗅。从来,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在她心里荡漾着。
她的脸很苍白,连那嘴唇,也是煞白的。玉手由于僵硬了太久,此刻正无力地落在草地上,任凭风吹。
草儿的轻抚,令她的手有些痒。夏顾的指尖动了动,想到一旁还有个身影。经历大战,那蚕丝假面早已破碎,真容显现。夏顾瞳眸一闪,脸上露出一丝红晕,问道:“你……究竟是谁?”
声音像风铃,清脆得让人感到一丝宁静。
远处的林子中传来鸟鸣,林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他真的累了。所以,他还想适应一下,这样一个静谧的氛围。希望昨夜经历的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然后有一个美好的结尾。
夏顾侧过头,问出了那个想问了很久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感觉到体内的帝血,有了一丝复苏的迹象。一条化龙的幽寒通天蟒,对于她来说,简直比一条帝龙都要宝贵。假以时日,帝血返祖,她必定能够站上主宰的巅峰!
“你可以走了。我们俩谁也不欠谁的。”林秦直起身来,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一瓶止血丸塞入到嘴中。身上满是伤痕,有龙血浴体留下的,但更多则是搏杀那条幽寒通天蟒受的伤。
“你在说什么?”夏顾有些疑惑地望向林秦。她这么问,就是允许林秦再重说一次,说一个可以让她能够信服的理由。她不喜欢亏欠别人,只要他能说一个牵强的理由,那么她甚至可以选择无条件的信任他。因为如果没有林秦最后的喂血,她很有可能成为一具干尸。
“还不够清楚吗?你为我挡了那致命的一击,我帮你脱离险境。两不相欠?可以吗?夏小姐。”对于一心想要招揽他的夏顾,林秦说得很直接。过多的纠缠,只能越扯越乱。
夏顾听到这个理由,有些失望。原来,他以为我吞了兽核,只是为了救他。
她讷讷地问道:“那为什么还要带着我离开?”按照林秦的逻辑,那么一报还一报,完全是可以弃她而去的。
林秦看着夏顾的瞳眸,道:“想听真话吗?”
他缓缓站起来,也不等夏顾回答,“你觉得我若是直接在螭门潜上去,天上那几只烦人的苍蝇会放过我?”
林秦冷笑一声,道:“而且你那男仆,似乎也对我很有敌意。”从小懂得安身立命的林秦,早就想好了后路,之所以不在螭门解决掉通天蟒,就是因为想要跑路来着。
“呵呵。”
夏顾冷冷地笑了一声,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那你留下的那滴泪……”女子容易感动,有时就仅仅是一件事,就倾诉芳心。
“泪?我想你是看错了。所以,既然你不走,那我走。”林秦平静道。
风吹过夏顾有些凌乱的发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可以放心地告诉你。我根本没有想要救你。只是为了那兽核而已,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随你便。”林秦已经走向远处,风吹过,衣袂飘飘,增添了一分神韵。
这种无所谓令夏顾有些愠怒,粉拳捶在了草地之上。
“我记住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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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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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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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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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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